伊平是个极聪明的人,再加上在京城住了一段时间,见识到的都是权贵之人,她深深明白到,上层社会和下层社会的生活是有着云泥之别的。过惯了富贵生活,再回到以前那种卖豆腐,吃了上顿愁下顿的生活,伊平心里自然是百般不愿的。
我这么一提,伊平自然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看她陷入沉思的样子,我知道她听进去了。
我希望锦平将来要走的是仕途,只要有了公职,才不用一日为三餐忧愁。
至于伊平,想要让她过上好日子,自然得为她寻一个好夫婿,可是好人家的门槛不是那么容易进的。
像赵昉平,自小便饱读诗书,深谙宫廷礼仪,琴棋书画无一不通,长得美若天仙,小小年纪便懂得想要成为后宫之主。
想要过上人上人的生活,从小便要懂得谋算。伊平在乡下耽误了太多时间,还好现在才十二岁,狠狠努力一把还不算太迟。
我和伊平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走着,不停有列队巡逻的御林军从身边经过,但当他们看到我挂在脖子上的金牌,便远远的绕开去,没有一个人前来查问。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得我们两个两条腿都像是灌满了铅,再也不走动了,便打算找个地方坐一会,歇息一下再走。
正在这时,远处突然出现了一队马队,还有人在高喊:“太子殿下要出宫,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这一队人马的速度非常快,还没等我回过神,就从我们面前冲了过去,马蹄子扬起来的雪加泥土,扬了我们一身。
我呸呸呸的吐几口沙泥,心里将郑衍骂了个十八遍,正骂得起瘾,“哒哒哒”,郑衍竟然又倒了回来!
他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他本来在极力地忍着笑,没想到最后还是没忍住,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伊平顾不上擦把脸,连忙朝郑衍行了个礼。
我拍了拍身上的雪泥,窝了一肚子的火,又不敢发出来。
郑衍笑够了,才说:“阿蛮,你进宫了?”
我和伊平满头满脸的都斑斑点点的雪泥,这个样子确实够狼狈的,怪不得郑衍会笑成这样。
我用袖子擦了把脸,强忍着怒火说:“是啊,昨日不是和你说了吗?”
郑衍笑着递给我一块令牌,说:“这是孤的令牌,凭此令牌,在宫门可传唤马车带你进宫,以后就不用走得如此狼狈了。”
我看着郑衍手上这块暗金色的令牌有些愕然,这可是代表太子身份的令牌啊,郑衍竟然就这样给我了?
郑衍见我没接,往我怀里一扔,说:“孤还有事,快接下,别磨磨蹭蹭的。”
我手忙脚乱地接下令牌,看着手上这块沉甸甸令牌,突然没那么恼他了。
我看着郑衍认真地说:“你既然送我这么一份大礼,我也还你一份礼,把手伸过来。”
郑衍狐疑地把手伸给我,边伸边说:“你要做甚?”
我一把抓住郑衍的手,郑衍的手又大又宽厚,而且还非常暖和,我冰凉的手刚握上他的手时,郑衍就忍不住抖了抖,问:“你的手为何如此冰冷?”
我没说话,用神识催动黑珠,黑珠刚转动,一直紧贴在郑衍身后黑雾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就想逃跑,可是还没等它有所行动,就被我吸进了体内,化作了黑珠的养分。
这团黑雾一离开郑衍的身体,郑衍就觉得整个人都轻松起来,连吸呼都顺畅了很多。
我放开郑衍的手,说:“有人在你背后使坏,想用冤魂向你索命,我已把冤魂收了,可是你还是要万事小心,慎防小人使诈。”
郑衍看着空了的手,用力一握,脸一板,一声冷笑,说:“怪不得孤这几日总觉身体不适,还以为着凉了,原来是有人想用冤魂向我索命。”
顿了顿,郑衍接着说:“七皇弟在我母后殿上,我已派人传马车来接你们,你们在此等便可。”
郑衍说完,一勒马头,马鞭一扬,马立即撤开四条腿飞奔起来。
还好我早有预见,拉着伊平连忙后退了好几步,要不然又得被溅一身的雪泥。
郑衍走后没多久,果然看到有一个小太监驾着一辆马车朝我们走了过来。
小太监恭恭敬敬的把我们迎上马车,才驾着马车朝皇后的锦绣殿驶去。
我以为郑邦会在他自己的殿上,没想养在了皇后殿里了。
看来郑显对这个儿子还是十分上心的。
郑显的儿子不多,郑灏随同母亲去了别苑休养,九皇子又年幼,如果郑邦死了,这偌大的皇城也就只剩太子一个人顶着了。
这马车上烧了炭炉,车厢里暖烘烘的,我舒服地倚地软枕上,长长吐了一口气。
伊平掏出帕子,沾了些水帮我擦脸,擦了一会,我说:“你也擦擦吧,你脸上的泥也不少。”
伊平随意地拿帕子在脸上擦了擦,说:“这下好了,有了太子的令牌,以后进宫再也不用这么遭罪了。"
自从与黑珠建立连接后,那些黑气我看起来再也不是模糊不清的了。今日附在郑衍身后的那一团,在我眼里,是一个上半身是一个恶鬼的模样,红眼、獠牙、乱蓬蓬的头发,细长的两条手臂上长着尖锐的指甲,可是下半身却还是一团黑雾,看不到腿。
当我第一眼看到这个恶鬼的时,差点没吓得原地升天。
它知道我能看见它,还故意露出两排大獠牙,张牙舞爪来吓唬我。
如果不是我体内的黑珠子可以压制它,我早就拔腿就跑了。
想不到我一个无神论的现代人,无端端成了一个捉鬼大师,说出来都觉得可笑。
伊平见我又走了神,不由得伸出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我”啊“了一声,问:“怎么了?”
伊平紧靠着我坐下,问:“你在想什么呢?”
我看着伊平问:“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伊平连忙点头,说:“当然相信,你和外祖父不就是魂穿者吗?”
伊平反应倒是快,我的话刚说完,她就已联想到这个了。
我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说:“我的三妹就是聪明,我刚才还真见鬼了。”
“啊,在何处?”伊平有些紧张地东张西望。
“在太子的身后,那鬼长得可真丑,红眼、獠牙,还鼻孔朝天还朝我做怪脸。啊,真是受不了了。“我捂着脑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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