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愣的盯着那个头颅,不敢相信那是真的,乌童……前一秒还活生生的人这一秒就只有一个头颅死不瞑目的看着我,我感觉自己的手在颤抖,那不是恐惧,而是愤怒!这个人凭什么,生杀予夺,他居然敢?!脸上被溅上的血在无意识的往下流,我全然不在意,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应,看着那个头颅,我甚至连碰都不敢碰。
看着我呆愣的表情,年轻的男人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踱步到我身边,低着头看我,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鬼母这是什么表情,啊?不是没见过死人吧?”说到这,他又像控制不住自己又笑了起来,我感觉自己颤抖的更厉害了,那种愤怒已经完全压抑不住了,我的理智在逐渐崩盘。
那个人笑着转过身去往回走,我看着那个得意洋洋的刽子手的背影,陡然从地上站起,用了我浑身所有的力气扑了过去!
我的银针已经扣在了指缝中,只要扑过去,将针扎进去,我要取了那个刽子手的命!
但是,就在距离他不到一丝的地方,我!“咳”,一口血涌到喉咙口,整个人都像被瞬间抽走了所有力气一样,立马跪倒在地,银针也不由自主的掉落在一旁的地上。
怎么会这样?!我一只手艰难的撑在地上稳住身子,一边狠狠的瞪向他!就看到他那张鬼气森森的英伦脸庞此刻带着一种匪夷所思的痛快感,“鬼母呐,想不通吧?我也很想不通啊,你居然愿意帮那个老头子还有这个杂种。”说到这,他恨恨的用手指向池中被锁住的小五。
他口中的小五就是他说的杂种,这一刻,联想到之前,我想我已经明白了他的身份,那张因为那种鬼气森森而掩盖住的与小五的几分相似感被无限放大。
“你是小五的哥哥?”我直接问道。“呵。”听到我的问题又不知道是戳到了他哪一处神经,让他发出一声冷笑。“哥哥?我可没有这种便宜弟弟。”说着他压低声音:“鬼母你可不要乱说话。”
我怀疑在刚刚我全身心想着救小五的时候,肯定中了他的什么埋伏,空气中保不准有这个神经病的什么毒气,不然我不可能一下子瞬间被抽走力气,且莫名其妙的气血紊乱。
虽然他不承认和小五的关系,以前我只是猜想,但是现在我已经确认了,他一定是那个前族长婚前风流的产物,那个负气离开的女人,不知道怎样生养了他,在随后被族长拒绝承认身份后,他又过着怎样的流浪生活,在这期间,他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
这个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鼻子中的血腥味儿已经没有了,乌童的尸体被人悄声无息的脱了出去,在这场叛乱中,乌童究竟扮演着什么身份?怀疑这个词太过沉重,我甚至不敢去细想,他刚刚的种种诡异之处。只是现在,斯人已逝,无话可说。
喉咙里又涌出一口血,我艰难的咽了下去,不想在这个人面前露怯。
他就像看出了我的心思一样:“怎么了,忍着很难受吧。不如,鬼母听听我的一个提议吧。”
我瞪向他,嘴里的血腥味儿让我不想说话,只瞪着她,示意他要说的话你根本不想听。
但是很显然,他根本无所谓我的态度,还是自顾自的说下去。“鬼母,你说你帮那个老头子做事有什么意思,不如跟我一起咯。”我思忖了一下,觉得他说的那个老头子很有可能就是稷伯。
马上又听到这个神经病说出了一句疯狂的话,“和我一起,屠了这个恶心肮脏的族吧,我们要房子,至于那些俘虏,人的精气可是好东西特别是阳寿足的,这个就奉献给跪母了。”
我抬起头看着他,这个人心里根本就没有伦理纲常这种东西吧,自己的出生地,他居然这么随意的说出屠族的话,且将那种歪门邪道的术法挂到口中,也不怕损了阴德。
他说完那句匪夷所思的话后,倒像自己很高兴的样子,和身边的几个壮汉都说了起来,毫不顾忌。屠族在他心里可能是再小不过的事了。
他可以这样,但是我不可以,小五对我留有莫大的善意,我不能让小五醒过来看到的是一个已经易主的族。这绝对不可能!这个人的脸已经鬼气森森的到了这个模样,还不知道手上直接间接的有多少条人命。
我看着那张脸,我已经很久没有一种那么想弄死一个人的冲动了。我磨了磨牙。
他看我那种想起来却几次使不上劲儿的样子,好整以暇的看着,甚至有个壮汉还搬了个椅子给他坐着。就这么被看着,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咳,咳”我听到两声微弱的咳嗽声,声音虽然很小但是在这个空旷的地牢里被放大无数倍。小五醒了!我连忙回头看向小五,回头前,我看到那个人听到小五咳嗽声后,脸上之前那个看戏的表情就逐渐隐藏了起来,他,不喜欢小五!
回头,果然,小五又是一阵止不住的接连咳嗽,被弱水泡着的人,抵抗力都会下降,好不容易他缓了过来。
就看到小五慢慢的抬起头,初见时健康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小五看到我,眼睛睁大,像是很惊讶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随后还是哑哑的声音唤了我一声:“仙姑。”听的人心里很不是滋味,我的心里尤甚。
就听到一阵单调的鼓掌声响起来,蓦然响起,甚至让我觉得刺耳,就听到小五的哥哥面无表情拍着掌,讽刺道:“族长?你还是先顾顾你自己吧!”
我以为小五至少会争锋相对一下,却讶异的发现,小五听到这话,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淡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便再也没说话了。
他冷哼一声,对身边的壮汉附耳说了一句什么,壮汉恭敬的点了点头,随后就出去了,谁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那个壮汉走后,他在那来来回回踱步,看的我心烦。“你能不能别走了。”我不耐烦的对着他嚷到,天知道我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他回头看了我一眼,一言不发,看得我虚得很。
但是随后我又恶从胆边起,先前呕了一口血后,整个人倒舒服了很多一样,我猛然蹿起,拿我的银针抵住他的脖子,本来准备借以威胁他放了小五,但是话到嘴边,不知怎么变成了:“你是谁的人?!”
他身后的几个壮汉看到我的动作马上紧张的围了起来,就连小五注意到后都挣扎的动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我泛着蓝光的银针,倒像全然不在意的模样,食指叩起,弹了弹我的针,寻常人皮肤碰到都要有毒素入侵的影子,到他这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失策了,他挥了挥手示意那些人退下。轻巧的推开我拿针的手,坐回椅子上,这一系列动作嚣张的简直令人发指。就听到他漫不经心的倚到椅背上,说:“虽然你是鬼母,但是现在你有几成功力你心里有数,就不要做无用功了,这针,对我可没用。”
这话说完,他陡然站起来,看着那边的小五,阴森森的声音响起,“至于为什么对我没用,那可真要问问你们血脉正统的族长了。”
刚刚小五以为我要刺杀他,猛的挣扎了起来,这一下子,肉眼可见的,那条铁链又缠紧了几分,小五听到这话,抬起头,嘴巴翳动了两下,却没有说话。
小五看着他同父异母的哥哥,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变得虚幻。他想起了他的幼年。父辈的事他知道的并不多,自己的父亲年轻时候的那些是是非非也不是他愿意说的,虽然那些流言蜚语曾经都被父亲压了下去,但是后来总有途径让人知道那些事。
据说母亲还怀着他的时候,两个人感情很好,母亲也不是在意以前那些事的人。他出生的时候,父母亲更是高兴的不行,但他几岁的时候,那个他从来只听说过没有见过的女人回来了,还牵着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男孩。
那个时候他头一次看到母亲慌乱,那种慌乱来源于对丈夫的感情的不确定,但是,父亲最后用一种很决绝的方式直接抹杀了这母子两个人的存在,到后面,甚至都没有人再敢提起他们。
那个时候他在整个事情的外围,没有参与,就像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一样,只不过,他们两个人,一个被保护,一个被挑拣。
当时,他父亲说出我的儿子只有一个且后继族长也只有一个这句话时,所有人只看得到父亲德当断即断,维护正统,在父亲的威压之下,没有一个人敢出来说什么。
那个女人听到这话时,什么都没有说,就像来时一样,牵着那个自己的哥哥,转身离开,再也没回来。
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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