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柴房走后,顾氏先是命管家将陈婆子母子所招供的事情,全部如实告诉沈德茂。
之后又带着沈嘉绵她们几个回到了望寿轩。
在离开之前,顾氏就早已经安排人将秦柳月软禁在了沈老太太院子里的偏房。
彼时的沈老太太还在昏睡中,昨晚折腾的时间太长,沈老太太几乎没怎么合眼。
又加上遭受的打击太大,沈老太太毕竟年事已高,府里请来的大夫正在替她扎针。
趁着这个空档,顾氏也也是难得的松懈一会儿。
放松后,顾氏面上是遮不住的倦意。
知道沈嘉绵和沈嘉忆两个人一晚上也没能好好休息,顾氏便劝她们俩先回去。
沈嘉绵固执的摇摇头,现在天都已经亮了,况且事情都还没解决完呢,万一她那糊涂爹再趁机欺负娘亲怎么办!
不行,她可得好好守着。
沈嘉忆同她是一样的心境。
见两姐妹都这般固执,顾氏也不再多劝。
只是熬了一个晚上,所有人的肚子也都有些饿了。
魏嬷嬷便又派人去沈老太太的小厨房支了声,简单备了些早点过来。
母女三人难得的在一起用了顿早饭,只是时机有些不对,三个人也没吃几口,便都将东西撤了。
待主子们都用好之后,秋红才躬身走进来,说秦柳月吵着闹着非要见沈老太太,如今正坐在偏房里直喊冤。
恰巧此时金豆过来通报,说沈老太太醒了。
顾氏轻抚了抚衣角上的灰尘,再抬头,又变成了平日里那一丝不苟、从容不迫的样子。
顾氏站起身来挺直腰背:“走吧!”
既然秦柳月要见老太太,那她便如她所愿!只希望秦柳月不要辜负她这番“盛情”才好。
沈府主院。
沈德茂听着福伯将所有的事情都细细讲来,心中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直接一把将书桌上的东西全部甩到地上。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整件事竟然还有沈嘉蕊插足其中。
先不说平日里沈府从没有克扣过她们母女一厘一毫,她们却行事如此放纵,丝毫不计后果。
就单沈嘉蕊出嫁,却不顾德行,直接从娘家偷窃银两来贴补婆家,就足以让沈德茂知道他是一个多么失败的父亲。
家门不幸!简直是家门不幸!
沈德茂备受打击的瘫坐在椅子上。
像是没看到沈德茂的悲痛,福伯继续说道:“老奴回来时夫人曾特意交代了,若老爷还是不信,可直接派人将秦姨娘身边的丫鬟叫来跟前问问。”
沈德茂没有回应福伯口中顾氏的奚落,就这样沉默的坐在书房中,久久不能恢复平静。
直到下边的人来报,说望寿轩那边传来消息,沈老太太已经醒了,沈德茂才猛然回过神来。
想到平日里沈老太太对这母女俩的偏爱,沈德茂顿时又焦躁起来,直接从椅子上窜起身来直奔门口走去。
不行,他不能让顾氏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他怕老太太承受不住。
走了几步后,沈德茂又停下脚步对着福伯道:“你去,找人把秦姨娘身边的那个丫鬟带来!”
“是!”福伯颔首应道。
剩下的事情他知道该怎么做,如今就看顾氏的了!
望寿轩。
沈老太太虚弱的躺在床上,若说昨晚上她还有五分病容是装的,那么现在她是真的被气倒了。
沈老太太从没想过,一个在她身边尽心尽力伺候了几十年,自她出嫁前就陪在身边的丫鬟,有朝一日竟能够如此胆大包天,犯下滔天大错。
那可是她的私库啊,里面放着的是她的嫁妆和她这辈子的积蓄,竟在一夜之间被这母子俩给盗空了。
如今里面摆放着的真品不过十之二三,他们怎么敢!
沈老太太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颤抖的伸出胳膊,想要顾氏将那母子俩给她抓来跟前。
她要好好问问他们,究竟怎么敢做出如此欺主罔上、大逆不道的事情。
似是猜到沈老太太心中所想,顾氏上前一步沉声道:“母亲放心,儿媳已经重审过陈嬷嬷母子了,其背后主使......”
没等顾氏的话说完,秦柳月就狠掐自己的胳膊一把,豆大的眼泪直接溢出眼眶。
秦柳月一个瘫软扑倒在沈老太太床前,将顾氏挤开:“老夫人,您可要替妾身做主啊!”
沈老太太被她整个人一压,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顾不上沈老太太,秦柳月继续哭诉道:“夫人在您昏迷时,独、自去见了陈婆子母子。”
“许是受刁奴所惑,回来后便指责妾身与那陈婆子串通一气,偷盗私库!”
秦柳月哭的凄惨,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沈老太太呛咳几声,止住后哑着嗓子问:“究竟怎么回事?”
这事怎么又牵扯到秦柳月的身上了!
顾氏本欲继续说话,却又被秦柳月夺过了话头:“还不是那刁奴,许是妾身平日里太怯懦,这才让他们有这个胆子将这些事都推脱到妾身身上。”
秦柳月泪眼朦胧的抬头仰望着顾氏,声音哽咽道:“但妾身相信,夫人也定是受奸人蛊惑,不是故意冤枉妾身的,对不对?”
沈老太太眼中闪过一抹疑惑,再想想方才秦柳月所说的话,顿时就对顾氏起了疑心。
顾氏平日里就看不惯秦柳月他们,如今莫不是逮着机会,就准备污蔑到他们身上?
于是沈老太太的语气中不知不觉就带了一丝严厉:“你来说!”
轻轻用手帕擦拭掉眼角的泪水,听见沈老太太这语气,秦柳月就知道她赌赢了。
只要她将这件事都推脱到陈婆子身上,再模糊的暗示几句,顾氏此时再将实情说出来,那么沈老太太必定会认为,是顾氏搬弄是非想要借机对她出手。
沈嘉绵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人极具艺术性的表演,忍不住在心里替秦柳月鼓了个掌。
真是厉害,短短几句话就先发制人,将顾氏置于险境。
只可惜,她还是太小看顾氏了!
果不其然,顾氏的回应根本没让沈嘉绵有一点失望的机会。
没有被沈老太太质疑的语气所影响,顾氏直接将陈婆子受秦柳月所指示,偷盗私库、变卖钱财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丝毫不畏惧秦柳月之前所说的话。
沈老太太听她说的有理有据。
在顾氏嘴里,就连秦柳月将素锦指给陈洪做妻子,都是早有所谋。
让她不得不对秦柳月产生一丝丝怀疑。
秦柳月不待顾氏说出后面的事情,就直接将顾氏的话打断。
“妾身冤枉啊!夫人如何能听信那刁奴的一面之词。老夫人对妾身恩重如山,妾身又有何缘由来联合下人偷盗私库!”
秦柳月这话说的理直气壮,掷地有声。
事情虽是她做的,但她认定现在顾氏手里,除了陈婆子母子俩的口供,没有任何其他的证据。
光凭两张嘴在这掰扯,沈老太太还不一定能够信谁呢。
感觉到秦柳月的自信,顾氏不动声色的嘲讽一笑:“那不如咱们就派人彻底查查,大兴朝的每一张银票都有专门的票号,而这些银票在流出钱庄时都会一一记录在册。”
“老夫人的首饰珍贵无比,若要转卖,必定需要长期大量的从钱庄兑钱。”
“陈洪已经将东西偷盗出府之后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只要派人去查那家变卖的私坊,必定能查出一二。”
“想必现在秦姨娘房里,还有不少钱庄记录在册的银票吧!”
秦柳月此刻的笑容再也坚持不住了,因为顾氏说的对,她还真有。
之前对沈嘉蕊说自己已经没有多少银票,其实是秦柳月骗她的。
既然这种事做了,她又怎么能不一次性的捞个够。
沈老太太被顾氏的话哄得一愣一愣的,再看看秦柳月此刻的表情,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群天杀的!
还没等沈老太太激动起来,顾氏便欲再张口说话,只是还没说几个字,就被赶来的沈德茂打断。
“母亲!”
沈德茂急匆匆的从外间走进来,眼神却是直直的落在顾氏身上。
没等他们再说什么,站在一旁的金豆便尖叫一声:“啊!老夫人又晕过去了!”
这一次,沈老太太是彻底的被气病了。
连着一个月都反复的高烧。
当日顾氏后面的话没能说出口,错过了这次,也就没再想着要将沈嘉蕊牵扯进来。
毕竟有的时候,最后的惩罚往往不是最痛苦的。
最痛苦的是明知自己头上悬了把刀,却不知这把刀何时才会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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