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侍卫听令上前。
“不!……不行!”沈清禾搂着霍元卿不肯撒手,一双红瞳因低情绪而转变原样,此刻瞪着盛武帝,“父皇!……那你连儿臣一起关进去吧!我要跟他一起,望父皇成全!”
“云儿!你这是在逼父皇!”盛武帝拧紧眉目,差些被气晕过去,怀着一丝耐心看她,“好……好好,很好,云儿长大了,学会胳膊往外拐,连父皇的话也不听!”
他伸手扶住额头,皇后扶着他。
沈清禾依是泪流满面,“儿臣并非不听,只是婚姻大事,儿臣想自己做主,其余儿臣……都可以答应父皇。”
眼睛越来越红,如两颗染红的旭日,众人见此多少有点心惊,和忧虑。
慕容恒忍无可忍,这可是他唯一的皇妹,她要嫁谁就嫁谁,对于楚王这个妹夫,他是很欢喜的。
朝盛武帝拱礼,“父皇,你就答应九皇妹吧!儿臣相信楚王为人,虽然刚才输给我,可那都是意外。他其他本事样样精通,毫不吝啬,我相信他也能够照顾好九皇妹,而且皇妹身后,还有我们这么多人庇护,还怕他不成?”
其他皇子面面相觑,也纷纷拱手表决。
“是啊,父皇!八弟言此有理!”
“恳请父皇,恩准九皇妹的婚事!”
另一旁的赵娣倏忽行礼开口,“父皇,臣媳认为,云阳公主与楚王同是命途多舛之人,此情不渝,又属彼此心中骄阳。”
“于这三界之中,能够相遇相知,心意相通,可道是不易。此乃天意安排,前世修来的缘分所赐!”
“虽父母媒妁之言,可随她心意更为重,不是吗?况且相互奔赴,倾心爱慕,岂不是更好。有情人终成眷属,无情之人终散陌。”
言至此处,赵娣眼尾剔一下慕容祈,悠悠继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难道父皇宁愿看着公主随他而去,而不愿成全一对……痴男怨女?”
见盛武帝不怒,似乎在斟酌她话中之意,续道:“恕臣媳再多一言,倘若父皇非逼公主嫁给不爱之人,互相欢喜还可,那若是不呢?每每醒来瞧上一眼,就心生厌恶作呕,强制拧巴在一起,那才是最悲痛之事。”
“世间最难得,莫过于两心相许,真情实意,父皇,您就成全云儿吧!”
赵娣话毕,对盛武帝再行跪拜大礼。
盛武帝眉宇间晕染了一层踌躇不定,良久后挥手让起,看一眼皇贵妃询问意见,却见她别过头,像是表态任他来处理。
沈清禾目视赵娣,眼底波光粼粼灌满喜色,抿了抿唇对她重重点头,以示对她感激之礼。
“皇后,你怎么看?”盛武帝将目光瞥向皇后,他只是想寻个台阶。
皇后莞尔盈笑,“云儿自小乖巧,臣妾也把她当亲女儿相待,她若喜欢,作为长辈的,也无权干涉于女儿幸福,阻止不了她此心向往。”
婉妃闻言应声,“听从父母媒妁之言,那都是老祖宗遗传,可采取,但不是永不变之则,而今陛下,不是想要改新规么?”
突然思及到有股越俎代庖之意,微微屈身福礼,“臣妾失言,朝堂之事,臣妾本不该提及。”
盛武帝点点头,“婉妃说得是,朕,的确有此意!”
皇后立刻吩咐,“来人!将公主送回云阳宫休养,此期间好生招待楚王,三日后举办大婚,陛下觉得,臣妾此番安排可还行?”
皇后双眸柔情望着他,浑身都是压迫感。
“一切……听从皇后安排,来人!将楚王带下去,让太医过去瞧瞧!”盛武帝吩咐完后,转眼瞧着自家女儿。
慕容恒边安抚沈清禾,边从她怀里抱过霍元卿。
盛武帝俯瞰着泪眼汪汪的她,伸出大手,“还不起来?否则朕……要反悔!”
“父皇,您可是明君!怎么可以出尔反尔?”沈清禾即刻起身,整个娇躯扑入父亲硬邦邦的怀抱,“父皇,我就知道,你最疼儿臣……”
终于不必演这戏,看似演戏,其则是她真情流露,嘴巴千遍告诉自己这是戏,可身体和心是诚实的。
确实心悦那个男人,心疼他的身世,心疼他的处境,心疼他的一切。
初见之时,她已经见之不忘,他那番英姿依稀刻在脑海里,那是她初次下山,见到第一个令她难忘的男人。
盛武帝视线渐渐模糊,伸手拍着她后背,“那点小把戏,你以为朕不知道。”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九年之久,终盼得女儿归,他又怎忍心舍得女儿远嫁。
满目是泪雨,泣不成声,因生病的原因身躯消瘦不少,脸上骨骼更分明,身子忍不住一颤一颤的,佝偻着身抱住娇小的沈清禾。
他的小云阳,貌似已经抱不起,虽然身形修长,可身子骨却不允许这么做,不然,可以跟她六岁时那样,将她抱上放在肩背骑坐。
沈清禾已然眼睛红肿,眼珠子血丝爬满,两行泪流到鼻子下,一起侵入嘴里。
一股咸味涌入喉咙,刺激了味觉,声线断断续续,哽咽低沉,“父皇,儿臣……不孝,儿臣……也会回来,定会好好孝敬……父皇和母妃们。”
其余人也跟着伤感。
“好好好……”盛武帝老泪纵横,哪里抵得住女儿此番话,女儿与平常人不同,他是知道的。
他怕这点被人揭露,若因此事天下皆知,到那时楚王又不爱云儿将其抛弃,云儿又如何再嫁,所以他多番阻止,是想考验对方。
可经过此番比试,完全不能说明什么,他还要继续探究,试探楚王的真意。
夜色如墨,北燕皇宫内,四处掌灯,宁静如斯,阴寒宫墙下,桂花凋零。
黑影如飞蛾般扑入一片橙黄,于冷宫中飞来窜去,像是寻找丢失的爱物。
终在一处停足,触动机关进入地窖,洒下迷粉弄晕死士,以及此地所有人。
待人倒地之后,拈起叶子吹曲子,步步接近最里面的囚牢,蓬头垢面的男人陷入眼帘,一时禁不住落下泪线,“思年……”
叶子随声而落,女子推门进去。
只见男人抬起头颅,面瘦肌黄,似乎被寒霜摧残过千百遍,早已没有少年时的俊朗,双唇干燥破裂,细缝中依留着血迹。
唯有那桃花眼含着柔情,含着满江的湖水,在见到女子那一刻,发洪水般涌出,涕泪交垂,细音唤她,“阿言……”
“思年,我带你走!”李惜言拿起旁边利刃割开绳子,将他松下,身体投进他怀里,紧紧拥着哽咽不止。
感受他身上余温,贪婪吸取他味道,她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见他,没有今后了。
“阿言,你不该来!”男人抱紧她,下颚磕在她肩上,千言万语如鲠于喉,只言未语却搂得更紧,恨不得与她身躯相融。
那股许久未见,再次相见之时的悸动,好似彼此都埋没于眼中发泄。
“哈哈哈……”女子噙着银铃般笑声,身后拖着一柄利剑缓缓而来,“好一对伉俪情深的鸳鸯,羡煞我也,哼!只可惜……眼下只能是苦命鸳鸯,哈哈哈……”
“既然你喜欢梨园,我自当成全你们,让你们在地府中……唱个够!”她双眼瞪视男人,如厉鬼夺魂,目呲欲裂,“霍思年!你害我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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