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妮看自己娘那表情就知道她想起了,自己还是姑娘家也不好明说,于是扯到了王景旭身上。
“娘,您说边关的老爷真那么好?人不见了没干活儿,还能给发钱。”
乔老太还没回过神,顺口说道;“你提那野种干啥,晦气。”
“会不会王景旭根本没死,不然人家干啥给他发钱。他万一是想偷着回来接走他媳妇儿呢。”
“他敢!户籍还在我身上呢。”
“人家扯谎说丢了,还能补办的呀。娘,您有啥法子得抓紧!”
乔老太瞬间就想到了后面的事儿,若是让那小贱人跟自己家的儿子成了好事,那把柄就有了。
如果那野种真的回来偷偷把人接走了,她也不怕。等娃养生了养大了再告诉他,帮人家养儿子气不死他!
这事儿乔老太到底还是顾及这王晓妮是黄花大闺女,没跟她细说。
可王晓妮没她想的那么单纯,天天跟大几岁,就要嫁人的乔晓雨在一起,该懂的不该懂的,可都懂。
虽说自己娘跟自己要的结果不同,可目标暂时一致,王晓妮高高兴兴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接下来,她只需要细细观察就好,等到合适的时机,再把事情捅出去,自己一点儿不沾。
求人是不可能求的,乔老太也想好了,打算一步到位。
十月初开始,天气持续晴朗。南方的稻子已经晒干入仓后,乔家庄的稻子才开始收获。
虽然天气已经转凉,早晚要穿两件衣裳了,可中午太阳对着晒人也顶不住,所以这陆续这几天早上天刚亮就有人在田里吆喝了。
当然,农忙时节,她的课也停了。
十月初八这天早上,刘氏受乔老太的指使,敲响了秦明月家的门。
“嫂子,家里收了几天稻子了,眼见着也就最后一两天了。可这两天起了云,您能不能帮忙在家给做做饭?趁着还天晴抢时间呢,。”
“啊,还没收完啊。”秦明月见着王老头早早的背着褡裢出门了,她以为收完了。
“没多少了。”刘氏也不好说公爹什么,反正从自己嫁过来,公爹就没咋下过地。
秦明月点头答应了,这个要求不算过分,秋收就是跟天抢时间,一旦错过晴天,未来一整年的日子都不好过。
再想到自己也要收红薯了,多少得换点工,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刘氏本来忐忑,见秦明月点头也轻松不少:“行,那我让娘把粮食拿出来放灶台上,您煮好了送来也成,或者是我回去拿也成。”
那边何氏已经在下面喊了,刘氏交代完就匆匆下了田。
秦明月洗漱完,煮了个新挖的红薯对付了一顿。前几次移栽到后院的桔梗再次长不下了,她小心的用竹片把苗苗起出来放进了背篓。
一共百来棵壮苗,等到明年开花结果就能繁殖一大片了。
背上背篓带上小黑子,秦明月去了红薯地。
家里又一批小苗该移栽了,不把先前的挪地儿家里就种不下了。
而且她也想试试桔梗在这地里能不能活,若是不能活就趁早别白费功夫了。
因为不知道乔家庄的冬天到底有多冷,秦明月就挑了小地块背风的地方种桔梗。
先把红薯挖掉,昨天已经挖了半背篓,今日她打算再多挖些。
沙地红薯个头不算大,但是味道特别好。直接水煮绵软香甜,切块煮粥不要菜她都能吃上两大碗。
烤的那就更不用说了,流出来的蜜冷了后,连着皮都是脆壳,跟吃糖一样。
挖起来的红薯连泥带藤堆在地边儿,然后把草木灰拌的干鸡屎吗均匀得撒在地里,撒完又用新买的锄头把地翻了一遍。
肥不能直接接触植物的根系,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做完这些有点渴,拿了一个大小适中的红薯,抓了一把地上的杂草把泥巴蹭干净。
再用手撸了两把,就开始用牙啃。啃过两次已经有了经验,缩着嘴皮舌头,尽量只用牙齿接触红薯皮。
控制好力道,保证只啃下来一层薄皮吐掉,不浪费果肉。
啃完大半个皮,最后留了点拿手。也不嫌弃自己啃得赖赖巴巴,咔嚓咔嚓吃起来。
别看沙地红薯煮熟后沙沙的不水,可生吃水分还不少。虽然比不得苹果梨一咬一包水,可嚼碎后嘬一口,那汁水清甜舒爽没一点酸味。
啃完红薯叶歇息够了,她背上一背篓斑竹桶开始爬山。
顺着微微浸水的崖边往上爬,不到山顶的位置有块突兀的大石头。石头下有个被碎石填满的坑。
上次她过来摘树叶,一脚踩了下去,才发现里面居然有一窝水。
捡掉里面的碎石,水坑不过一个药罐子那么大。秦明月带了一个小葫芦瓢,挨个把楠竹筒灌满。
见底的水坑能清晰看到有一股水从底部冒出,她还伸手去堵了一下,还能感到微微的冲击。
这会儿山上没人,她也没把水坑重新盖起来。
桔梗没起垄,直接在地上掏一个坑浇点水,再把桔梗苗放进去用土盖好。
全部种完后,又去打了一遍水,每棵苗浇了个定根水后就算种好了。
退远看了一下,在靠山崖里面又有红薯藤遮挡,看不出来她才放心。
找了个角落把竹筒放下再用碎石盖上,红薯红薯叶儿都装进背篓背着下山。
从这座山上往下看,脚下的乔家庄静悄悄的,人们都在庄子前的稻田里忙活。
本来前些天还完整的稻子海,今日已经有不少秃斑。女人割稻,割好一捆顺手用一根稻草捆起来放在地上。
男人们跟在后面,抱起捆好的稻子走到一个圆形的木筒前,带着稻子的稻草被用力敲打在桶沿上,稻粒迸发乱飞。
好在木筒有一多半是被草帘围起来的,稻子撞在草帘上又落回桶里。
击打完的稻草被扔在一边儿,就有小孩儿提着篮子开始在上面找稻子,一颗颗一粒粒,尽数归仓。
大家都沉浸在丰收的喜悦里时,乔金辉乔金水这两个乔家庄的定海神针却有些烦躁。
两人不计前嫌,不顾田里忙的热火朝天,同时出现在了寂静的乔家庄大树下。
“咋整,这已经是第五年了。”乔金水先开口,他虽然在乔家庄是说一不二的族长,可乔金辉是在官府里挂上号的,容不得他小觑。
乔金辉叹气,点燃旱烟吸了一口:“该用的办法都用上了,这地里的粮食刚刚够一家人嚼用,哪里有办法多养家畜?”
没牲畜就没肥,草木灰全倒田里也不管用了,这稻子产量还是连年下降。
“要不再找东家老爷说说?要说碎石关除了咱们乔家庄会种水稻,其他庄能行?”乔金水想得好,这田不佃给乔家庄就种不了水稻!
“你这话说得,怎能威胁东家老爷。”乔金辉不赞同:“你忘了柳庄的老钱头儿了?他哥哥当初可是种田的一把好手,难保他没学着些。”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整!”乔金水带上了些气:“你这村正也是白搭,就不能找到府衙里的人去说说求情?”
乔金辉被气的脸红脖子粗:“你说这话要不要脸!这水田保了我乔家庄近三十年的好日子,是因为谁?你们把人逼走了,现在怪我没本事?我呸!”
“你当初不也没拦着吗?”
两人都是面红耳赤,没商量出个所以然,就不欢而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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