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方听后没有阻止我,而是说:“去吧,我知道你在这里也很难受,母后总是疑心太重,司马文若那小子又不死心,他都娶了妻子了,还想要你。他总是觉得自己清高,以为他娶你是帮了你,却不知他根本配不上你。你走了,正好可以让他伤心伤心。”
我掩嘴笑了起来,这个元方,什么时候了还这样揶揄别人,他从不就看司马文若不顺眼,说他是风流才子。如今做了皇帝,司马文若也为朝廷所用,他居然还这个样子,不知在朝堂之上有没有为难司马文若。
太后果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她为了平衡朝中力量,居然一下子就给元方封了四个妃子。想起元方嬉皮笑脸,总是在无形中化解了我的内疚,我还是心疼,不管他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元康,我们都应该好好谢谢他。
环儿的婚事如期举办,我亲自为她梳妆,她在我的坚持下也只能安静地坐着让我来装扮。梳头,扑粉,上胭脂,画眉,点朱,我细细为她化妆。妆成之后,环儿细细地看着境中的人儿,我笑着打趣她:“没想到,我们的环儿也是难得的美人儿,定会把步侍卫迷得晕头转向的。”
环儿羞怯地低了头小声说:“小姐就会取笑环儿。”
我亲手拿了嫁衣为她穿上,准备妥当后我对她说:“环儿,你我从小就在锦绣山庄相依为命,当初若不是你母亲,我恐怕都活不下来了,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下人看。今天你嫁出去,以后我们就真的可以做姐妹了,好好与步侍卫过日子,如果受了什么委屈,你尽管来找我,我自会为你做主。”
环儿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我轻叹:“别哭,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我不希望你流泪。不要怪我这么伧促地把你嫁出去,我是不想你继续跟着我过苦日子。”
我就这样看着这个在异世给我第一缕温暖,陪伴着走过十七年春秋的女子出嫁。大红的嫁衣,幸福的眼神,无一不让我觉得欣慰。
喜酒一喝完,我就回到“天上人间”,阿莲奴早在门口等着我,我问她:“准备好了吗?”她点点头。
我换了轻便的服装,与她一起往外面走,她递过一封信给我,我看署名是“花蝴蝶”,就拆开来看。他是不辞而别啊!原来他与韦实是君子之交,韦实听说元康去了前线,担心我有什么状况,所以委托他来看看我。他信中说韦实那边也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他来不及向我告辞了。
我与阿莲奴很顺利地出了天都,一路北上。渐渐的气候一天比一天冷,我问她:“你说前面的战事如何?”阿莲奴说:“小姐,这个说不准,不过看这里风平浪静的,相信前面的状况不会差的。”我只当是真的这样,借以安慰自己。
又走了几日,渐渐可以看到受战争所害的百姓们孤苦的日子,很多人都面有菜色,有些人家连个遮风蔽雨的屋子都没有。我想给东西给他们,可是阿莲奴拦住了我,我又想起上次去南灏路上遇到的灾民,知道这些人若是得了好处,必然会像疯子一样希望得到更多,到时就没有办法控制了,所以就只好作罢。
这一日,行至北阳,突然觉得气氛很怪异。街道空无一人,阿莲奴拉了拉我的衣袖说:“小姐,不如我们退回去,打探一下消息再过来。”我也觉得纳闷,突然看到一群衣衫破旧的百姓走了过来。他们看起来像是急着走路的样子,我立刻拉住其中一个人问:“大婶,请问你们这是去哪儿呀?”
那个中年妇女用见到怪物一般的眼神看着我说:“姑娘你肯定是外地人,怎么会来这个地方呢?这里打仗呢,今天又打起来了,卓图国的人打过来了,我们要赶快逃命。”
那么元康就在不远处了?我放开了她,可是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转过头对我说:“姑娘,不是我说你,你看你这娇**样也不掩饰掩饰,万一卓图国的人看到了,那就惨了。”
我看着渐渐远去的百姓,阿莲奴在旁边对我说:“小姐,我觉得我们也先走比较好,现在在打仗,这北阳乱七八糟的,万一遇到卓图国的人……”
往往就是好的不应坏的应,我们还没来得及走,就看到一队卓图国的士兵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小子用惊艳的眼光看着我,伸手就来碰我的脸。我往后退了一步,很本能地闪过他的手,他转过头与后面的七八个士兵说了一通,我听不懂卓图话,阿莲奴在我耳边说:“他们说小姐你长得太漂亮了,他们要把你捉回去献给首领。”
我问阿莲奴:“这些人你有把握对付吗?”她点点头说:“这么几个人还不在她眼里。”
虽然知道阿莲奴功夫不错,可是真的看到她动手才发现她的功夫招招狠绝,让我大开眼界。我学的三角猫功夫,既然用不着,那就姑且隐藏着吧。
阿莲奴刚刚杀死最后一个士兵,远处传来鼓掌声,我们诧异地对看了一眼后就看向掌声响起的地方,这一看就吃了一惊,居然是卓图国的一个几百人的军队。眨眼间,他们就把我们两围了起来。
我与阿莲奴背靠背,我轻声说:“阿莲奴,我们一起杀出去吧。”阿莲奴却小声说:“小姐千万不要动手,他们现在只知道我会功夫,我与他们打,如果打不赢,他们也不会防范小姐,到时小姐就找机会跑出去。”
“我不答应!阿莲奴,我不能让你为了我受伤。”
“小姐,答应阿莲奴吧,只有小姐活着,才有机会救阿莲奴。”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警惕地看着那些离我们越来越近,圈子越来越小的卓图士兵。我下定决心小声对阿莲奴说:“你若是出什么意外,我一定会拼命的,所以你要记得,即使被捉也不能受伤。”
阿莲奴迅速看了我一眼,满脸的感动之情。再之后她就冲进了卓图军队之中厮杀起来。我呆在原地没有动,卓图士兵似乎也认为我不会功夫,他们也只是看到阿莲奴,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可是我还是在包围圈中,根本没有机会逃走。
从刚开始的游刃有余到后来的体力渐弱,我看着阿莲奴的反应渐渐慢了下来,已经有几个卓图士兵的刀差点碰到她的身体。我知道今日无论如何都是跑不掉了,我不想阿莲奴受伤,于是我装作受了惊吓地喊了一声:“阿莲奴!”她一分神,几把刀已经架在她的脖子上。
她望向我,眼睛里面是了然的神情,我有点难过,本来是来这里找元康的,元康没找到还被卓图士兵给捉住了,如今之计唯有隐藏身份,我不想被人命运威胁元康。
就这样,百来个卓图士兵绑着我们两往北走去,可他们走的都是小路,而且像是赶路的样子走得非常急。阿莲奴在我旁边小声对我说:“小姐,我从他们的话里面听出来,王爷与卓图国王在前线交战,这些人只是谷王派来打探消息顺便抢财物的部队。”
我缓了一口气,如此说我们会被带到谷王帐下,那就不用担心被人认出来。可是这样一来就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找个机会逃跑了。
果然不出所料,我们被带到一处营地,只看到了十几个帐篷,那些士兵把我们带到一处帐篷就扔了进去。里面有十几个女子,都被绑着手脚,我与阿莲奴对视一眼后开口问那些女子:“你们都是被捉来的吗?”
其中一个年轻女子大哭起来,另外一个白了我一眼说:“你这问的是什么话?不是捉来难道是自愿来的!”我连忙道歉说:“对不起,我说错话了,刚才被那些人吓到了,你不要介意,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不知道他们捉我们来干什么?”
她似是不相信地看着我说:“不会吧?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捉我们来能干什么!我们五个姐妹一起在河边洗衣服,他们冲过来就捉人,就是想让我们陪他们睡觉,有三个姐妹已经妥协了被送去红帐了,每天不知被多少人糟蹋。我们这些不屈服的就被绑在这里,时不时被捉出去羞辱一翻。”说着她把后背转向我,天哪!我无法想象,如此年轻的姑娘,后背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鞭痕。
我们没有再说话,我在想着怎么出去,绝对不能让别人碰我一下,而且我要想办法把这个年轻女子都解救出去。都说战争残酷,这些都只是冰山一角,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晚一些的时候,有个士兵进来拉了我出去,阿莲奴瞬间就站了起来,我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镇定下来在这里等我。
那个士兵把我带到一个帐篷前,解开我身上的绳子把我推了进去。里面很大,比外面暖和多了,可是很快我就觉得很寒冷,抬起头看到一双审视的眼睛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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