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崖上,瑾佑一只手拉着龙景郢,另一只手拽着插入崖石里的扇子,虽然瑾佑早已知道这崖的高度,但一时还是有点心惊。龙景郢自然是被瑾佑吓出了一身汗,现在内心都有些不安,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信这人,感觉自己仿佛跳进了另一个陷阱。
“喂,你赶紧自己下去。”瑾佑手臂已经有些酸疼,龙景郢毕竟是个男子,她虽然武功高但并不是大力士。龙景郢听到瑾佑催他放手,忍不住觉得这人可能不靠谱,于是脚尖在崖面突出的石头上轻轻一点,随后他整个身体上升伸手一把直接抱住瑾佑的肩膀,“不行,朕有点腿软。”瑾佑没想到这人这么大胆,身体瞬间僵硬,心里暗骂道:这死男人。
龙景郢声音又响起,“你不是说要救朕吗?这不才救了一半。”瑾佑想想,现在还是先不与他置气,于是低头看了眼崖底,眼神一闪,嘴角勾起了一抹奸笑,脚尖在崖面上一个使力,两个人瞬间远离了山崖五米远,然后两人随地心引力直线下落,由于两人位置和重力的原因,龙景郢被瑾佑垫在了背后,瑾佑突然的举动让龙景郢瞬间皱起眉头,身下的山崖一片乌黑,这人该不会是想拿自己垫背吧!
龙景郢现在第一反应就是想脱离开这人,手刚松开瑾佑的肩膀,却被瑾佑反手一把抓住,龙景郢一下子靠在瑾佑背上完全动不了,一时心急忍不住吼道:“你是要朕死吗?”瑾佑没有理会他,计算着距离差不多,突然又翻身把龙景郢置于上方,拿出自己的扇子,严肃的说道:“吸口气,屏住。”
展开扇子,银色扇面上精美而又神秘的暗纹在月光下闪现了出来,一声微小的机关响动声,扇面一下子变得坚硬如铁,瑾佑将扇子举高后扳动机关,突然有东西向山崖四周飞去,随后发现下降趋势有所减缓,但随即两人一瞬间被一股凉水瞬间浸透。
不一会儿晃动的水面中冒出了两个湿漉漉的人头,瑾佑看了眼冒出头的龙景郢已经并无大碍,便自己先游上了岸,而扇子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她的手里,扇面依旧柔软,看上去也没有任何损坏,瑾佑上岸不久后,龙景郢也紧跟着爬上了岸。
龙景郢看着自己浑身湿透的衣服,微微皱了皱眉,湿了的衣服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很快结出了一层薄冰,看了一下四周,除了那个寒潭,周围是一片荒凉的乱石堆,若是落地距离有偏差,怕是两人现在已经是一滩肉泥了,龙景郢眼中闪过了什么,然后跟上了已经走出十米远的银面人。
走到一处无风的崖底,一个小山洞里已经亮着微光,银面人安静的坐在火旁打坐,柴火应该是洞外地上的枯枝,燃烧后“噼啪”作响。龙景郢走进去靠着火坐下来安静调息,衣服烘干后用内功护体,整个人也不会感觉那么寒冷。
瑾佑运转了四周后,衣服也干透了,身体也稍微暖和了过来,睁开眼就看到龙景郢安静的在一边闭眼调息,瑾佑站起来正向外走去。龙景郢突然出声道:“我们的交易才只进行了一半,公子准备就这么走了吗?”瑾佑看了看四周,“现在你已经安全了,你不是说只要保证你的安全。”
龙景郢收了势,拿了根长树枝扒拉起火堆,火一下子旺了起来,抬眼发现银面人的面具好似长子脸上没有一丝掉落的痕迹,白玉色的袍子虽然干了但是已经变得不那么飘逸,那人背对着龙景郢站立,脸也没有转过来,手里把玩着那把玉色象牙扇。
“若你能带朕在天亮前回到皇宫,这个就是你的。”龙景郢拿出了腰间的乌黑色腰牌丢给瑾佑,瑾佑接到手中,乌黑的腰牌不大,握在手里有些冰凉,雕刻的盘龙栩栩如生,一个郢字刻在牌面正中,一看这块腰牌的质地和工艺,定是象征着龙景郢无上的权利。龙景郢看到瑾佑接过腰牌继续说道:“这是当年朕八岁时,父皇特意让人从天山上寻来的寒铁铸造而成,天下只此一枚,它代表着朕。”
垫了垫手里的寒铁腰牌,瑾佑淡然的问道:“你不怕我拿着它对你不利?”龙景郢无所谓的笑了笑,“若是你想要,只要你开口,朕拱手相让如何?”瑾佑忍不住对他翻了个白眼,“算了,本公子可不喜欢没事找事,好好的悠闲日子不过,整天费心费力的去讨好一群老不死的。”听到瑾佑这番话,龙景郢忍不住笑着点了点头,这人说的话倒是话糙理不糙。
虽然只是见过两次,连话都没说过几句,龙景郢却能看出这人并不是个贪恋权势之人,这人似乎很狂傲,而且是发自骨子里的狂傲,这样的人要么和自己一般是个上位者,要么就是个根本对权势并不在意之人,龙景郢忍不住内心深处倒是很想与这人好好认识一下。
瑾佑抚了抚身上浸水后有些皱痕的袍子,即使样子有些狼狈,但语气依旧潇洒的说道:“走吧,你再不走就赶不上早朝了。”于是龙景郢也站起来,伸展了一下有些麻木的四肢,紧跟上了银面人,一路上两人几乎没有任何交流。瑾佑对这里还算熟悉,记得五年前和众人一起来过这里,一群人在这里呆了半个月进行野外生存训练,其中包括跳崖,所以瑾佑能准确的让自己和龙景郢掉落到寒潭里。
两人在林间走了大概一个时辰终于走出了树林,走出树林后是一条城外的宽敞官道,这个时间官道上早已经悄无人烟。瑾佑看了眼天色,大概一个时辰后就要天亮了,现在离城还有些远,而龙景郢倒是一点都不着急,一路上都不急不慢的跟着瑾佑。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在官道上,谁也不说话,树林里时不时的传出几声低沉而又诡异的鸟叫声,到了郡城城门口,瑾佑直接熟练的找了一隐蔽之处轻功翻墙进城,龙景郢也轻功跟随,进了郡城后,瑾佑一路轻功,时快时慢,而龙景郢亦步亦趋的跟着,完全没有落后的样子,只感觉有两个影子在夜空中一闪而过,城里内除此之外一片寂静。
到了皇宫东边墙外一处隐蔽的角落,瑾佑停下的同时龙景郢也平稳的站在了地面上,瑾佑指了指墙,“皇上,我已经圆满完成任务,说过的承诺可不能不算数!”紧接着一眨眼人就消失在了龙景郢眼前,也没给龙景郢任何说话的机会。
龙景郢在墙外站了一会儿,微风一阵吹过,从暗处走出了三个人,看到龙景郢后齐齐跪下,“请主子降罪。”龙景郢没有回头看那三人,只是淡淡的吩咐道:“明日通知幻城和幻冥过来接替你们,你们还需再去历练,去不了谷再待上一个月。”三人没有一人反对,同时回道:“是。”
话说这不了谷地处陵夷国南部,与绛仪国相接,那里是一片广袤的山林,曾经很多人去那里都是有去无回,所以,不了谷还有一个别名叫“黑地狱”。那里四季温暖湿润,所以是各类毒物和野兽的天堂,可以想象到那三人进去后会是多残酷的历练。
龙景郢轻功悄然回了自己的寝宫,小多一夜都守在里面,看到龙景郢回来后只是躬身行了一礼,龙景郢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袍子,吩咐道:“沐浴更衣!”小多立刻回道:“是。”龙景郢洗漱完后,跟踪瑾佑的人也已经回来报告,只是说道,那人就在城里逛了一圈,然后就消失在了花街上。
龙景郢听后一笑,若是那人真被他的暗卫跟上可就没意思了,看那人对那出郊外似乎很熟悉,而且连那山崖的高度都计算的那么清楚,进城后又对郡城地形相当熟悉,还知道皇城哪处最为隐秘,对宫城防卫也如此熟悉的,这样的人在郡城肯定不是一天两天,有这样的人在城里,自己居然不知道,龙景郢眼神一凛,“幻眉,通知幻迷帮我好好查查城里怎么出了个这么有趣的人?”“是。”黑影一闪,汇报的人消失在了房内。
瑾佑摆脱了尾巴后没有回府,而是转而去了落尘楼,楼梦看到有些狼狈的瑾佑显然吓了一跳,赶紧让瑾佑洗漱更衣再喝些姜汤驱驱寒,瑾佑看着天色有些朦胧的亮起来了,没有时间多做停留,于是喝了姜汤后瑾佑把今夜的事和楼梦说了一下,随即吩咐楼梦做好善后,这次自己贸然出头龙景郢肯定会追查到底,自己这下就只能先避一避了。
回到府内,天色渐亮,瑾佑直接脱下衣服后躺进了被窝,因为这个季节泡冷水很容易生病,之后的事楼梦会帮她处理好,自己先什么都不管舒舒服服的睡醒了再说吧,若是自己这时候生病反而会让家人担心,接下来自己只能安分的在府内待嫁会比较安全。
瑾佑一觉睡到近中午,睡醒后明显精神好了,坐起来伸展了一下四肢,燕儿听到房里的动静便进来帮瑾佑梳洗打扮,“小姐终于醒了,今日是身体不舒服吗?”瑾佑一边梳理着头发一边说道:“昨夜书看的有些晚,所以今日起晚了。”燕儿看着放在案几上的两本书,只是劝道:“小姐还是要注意早些休息,过阵子就要大婚,若是把黑眼圈熬出来了就不好了。”
这时,柳儿带着一个熟悉的人走进了瑾佑的院子,柳儿将她引进院子里的小客厅,然后去卧室禀报瑾佑,“小姐,宫里的彦吣姑姑来了。”瑾佑想了想,昨日好像宫里有人过来传信说过要试礼服来着,因为昨夜的意外让她一时忘了,只是她有希望惊讶没想到彦吣姑姑会亲自过来。“好的,我这就过去。”瑾佑连忙梳洗起来。
瑾佑梳洗妥帖后去到小客厅,看到彦吣正在客厅里喝着茶,而她身后站着几个宫女,手里捧着几个盖了红布的红色托盘。瑾佑进门后抱歉的对彦吣说道:“姑姑不好意思,瑾佑怠慢了。”彦吣听到瑾佑的声音,微笑的站起身来,行礼道:“皇后娘娘吉祥。”瑾佑连忙扶起彦吣,“姑姑不必多礼。”彦吣笑着说:“谢娘娘。”
瑾佑拉着彦吣坐下,“姑姑近日可好?”彦吣拍了拍瑾佑的手说道:“奴婢一切都好,劳烦娘娘挂念了,今日是奉圣命过来侍候娘娘试礼服的。”身后的宫女们将托盘上的红布拉掉,露出了里面精致的凤袍,这件礼服是天下间多少女子的梦想!
瑾佑让柳儿接过礼服,“姑姑客气了,劳烦姑姑。”彦吣笑道:“什么劳烦不劳烦的,都是奴婢份内之事。”彦吣拉过瑾佑起身说道:“娘娘且先试一下,若是哪里不合身的也能及时修改。”瑾佑点头道:“那就去我房内试吧!”瑾佑便扶着彦吣去了自己的房间,花儿带人接过哪几人手里的托盘,跟来的几个宫女被彦吣吩咐在外等候。
进入卧室,瑾佑也不急着试衣,吩咐其他人在外间等候,而和彦吣一同进了卧室,瑾佑疑惑的问道:“姑姑今日是否有什么话要吩咐瑾佑?”看着彦吣在客厅拉她试衣,想来是有什么事要与她说。彦吣点头说道:“奴婢想来跟娘娘说些贴己话可以吗?”瑾佑让彦吣坐下,说道:“姑姑且说,瑾佑洗耳恭听。”彦吣一转之前的笑脸盈盈,眉间透出了一丝忧愁,柔声问道:“娘娘是否真的喜爱这样的安排?”
瑾佑明显没有想到彦吣这般说,一时有些微愣,彦吣看着瑾佑的态度,随即说道:“若是,那您就当奴婢多嘴了。”瑾佑一笑,说道:“姑姑,您是看着我入宫的,这些年您定是了解我的性情所以才来问我这话吧!”彦吣更加忧愁,微微点了点头。瑾佑安抚的说道:“您且宽心,瑾佑不是小户人家女儿,自然懂得什么是大局为重。”彦吣听了瑾佑的回答,心里一松,安慰道:“奴婢就是知道您不喜欢皇宫,所以忍不住过来多嘴,而且以后的局势更为复杂,还望娘娘做好些准备。”
瑾佑听着彦吣的话也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微微一笑,说道:“姑姑说的瑾佑明白,现在站到这个位置上,肯定成为了很多人的眼中钉,但是瑾佑也不会退让,现在瑾佑代表的不是自己独自一人,是穆府上下,也姑姑请放心,瑾佑没那么脆弱的。”听了瑾佑的话,彦吣心里的担忧略微少了些,“娘娘以后有什么事就跟奴婢说,奴婢若是能帮到的一定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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