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已有了寒气,风墨生了火,南宫雅抱着孩子紧紧靠在火堆旁。
祝卿安叼着草根,哼着小曲烤鸡。
“仙尊,我什么时候能回家?”
南宫雅吞了下口水,面色凄凄,规律地拍打着怀中的孩子。
“纸鸢已经放飞了,不出两日,南宫家应该会派人来接你了。”
沙家是出了名的财大气粗,今日南宫雅敢逃,明日通缉令就敢贴满四海八荒。
与其贸然插手,不如等南宫家来接人。
南宫雅也知内情,点点头继续期待着烤鸡。
祝卿安又一次意味深长的看向黑暗后,将烤好的鸡放在一旁晾凉。
“我出去一下,你不要离开风墨身边。”
看南宫雅点头,她这才起身离开。
须臾兽居深林,此处树影重重,月光也被拦在外面,目光所及之处,只有纯粹的黑暗。
“出来。”漫步半晌,祝卿安停下脚步,对着面前空无一人的森林开口。
“堂堂剑宗宗主,跟踪我多时,怕是说不过去吧。”
森林依旧沉寂,半刻钟后,一个白衣身影自古树后走出。
穆谨行满目复杂之色,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玉佩,“你早就发现我了?”
“吕家村没藏好尾巴,怪我?”
祝卿安和此时的穆谨行没什么好说的,毕竟,他现在可一门心思觉得自己是个不可以理喻的粗俗之人。
“抱歉。”穆谨行垂下眼眸,盯着地上的一片落叶,不去看她的脸,“我从花长老那儿知道了,你原来是我的师妹。”
“这些天来,是我误会了你。”
“大可不必。”祝卿安抬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有些话说了就是说了,你也不必再跟着我了,等什么时候,你脑子好了再说。”
谁知穆谨行却不给面子,抿着唇摇了摇头,“不行,我必须跟着你。”
“有病?”祝卿安扯起一抹假笑,“有病去找云茉儿,我救不了你。”
穆谨行浑身散发着寒气,却依旧硬挺着站在那儿,只是抬起了左臂,示意祝卿安看。
结实的小臂上,一根金色的丝线若有若无,顺着地上蔓延,又没入祝卿安的裙角。
“这是什么东西!”
祝卿安一脚踢开裙摆,金线的另一头被端端正正地系在她脚腕上。
“抱歉,是我的心魔。”穆谨行苦笑一声,走近两步,“他用修为炼制了这个,我尝试了很多方法,都解不开这段金线。”
“一旦离开你,我就会受万箭攒心之苦。”
穆谨行这个疯子!
祝卿安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了另一个穆谨行已成为了魔修。
不惜一切代价,偏执的抓住自己想要的所有......
她不说话,却被穆谨行误以为是被吓到了,他拽起腰间的玉佩,里面有一团黑气流转。
“这是那个心魔,暂时被压制在这儿,解决的方法,花长老他们已经去查了。”
他有些生疏,但更多的是别扭,对这个曾经被自己遗忘,又被误解的师妹。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祝卿安抬头,撞入一双压抑夹杂着愧疚的眸子,那双眼底,还翻涌着许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当初穆谨行赶自己出剑宗,师父他老人家亲自来劝,却被穆谨行提着本命剑拦在了身后。
大雨倾盆,她瘫坐在地,大哭大喊,不懂为何昨日还和善的师兄,今日就变成了要将她置于死地的恶人。
雨水顺着穆谨行的脸颊滑落,一双凤眸中,也像这样,全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他一剑斩断了她作为剑宗弟子的信物,一字一句地对她说。
“祝卿安,剑宗不留无用之人,去找你自己的价值。”
那时的他,心里装着的是什么呢?是对她的期盼,还是当真的决绝?
“你在透过我的眼睛看谁?”一道带着凉意的声音响起,将祝卿安拉回现实。
穆谨行依旧是那副带着些许陌生的模样。
“没谁,走吧。”祝卿安转身离开,独自在黑暗的森林中穿行。
身后,穆谨行眸子黑沉,无声地落在祝卿安身上。
那日他被钻心之痛折磨,花长老阅遍古籍,告诉他,这是一种近乎献祭的法术。
一旦对方有任何伤害,都会被施法之人强行分担一半,而施法之人,也终生无法离开对方。
这是真正的,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她和自己的心魔,究竟是什么关系?她刚刚,是在透过自己看那个心魔吗?
穆谨行沉默不语,跟在祝卿安身后回了驻地。
“发生了什么!”
远远的,祝卿安就看见熄灭的火堆,以及倒在一旁的风墨。
她小跑过去将人扶起,这才发现风墨被人下了禁言术。
解开禁言术,风墨哇的一声吐出口鲜血,气若游丝,“仙尊,快去,南宫姑娘被人抓走了。”
刚刚仙尊才走,她想着添些柴火,刚弯腰,就被藏在土中许久的散仙封住嘴。
紧接着,几个修为不高的散仙如法炮制,先是封住了南宫雅的嘴,而后就地设了个传送阵,将人直接带走了。
她又急又气,顾不得祝卿安的叮嘱,打算强行冲开禁言术,却受反噬,受了不小的伤。
“啧。”祝卿安慢慢为风墨输送灵力,穆谨行查看着传送阵残留的痕迹。
修仙是个烧银子的事儿,的确有不少散仙为了谋生,会受雇于出得了大价钱的凡人。
此类散仙虽修为不高,但却自有一套脱身法门,想找回南宫雅,怕不是那么容易。
“大概是沙府,但具体不到哪个屋子。”穆谨行回话,祝卿安已有了主意。
她从储物戒中掏出那两只小红鸟,一左一右放到风墨身边,叫他们好生照看着人,自己和穆谨行则马不停蹄地进城找人。
另一边,被抓回来的南宫雅正被关在沙府下的地牢中,她的女儿在进来时就被人强行带走,现下不知踪影。
南宫雅默默低头积蓄体力,却被一连串银铃声吸引了注意力。
一个浑身黑袍的女子出现在她面前,那女子被裹得严严实实,脚腕处的银铃缀着宝石,每走一步都会轻响一声。
“好久不见,南宫雅。”
“沙玛,为什么?我走了,你不是会更方便做女主人吗?”南宫雅声音暗哑,字字泣血。
“为什么?就因为你是唯一一个不一样的女人!”
沙玛不知为何,突然嘶吼出声,一把揪过南宫雅的头发死死盯着她。
“凭什么我们都得穿着长袍,而你不用?凭什么只有你能享受一切?我偏要偷了你的命格,享受你本该有的一切!”
上辈子都是南宫雅这个贱人,让自己以为外面的女人都过得自由又快活,这才动了逃跑的心思。
她违背了男人的心思,私自出逃,被人抓回后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中整整苟活了五十年!
五十年来,她每每听到送饭的人用羡慕的语气说着南宫雅的一切,就恨不得直接将她置于死地!
凭什么!都是女人,凭什么她过得那么好!
这辈子,自己要学着这贱人的一切,夺走她的命运,成为这片土地上最尊贵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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