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劳动能力已经得到大家的认可,特别是小兰和小花,还有李大婶,现在她们已经主动要我跟她们在一个组,劳动之余,我有了闲暇时间,心思就会多了起来,把树苗帮送到移栽组那里以后,我也会抱着手在边上看他们怎么移栽,这一看就发现问题了,
他们栽树不放定根水,不放定根水栽树是很难存活的,我和小兰站在边上,我刚开口说要放定根水不,不料小兰扯了我一下衣服,
她说:“你话少点,这不该是你管的事,你知道扛水有多费力吗?人家金虎又不叫包成活,只要栽下去就可以了,再说这个有营养袋,放什么定根水?你不要多嘴了,你多嘴负责扛水的又要埋怨你了,我们做好我们的事情,”
我哑口无言,小兰说的对,或许他们也知道需要交定根水,只是水的距离太远了,又是爬坡上坎的,很吃力,金虎没有叫他们要包成活,所以大家完成移栽任务就可以了,我想把这事告诉金虎,如果浇定根水,成活率要高,甚至可以达100%,但我想金虎也不会听我的,反惹其他人对我有意见,不说就不说了,
下午,我们搬运的一些苗出现了病症,我知道,这种病要灌根,也需要喷施叶面,如果不在苗圃地里处理,移栽后处理是不会活的,我们在搬运的时候正好遇见金虎过来,我本想告诉金虎,可看他耀武扬威的样子,我心里就不舒服,小兰、小花、李大婶笑脸相迎,
见金虎跟我们搭讪,我思想又动摇了,我想我作为一个学林专业的,我要有点责任心,还是忍不住说道:“金虎,这些树苗有点问题,要不你先用药水处理一下,过几天再移栽,”
小兰和小花瞪了我一眼,觉得我是在废话,金虎也藐视地看了我一眼,嘴角冷笑道:“你废什么话?这里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叫你搬运哪墒苗就搬运哪墒,”
我似乎有点出力不讨好,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埋头干活,要不然供应不上移栽组的需求,
打塘的坡度越来越大,之前平一点的是用挖机,现在只能用人工,不用挖机打塘,速度明显慢了,我们搬运苗木的就轻松了很多,
闲下来,我就在山坡上走动,看到很多碗口粗的油松、沙松被连根挖出,杂木也被连疙瘩挖出,如同开荒地一般,金虎这样干,对整个山体的植被破坏越来越严重,我的内心矛盾越来越激烈,十多年年来好不容易封山育林恢复的植被,就这样遭破坏,我真是心疼又气氛,
我不能坐视不管,我不能视而不见,我应该下定决心去检举,如果我再犹豫不决,前怕狼后怕虎,我比杨万法还要懦弱,我在内心告诉自己,如果这样干下去,等金虎把树栽完,还没有成活,整个山体将会被雨水洗刷,山脚的耕地,特别是那些水田,都将被泥沙淹没,这损失不可估量,
我不能任由他们这样干,村里没有人敢去揭发,大家都为了眼前的利益,因为大家都可以打零工,村里人怕金虎一家。金虎有钱有势,他报复一个人很简单,他基地里见谁不顺眼,他就不要谁人在基地里打工。
基地打工是一笔不小的收入,栽种一亩玉米地,一年的纯收入也就三五百块钱,到金虎的基地里,一个星期就搞定。耕种一亩玉米地,费时又费力,还要投入本钱,所以大家都要巴结金虎家,更不要说去举报。
我分析了一下,杨万法作为村干部,不敢去举报,与其说他是怕得罪金虎一家,不如说他是怕得罪村里的人。如果林业站一定不让金虎承包荒山,不让他进行毁林移栽,他就不用请人工,村里的人就不能务工,他就会把人撵走,金虎就会把责任推到举报人的身上,举报人就成了众矢之的。
从这两天的观察,我的分析是不会错的。要不要去举报呢?我在思考,我去举报了,林业站的人肯定要说是我举报的,金虎肯定不再让大家干劳动,也会把责任推到我的身上,说因为我的举报,连累大家不能干劳动,也没有收入。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我脑海里,直到收工回家,我都没有下定决心。
奶奶又杀了一只鸭子,但我确实没有胃口,奶奶问我是不是太累了,或者是生病了,我说没有,我中午在基地吃了,饭吃的很饱。我瞒过了奶奶,其实是我,内心一直在想,是否去举报这个事情?我想了一夜,我最后决定,还是要去举报,反正这么多年,村里的人也看不起我,也没有给我什么帮助,金虎一家一直视我为敌人,我觉得我举报不举报我的处境,也不过如此。
我下定了决心,反正我就是这样的一个状况,最糟糕的处境也不过如此。第二天一早,金虎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说我生病了,我要去乡上买点药。
金虎警告我:“如果你今天不来,我们要换人了,以后你来人就够了。”
我说:“好,没办法,因为我自己生病了,我不可能生病不买药,我也不管那么多了,你不要就不要。”
金虎没想到我会这么硬气,也没有再说,主动挂了电话。我爆了句脏话,也更坚定了我要举报的决心。我要到乡上, 我没有摩托,也没有电车,我只能去借苏丽家的电车。
苏丽的母亲也在基地干务工,她负责移栽,电车被她骑到了山上。我去山上找到她,我说我身体不舒服,我要到乡上去买药,她二话不说就把电车借给我了。
我听见后面的人在议论我,一个妇女说:“这孩子可怜哦,从小没有父母,家里又穷,读了中专学校出来,又找不到工作,真是人穷命贱。”
另一个妇女说:“什么人穷命贱,就是好吃懒做,占国家的便宜占多了,我听说干劳动还不如小兰小花,你看这里才上了两三天的班,就装病了,哎呀,这样的人呐,怎么混一辈子?”
有一个男的接道:“怎么混呢?不就是低保接着当,贫困一辈子,撑不着,饿不死。”
又有一个男的接道:“你们还别说人家,低保户也是世袭制的,你们想要低保,比登天还难呢。”
大家发出了讽刺的笑声,苏丽的母亲也没有说什么,她一个人在往塘里填土,只有她知道,我的钱是给苏丽读书了,我并不是真穷,这些话,明显是在说给她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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