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理得巷西头南北巷的路口。
上了马车,蒋瑜立即给爹换妆,此次换成了王少爷的随从。
她自己换成了王少爷。
从马车座位下拿出包袱,“爹,别讲究太多,我们背对背换衣服,快!”
几分钟后,‘随从’驾着马车往南城门去。
理得巷,西跨院。
时辰到了,两个‘随从’还没回来,“兰老爷”黑着脸,连打赏都没给,就气冲冲离开了。
己院小厮对‘哑巴男人’挥手,“滚!”
‘哑巴男人’反应有些慢,转身之际,手上甩出了什么,己院小厮和看守西跨院门的小厮立即倒下。
‘哑巴男人’忙把两人扶起在院门边靠坐着,顺便摸走了两人怀里的银票。
然后脚下一用力,便飞上了西跨院墙头。
“兰老爷”已经等在西边的南北巷了。
‘哑巴男人’脚下一点,轻轻落在“兰老爷”身边,架起“兰老爷”飞上这条南北巷的另一边墙头。
然后足尖点着屋顶,飞快往西城门方向跑去。
一刻钟后,预订的客人没看到己院小厮,吆喝了一声,喊出了东跨院的小厮……
……
出城的马车不少。
城卫兵一一检查马车与行人需要时间,城门口显得拥挤又缓慢。
‘王少爷’探出脑袋不耐烦的问,“怎么这么慢?”
“您稍等,您稍等。”
城卫兵见是这位爷,连忙赶开其他马车,先让‘王少爷’的马车通行。
“有眼力劲儿。”
‘王少爷’丢出一锭银子,接了银子的城卫兵乐坏了,没想到一向小气的‘王少爷’今日这么大方。
被城卫兵这么一赶,其他马车就被弄得横七竖八乱糟糟的,再想往城门外走,就更慢。
“让开!让开!”
有几人极速抽打着座下的马匹往城门而来,遇到不让路的行人,一鞭子就抽过去,搞得这段路尽是哀嚎声。
到了城门口,看到乱糟糟的马车挡了出口,其中一人大骂城卫兵是没用的废物。
随后几人弃马,从行人那条甬道挤出城外,抢了城门外的几辆马车的马匹,继续打马飞奔。
“呸!”
城卫兵这才敢开口,“不过是杜家养的几条狗,真当自己是人了!”
如此情景,在京城九道城门分别发生,不过其他城门没出现城门拥堵的情况。
……
出了城,蒋念便进了马车,任由马车自由行走。
马车里的蒋瑜已经变成了‘蒋瑾’,衣服也换了一身。
爹进来后,蒋瑜给爹化成了爷爷,然后出了马车,驾车往道路边上赶。
待爹换好了衣服出来,蒋瑜架着爹跳下马车,举起鞭子对着两匹马的屁股狠狠抽了一鞭,两匹马撒开蹄子飞奔。
官道边,一对背着包袱的‘祖孙’俩,互相搀扶着缓慢行走。
“驾!”
“驾!”
几匹马飞快从‘祖孙’俩身边奔驰而去。
蒋念捏紧了搀扶在他胳膊上的手臂。
“不怕!”
蒋瑜安慰爹,“您现在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只要装聋作哑就行了,剩下的由我应付。”
那几匹马追了一段,追上了狂奔的马车,合力把马车截停之后,发现马车里没人,知道上当了。
“回头!”
一人下了命令。
几人回头后,让马匹慢慢行走着,他们的目光分盯两边的行人。
“你过来!”
一个畏缩男人不幸被挑中询问姓名年龄。
畏缩男人害怕极了,吞吞吐吐的回答不出来,被一鞭抽去了官道外,滚了很远才停下来,不知死活。
“你!出来!”
“你!出来!”
被几人挑出来的人不少,都是偏瘦弱看起来胆小畏缩的中年男人。
蒋瑜蒋念扮的祖孙俩,倒是被几人一扫而过。
蒋瑜“……”
这是没把‘兰老爷’考虑进去?
“你,你俩站住!”
蒋瑜就是念头一转,就被最后一人叫住了。
人群一阵骚动,这是连少年孩童和老人也都要检查了吗?
“官,官,官爷。”
听这个少年害怕的舌头都快打结了,这人脸色缓和了些,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去,岭南,寻亲。”
“岭南?就这么腿着去?”
“是,是啊!家,家里,没,没几个钱了,爷爷病了,想在闭眼前,看一眼亲人。”
蒋瑜“……”
阿弥陀佛,保佑爷爷健康百岁!
“把路引户籍拿出来看看。”
“等,等,等一下。”
少年把老人搀扶到路边坐下,才打开包袱,拿出几张纸,“官,官爷,您,您是要看这,这个吗?”
这人接了纸张看着,再与少年和老人的面相对比着,随后把纸张还给少年,“好了,走吧!”
“多,多谢官爷。”
少年郑重仔细的收好几张纸,‘用力’搀扶起老人,“爷爷,走了。”
老人颤颤巍巍,像是病了,又像是受到惊吓。
待‘祖孙’俩身影越走越远,这人才打马追上前面的同伴,“走了,回去看看其他人有没有收获?”
马蹄声越来越远,几乎听不见了,蒋念才长长吁了一口气。
他,真的逃出来吗?
他,真是蒋念吗?
蒋瑜也松口气,她紧张的不是自己的仿妆,而是户籍和路引。
那几张纸,是假的!
是秦越给她做的各大城市的假户籍假路引,只要不是管理户籍的户部户房之人,是分辨不出真假的。
户部户房之人,也有可能认不出来,除非熟悉每个同事的字体,除非熟悉户籍路引上的住址。
……
往南走的行人越来越少,到太阳落山时,只有三四个人与‘祖孙’俩同行。
‘祖孙’俩的脚步越来越重,仿佛下一刻就抬不起来了。
有人不忍心,给‘祖孙’俩鼓劲儿,“继续往南行约五里,有口井,井边有家客栈,吃住都可。
你们在那里吃点东西歇歇脚,明天再走。”
“多谢,多谢。”
少年张开干起了皮的嘴唇道谢。
这三四个人便加快脚步,不再与‘祖孙’俩相伴同行。
天黑了,路上再也没有其他行人了,蒋瑜从包袱里摸出手电筒打开放在路边。
再摸出一个杯子拧开,杯口还冒着热气,“爹,先喝口水!”
为了不露馅,她和爹就这么不停的走着,一口水都没喝。
“小心点,别烫着。”
若不是往北方来,蒋瑜是不会带保温杯,秀姐千叮咛万嘱咐任何时候都不准喝冷掉的水。
北方冬季比南方低太多,她不敢不带保温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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