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啊——”
甘棠毫无睡意地躺在床上,睁着双眼看着天花板。
和欧以屾分手刚满三周的时间,甘棠开始正式经历分手的痛苦。
刚分手的那一天,她失眠了一晚上,又哭又笑了一晚上,眼睛肿成了核桃,不得不把第二天的拍摄推掉了,休整了一天,才重新投入到工作中,未再出现丝毫负面影响。
首都大学的戏份拍了两周,结束赶工后,剧组给所有人放了一周的假,也就是这个时候开始,失恋撕心裂肺的疼痛慢慢出现了,它不是不存在,只是被延迟了。
甘棠回到了秘密花园的家。
欧以屾真的把这里送给了她,连同别墅内的一切,包括佣人都留给了她,只让阿舍把他的私人物品打包带走。欧以屾的私人物品只存在于书房和衣帽间里,即便搬走了两车,家里也仿佛什么都没有少。
可是甘棠没有办法继续待在那里,别墅里到处都是欧以屾的影子,她总是会习惯的叫他,然后才恍惚地想起她们已经分手了。
她现在相信以前小姐妹分手时要生要死都是情难自控了,但凡不是不爱了、不是爱上别人了,分手都是一件断人肠的事,她和欧以屾朝夕相处了两年,他是她的初恋,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一下子生活里突然没了一个人,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像缺失了一块拼图似的。
她决定从秘密花园搬出去,换个没有欧以屾气息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区乐珺推荐她买的那套房子才装修完,就算24小时开着空气净化系统也还需要一周的时间才能入住,她有想过先去投奔甘罗,顺道打听一下他最近的生意是否如常,但看到了岑陈脖子上的红印子后,甘棠还是决定不去打扰别人谈恋爱了,有她在场,两位成年人的夜生活估计得和限制级无缘了。
至于甘罗生意上的事,不仅分毫未受到两人分手的影响,甚至更上一层楼了。就像甘父所说的那样,欧以屾能坐上那个位子,留给他个人感情用事的空间已经很小、很小了。即便把甘罗身上“内弟”的标签撕掉,他如今也已经是欧以屾重要的肱骨,只是换了一种亲厚的形式罢了。
秘密花园不能待,自己新买的房子还不能住,甘罗的长耀公馆也不能去,最后只有酒店,只要口袋里有钱,它就是永远向你张开双臂的港湾。
但是,安定下来后,她开始失眠了。
这一周里,她睡眠的时间越来越短,不是熬到凌晨三点才能入睡,就是入睡没问题了,早上却越醒越早,每天只能睡三个小时,现在心率一上到120,甘棠就觉得心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她好不容易才平复的悲伤情绪,因为身体的不适,又去而复返。
人生最重要的是坚心,而支撑它的最大基石是身体的康健,而吃得下、睡得好、想得开就是保持康健最重要的方法。
三得之间相互影响,往往失其一,紧接着就会失去另外两样。
甘棠从睡得不好开始,接下去就发展成吃不下,怎么都没能下过100的体重,这一回居然来到了90斤,这让甘棠产生了焦虑,最后她连想得开都失去了。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爬起来给自己找了点事做,随手拿来纸和笔,开始作曲。
都说痛苦是艺术的燃料,失恋的时候往往能写出最动听的情歌,甘棠已经好久没有这么顺得完成一首悦耳动听的旋律了,三首歌完整的作曲填词只用了她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等她把歌曲录入好发给一直合作的编曲师后,已经到了凌晨两点半。
甘棠在网上冲了一会儿浪,看到了容嘉人社交账号上五分钟前刚更新的照片,她似乎在酒吧。
甘棠尝试性的给容嘉人发了消息:【在?】
【哟~养生达人这么晚还没睡呢?】容嘉人那头很快就回了消息。
甘棠写道:【我睡不着,找你聊聊天。】
【来呀,我和明鸣刚结束庆功宴,再喝第二轮呢,过来一起啊。】容嘉人很快给她发了个定位,是容城的一家私人会所,距离她下榻的酒店不远,几分钟的路程就到了。
【等我十分钟。】甘棠匆匆套了件外套,就去赴约了。
等她到私人会所的时候,容嘉人已经和明鸣喝得微醺了,见她过来,贵族小姐的礼仪全没了,高声嚷嚷道:“糖糖,快来,我们一起喝。”
甘棠走了过去,却没有喝酒,只是点了一杯柠檬水。
“你大晚上来就为了陪我们喝柠檬水?”容嘉人怪叫起来,“你是不是有病啊?”
甘棠老实回道:“可是歌手不该喝酒,会伤嗓子的。”
容嘉人愣了两秒,问道:“那你过来干嘛?”
甘棠想了想,说道:“给自己找点事做,你们喝醉了,我照顾你们,然后很累,大概就能睡觉了。”
明鸣迟钝地眨着眼睛,突然手指一指,像福尔摩斯一般敏锐道:“你失恋了!”
甘棠一惊,她分手的事还没有和任何人提起,欧以屾也不像是会多嘴的人,难道是罗杰斯告诉他的?
明鸣继续摇头晃脑说道:“你这个状态我熟,我失恋那会也这德性。”
“啊?什么?你和屾屾哥分手啦?”容嘉人大着舌头高声尖叫,随后她突然哇哇干哭起来,只有声音,没有眼泪。
甘棠不解道:“我和他分手,你哭什么?”
容嘉人拍着她,语重心长道:“我还没追到他呀,你和他分手了,那岂不是他又要有新的恋情了?自打他25岁以后,每谈一个,我就失恋一次。”
“为什么是25岁以后?”甘棠没明白这个岁数是靠怎么界定的,按容嘉人的话说,她喜欢欧以屾是要追溯到青春期的时候。
明鸣在一旁扑哧一笑,了然地拍了拍容嘉人的肩膀,笑得十分狡黠。
“这alpha就和皮鞋一样,刚上脚和刚开荤都不舒服,你得让它磨一磨,用一用,这才能达到最顶级的享受。”容嘉人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旋即又苦起脸来,继续说道:“但是吧,这鞋和alpha一样,都有一个最舒适又最好看的巅峰,过了这个巅峰,就是用一次不如一次,25岁之后那就是纯磨损了。”
大晚上听到此等虎狼之词,甘棠眼睛都瞪大了。
“感情你对欧以屾就光有那方面的想法了?”甘棠迟疑道:“你只想睡他啊?”
容嘉人眨了眨眼睛,想了好一会儿,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半晌才说道:“我想和他上床、恋爱,但结婚免了,屾屾哥的生活多无聊啊,每天那么多工作,成天和一群老精龟们勾心斗角,一眼望到头的生活,枯燥而乏味。要是家族联姻就算了,大家各玩各的谁也不碍着谁,可偏偏那是屾屾哥,我俩一起长大的,我真在外头玩,老觉得对不起他,连开放式的机会都没有了。”
“也没有那么严重。”甘棠小声反驳,和欧以屾在一起这两年虽然没太多激情可言,但也不像容嘉人说得那么无聊,而且她俩算是和平分手,她也不想在外人跟前说欧以屾的坏话。
容嘉人啧了一声,说道:“我挺佩服你的,居然能和屾屾哥在一起那么久,不管是他没甩了你,还是你能忍受那种生活,都是创纪录的奇迹了。”
容嘉人晃晃悠悠地举起酒杯,用胳膊撞了撞明鸣的,向甘棠敬酒,打着酒嗝道:“敬我们甘棠小姐,重新回归单身生活,以后天高任鸟飞,玩伴随便选。”
甘棠随意和她们碰了杯,小声嘀咕道:“还是算了,我就谈这一次就分得要死不活了,多谈几段,可能命都没了。”
明鸣耳尖的听到了甘棠的嘀咕,问道:“糖糖,欧先生是你的初恋啊?”
甘棠点了点头。
明鸣遗憾道:“你这初恋的起点有点太高了,走出来是需要一点时间。”
“这有什么?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情爱的伤要用性爱来疗愈,你这就是吃过的太少了,多找几个,多尝尝鲜,自然就忘了前任什么味道了。”容嘉人作势从联络器里调出一堆名字,逐个点开给甘棠看,“来来来,我这里环肥燕瘦什么风格都有,都是优选。”
甘棠忙推开容嘉人的手,拨浪鼓式的摇着头,连连说不,“不了不了,你的严选还是你自己用吧,我不用了。”
容嘉人一把揽过甘棠的脖子,凑上去,几乎要脸贴着脸,仔细盯看了半天,问道:“你难道还打算给屾屾哥守身如玉啊?没必要吧?”
“阿容,”明鸣适时出来解围,拉了一把容嘉人,将她拉回座位上,“糖糖和你不一样。”
说着明鸣看了甘棠一眼,随后在容嘉人耳边嘀咕了几句,容嘉人这才恍然大悟过来,看甘棠的眼神仿佛在看新奇物种。
甘棠轻咳一声,局促道:“我只是还没到对那方面很渴望的年纪,没有的话,我也不会主动想起来。”
容嘉人露出了一副“果然是这样”的神情,看着她更有几分怜爱了,这是什么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啊,一上来就直接挑战最高难度的关卡,她以后还会再喜欢上别的人吗?
容嘉人同情地拍了拍甘棠的肩膀,和她碰了杯,“喝,喝。”
甘棠瞧着容嘉人的反应心里更慌了,她觉得自己现在这个失恋症状就很严重了,但以容嘉人的反应来看,严重的似乎还没到来。
“你、你别吓唬我行不行。”甘棠都结巴起来,忙说道:“你那是什么神情啊,怪吓人的。”
明鸣自斟自饮了一小杯酒,用过来人的语气说道:“你别怕,阿容那是吓唬你的,这天没了谁都不会塌下来的,你多给自己找点事做,分散下注意力,很快就过去了。什么事熬过去了再看,就都是小事了,爱情也一样。”
甘棠想起了明鸣和阿尔克曼那段纠缠多年的感情,人家又是初恋又携手十来年,这不也重新开始新生活了吗?他有经验,她还是相信他好了。
容嘉人不赞同道:“那感觉肯定不一样啊,朱砂痣和白月光耶,那分量能一样吗?终其一生都是心口最特殊的一点,悬在天上照耀的月,以后再谈别人,就没有这种味道了。”
“那又如何?”明鸣神色淡淡,说道:“我觉得没多大差别,我和亚瑟在一起的时候是青春期少年人的悸动,澎湃的荷尔蒙和发誓如饮水的花言巧语,再往后是陪伴和对家族的抗战,他长得好看活也好,符合我年轻时的需求。但是现在我的需求也改变了,罗和亚瑟差别可大了,但是我现在喜欢的伴侣就是体贴、有责任心,需求不一样,中意的感情也会变得不一样。最合适的才是最好的。”
甘棠被明鸣的话安慰到了,心情开朗了不少。
“你们最近有空吗?”甘棠期待着看向二人,说道:“我们去旅游吧。”
亲情、友情、爱情是人最重要的三种情感,往往一项健康的情感是滋养心灵的养料,当爱情受挫的时候,来自于友情和亲情的温暖可以很快抚平情伤。
她想身边有了人气,就不容易胡思乱想了。
明鸣为难地看着甘棠,歉意道:“糖糖抱歉,我和罗约了一起度假。”
容嘉人举起手来,却说了让甘棠期待落空的回答:“这周有时装周,我得在场,最快也得下周才有空。”
甘棠垂头丧气地说了声好吧,远水救不了近火,下周她估计自己都走出来了,她还就不信了,她还能难受一个月。
容嘉人喝的头脑发晕,撑着脑袋迷糊地问道:“你多给自己安排些工作不就好了,忙起来,就没空想了。”
甘棠心想,如果可以她也想啊,但是她最近除了那部电视剧以外,就再也没有活动了,每天闲得都可以养蘑菇了。
“我让主办方给你发封邀请函,你和我一起参加时装周吧。”容嘉人提议道。
甘棠回绝了容嘉人的好意,她不想为难主办方的人。
三个人又喝又聊了一会儿,容嘉人便彻底醉了,明鸣也喝得只剩下飘忽的意识了。
甘棠联系了罗杰斯让他来接明鸣,没一会儿功夫罗杰斯就风尘仆仆地来了。
他见到甘棠依旧保持着过去的礼貌,叫了甘小姐,还主动提出要送甘棠回酒店。
甘棠婉拒了罗杰斯的好意,叫来了会所的服务人员,两人一起架着容嘉人去她下榻的酒店。
甘棠才一出会所的大门,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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