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樱桃红了落,芭蕉绿了黄,流光易逝匆匆又抛了一年光景。
甘棠在《开心一下》录到第八期时,也迎来了她到首都的一周年。
时间过得真快,仿佛她带着甘罗跑来首都还是昨天的事,她似乎还没做出什么成绩来,时间就咻得一下过去了。
严格说起来,甘棠也不是无所事事的虚度了光阴,这一年里她上了综艺参加了比赛,筹备了她作为流行歌手的第一张专辑,马上就要发行了,社交账号上粉丝人数也从最初的2、3万人到了如今的80几万人,甚至前几天还接到了电影邀约,虽然只是本色出演一个小配角,但一一罗列下来,这一年倒也充实。
只是人大抵对过去了的时间格外的惋惜,碌碌无为又度一年的人会惶恐自己又浪费了一年,可大展拳脚攻城掠地的人也会感慨时间不经用,像甘棠这样的,则是因为没有达成自己定下的目标,而产生了虚度光阴的气馁。
不过世间并没有标准答案,度过的任何一秒都不过是潜移默化地刻在了每个人的身上,即便是像只乌龟一动不动的待着,得一份娴适便也不算消磨了年华。
二月是帝国建国的纪念周,从二月一日到二月七日为帝国法定的公休周,《开心一下》的第九期连同第八期一同录制完,刚好在公休的最后一天上线。
帝国不像现世有过年的传统,一年里放假最长的就属纪念周,因此在这个世界里,人们也常常把这周当作跨年周,过了这一周的假,就是新的一年。
甘棠也习惯把纪念周当成现世的春节过,每到这个时候便会很有仪式感的装扮屋子,和家人一起团聚。
最初甘棠是打算和甘罗一起回M3过这个假期,没准还有机会拐到K01去看看欧以屾,不过因为K01的叛乱还没有结束,M3周边的星域目前处在严管控期,甘父的意思是姐弟俩好好待在首都,不要回来凑热闹了。
甘棠一直把纪念周当年来过,今年回不了家,她也不会轻易作罢,甘罗是一定得叫过来的,顺道再让他把岑陈也捎上,姚瑶一个人在首都肯定也无聊,该把她也邀过来。
只是甘棠在敲定容嘉人的时候有些犹豫不决,欧以屾那边的朋友到现在和她关系亲近的只有容嘉人,可是邀请了容嘉人过来,容家兄弟和伊莎贝尔她便也要发出邀请,这样就使得类似于家宴性质的聚会变成了朋友间的普通聚会,过年的气氛就淡了。
“那你别发正式邀请,让容小姐顺道问问他们有没有空过来玩儿。”甘罗听了她的烦恼,建议道:“文简哥也不一定会过来,你留个余地给他选就是了。”
容文简平日里总有各种大小聚会要参加,今天约见这个,明天会面那个,也只有欧以屾能让他随叫随到,连容嘉人都不一定能排到号码牌。
甘棠这种私人聚会容文简大多不会参加,容嘉人受了她的委托也不过是随口帮着问了问,答案也不出意外。
按容嘉人的话说,私下里玩闹可千万别带上这群天天斗心眼子的老精龟,从欧以屾到容文简再到容文锦,暮气沉沉的能让聚会瞬间充满老人味,太窒息了。
甘棠不好在人后议论大佬,但她也同意容嘉人的话,感觉他们一在场,气氛就瞬间变成商务局了,能让她全程都坐立难安。
好在容文简不来,她们可以放开了玩。
2月1号这天,甘棠一大早就开始布置屋子,零闲着无事,在一旁给她打下手,两个人参照着网上的照片,混搭出了中式的年味风和西式的圣诞风,不伦不类但看着倒很是喜庆热闹。
午饭过后,邀请的人便带着礼物陆续到场。
最先到场的是姚瑶,进入孕中期后她的肚子一天一个样,才几天不见小香瓜就变成了小西瓜。
甘棠每次见到这位好朋友身体上明显的变化时,心中都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她感觉自己见证了少女的消亡,又亲眼看着母亲的重构。
明明姚瑶就在她的面前,可是她却觉得她俩之间已经隔了很遥远的距离,好像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原本她俩可以天南地北的东拉西扯几天几夜都不觉疲惫,现在她好像只能与她围绕着那个未出世的小孩展开对话。
甘棠当然会对姚瑶的小孩产生爱屋及乌的情感,只是被困在这个话题里,确实让甘棠感到乏味。
甘棠这一刻才真正意识到,少女时期的友谊是随着恋爱婚姻而消弱,终结在了生育的时刻。妈妈们会有妈妈们全新的友谊,而没有成为母亲的朋友就变成了遗留在旧船上的过去。
一想到她和姚瑶会一步步走向最陌生的好友,甘棠心中便一阵酸楚,一把抱住了姚瑶。
姚瑶问她怎么了,甘棠却说不出一个字来,人总是要寂寞地长大,连体婴也会有自己的人生,她羞于将不愿长大不愿孤独的情愫说出口,这样会显得她更幼稚。
好在姚瑶没有深究下去,不多时甘罗领着岑陈过来了,甘棠借机将外露的情感收了起来。
零远远坐在一边,冷眼看着这对小女生间腻腻歪歪的情感交流,没有过这种情感经历的她委实搞不懂这里头的弯弯绕绕。
当甘罗和岑陈过来时,她才从云里雾里回过神来,眼神落在岑陈的身上,微微怔住片刻,直到岑陈发现了她的目光,顺着视线看过来时,零才收了神,冲岑陈微微一笑,退到了更隐蔽的地方。
“怎么?你看上人家了?”甘罗凉凉地瞟了与零四目相望的岑陈,拿话揶揄他:“要不要我帮你牵个线搭个桥啊?”
岑陈皱着眉看着他,对他的话很不满。
甘棠上前拧了甘罗的耳朵,教训道:“就你天天爱胡说八道,别欺负人家岑陈是个老实孩子行不行?”
岑陈见状忙挡在甘罗面前,解释道:“没有没有,我们只是平常开玩笑惯了。”
甘棠面露难色,欲言又止,最后拍了拍岑陈的肩膀,憋出了一句:“你真的别太爱了。”
甘棠一言难尽地在两人之间来回看,心想感情这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除了当事人,谁都只是外人,外人瞎掺和,最后里外不是人还是自己,遂嘟囔一句:“随便你们吧。”
容嘉人是最后到的,拉着许久没露面的伊莎贝尔,两人手挽着手一起进的门。
新年新气象,容嘉人把自己的红头发漂染成了金色,涂一张烈焰红唇,穿一身白色伞型连衣裙,腰束得很细,脚上踩着一双8cm的细跟白凉鞋,露出的脚趾头也涂着红色的指甲油,漂亮得不像个真人。
她双手平举,在甘棠面前转了一个圈,问道:“怎么样?”
甘棠夸道:“仙女下凡。”
“看了会不会心动?”容嘉人继续问道:“想不想也买一件上身?”
甘棠咦了一声,再次打量容嘉人的打扮,迟疑道:“这是Yung这一季的新品吗?”
容嘉人仰头一笑,伊莎贝尔笑着推了她一把,解释道:“我们早上十点就出了门,阿容就穿着这身新行头,在首都各处高端场所招摇,我们午餐都选的是康定饭店的露天台,可让她打了回广告。”
“奢侈品还需要广告啊?我一直以为这东西都挺高冷,一副你爱买不买,我懒得伺候的架势。”甘棠奇道。
容嘉人整了整头发,又正了正腰带,说道:“再高端也不过是卖东西,平易近人是为了卖东西,故作高冷也是为了卖东西,既然是销售,把握客户人群的心态才是最重要的。”
“这话说得好。”甘罗突然冒出头来,给容嘉人鼓掌道:“既然是做生意,哪来那么多的高贵。我就说嘛,这几年Yung的势头这么猛,还得是你这个创始人拎的清。”
容嘉人笑道:“都是文跃哥的功劳,我们这些搞艺术的可做不来铜臭生意。是他新设了几个轻奢的子品牌,又把高端线的门槛再往上提了不少,既满足了小资的奢侈消费欲,又赶着高消费的客户挤着脑袋追求稀缺性,最大程度的撷取消费者剩余,这些我可不懂,我只管看财报里的数字。”
“文帆时常和我说起文跃,找个机会我一定得认识认识,到时候还得姐姐从中引荐。”甘罗说罢又指了指甘棠,问容嘉人:“姐姐你看看我老姐怎么样,符不符合你们的轻奢线?”
容嘉人柳眉一挑,笑道:“你们这些做商人的真是闻着血腥味的鲨鱼,这就寻着味道上来了?”
“好姐姐,我们这是资源整合。”甘罗凑到容嘉人身边,小臂一揽,捞着甘棠的脖子把人往容嘉人跟前带,“我老姐最近也是有些名气了,就是这代言少的可怜,时尚资源这一块就更没拿得出手的。我想着大家都是朋友,好姐姐疼惜疼惜我们吧?赏我们一两个代言也好充充门面,轻奢线就行,太高端的我也怕她砸你招牌。”
甘罗嘴巴甜脸皮又顶厚,一口一个好姐姐把容嘉人哄的高兴,当即便应下会给甘棠一个正儿八经的代言人。
就这样甘棠是人在家中坐,福从天上来,稀里糊涂地就白捡了一个大牌的代言。
甘罗把甘棠的事处理完,堪比拔吊无情,一把将甘棠推到一边去,让甘棠产生了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感觉。
“好姐姐,我刚刚听说你们这几年新设了子品牌?小弟这里刚好有个时装剧的项目,看来看去就Yung最合适。”甘罗又拉着容嘉人说起生意上的事。
如果说刚刚他帮甘棠讨代言还是人情生意,这回的项目就是正儿八经在谈公事。
甘罗自然知道甘棠现在的咖位是几斤几两,容嘉人这边承诺的代言无论是哪个品牌,都是甘棠这边占了便宜,他也不好让人白吃亏,当下就把双方共赢的项目提上来说与容嘉人。
甘棠得了便宜不敢打扰甘罗做正事,退到一边,见岑陈跟座望夫石一般,眼睛像追光灯似的一路跟着甘罗,还是觉得他有点可怜。
“岑陈,”甘棠叫了几回魂,才把岑陈唤回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包饺子?今天我和了甘罗最喜欢的馅,你要不要看看?到时候做给他吃?”
岑陈往甘罗身上看了一眼,见他正同容嘉人聊得火热,分不出半点注意力过来,更不会搭理他,便冲甘棠微微一笑,说了句好。
甘棠心中不由呐喊,妈耶,这人夫感也太强了吧,这是什么虐身虐心的渣攻贱受文学啊?感情爱上人渣是这些好男孩好女孩的宿命吗?
她不理解,但就和过去她看小说时一样,大为震撼。
岑陈作为严谨的科学家,在做饭方面也严谨的可怕,衬衫挽起几褶,每个褶子保持相同的宽度,很难让人不怀疑他有点强迫症在身上,包饺子的手法也是如此,像流水线作业一般,在甘棠还秉承着大概、差不多的标准时,他已经把放多少馅,包几褶定得明明白白,每个出于他手的饺子都肚子鼓鼓囊囊,皮薄馅大得一模一样。
甘棠看着笼屉上自己包的饺子,再看看岑陈手底下的艺术品,心中纳闷,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吗?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要相貌有相貌,要事业有事业,她记得岑陈家庭条件也相当殷实,简直是个十项全能的小少爷嘛。
那么上帝到底给他关了哪扇门呢?甘棠凉凉地往甘罗那边扫了一眼,她想大概是要让他吃遇人不淑的苦吧。
甘棠甩了甩头,她还是别管他人的爱恨情仇了,先完成每日份的打卡任务才是正经事。她拿出联络器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欧以屾。
“甘棠牌饺子谁吃谁说好,等你回来我包给你吃,保证你吃了还想吃。”
甘棠美美地将图文发了出去,为自己完成今日份的刷脸任务而沾沾自喜。
远在K01的欧以屾收到甘棠的简讯,打开一瞧,见她手里托着一只生水饺冲着镜头笑,背景里露出的一串串古色古香的小灯笼让人一看就知道她重新装点了屋子。
欧以屾放大了甘棠的笑脸,也笑了起来。
“诶,看起来很温馨嘛。”马潜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凑近了瞧甘棠发来的照片,“我说你现在还有闲情逸致谈情说爱呀,我真是对你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感到无比的佩服了。”
欧以屾笑容不减,一边将甘棠的照片保存下来,一边指了指身边的空位子,示意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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