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会议室内。
陆司谌的话落音，几位高管你看我，我看你，陷入了难言的尴尬中。
每人所投的五票当中，有几票是因为真的喜欢，有几票是因为人情面，不言而喻。
在这次评审会之前，设计总监王宇特地跟他们隐晦的打过招呼，新部长太年轻，没经过市场的历练，即便有几分才华，也是空中楼阁，未必懂消费者的需求。
但是刚才向晚所展示的作品，着实令他们惊讶且赞叹。这种设计天赋，如果有资源有关系的话，完全可以自立门户了。就算一直待在尚华，只要有靠山，晋升到设计总监的位子，问题不大。
他们似乎懂了，王宇为什么要打压向晚。这要是培养起来，岂不是端了他自己的饭碗。
运营总监率先道：“陆总，因为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刚才为了不耽误大家时间，我们选的很快，能不能再仔细看一遍？”
陆司谌淡淡颔首，“没问题，你们都可以再考虑考虑。事关明年上市的新款，耽误一点时间不算什么。”
向晚坐在位子上，目光投向陆司谌，又很快收回来。不敢明目张胆的一直看着他。
她完全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会议室。更不知道，已经成为定局的事情，竟然又翻盘重来。
评委们重新选择，意味着她又有了至少一半的赢面。
她倒是不在乎输赢，但是为了跟着她的员工们，她不希望他们输。
当评委们重新向陆司谌提交设计图时，这一次由助理高源和秘书长王兴怀一起统计。
高源心知肚明，陆司谌为什么会进来。
陆司谌在下班后等了向晚快一个小时，忍不住问高源，“设计部今天开什么会？耽误这么久？”
高源立马把自己得知的情况汇报——是尚华珠宝的设计评审会，而且这一次的评审会比较特殊，由部门内两个小组比赛，小组分为由部长和副部长领导。
陆司谌略一思索，就发现其中不对劲的地方。向晚作为部长，本该在副部长之上，怎么还跟副部长各自组队，进行比稿。这显然是不够服众，为了证明自身实力的一种方式。
向晚是在跟他结婚之后才进的设计部，无论是同居之前还是同居之后，她从没提过工作上的事情。他倒是发现，她工作很忙，经常画图到深夜。
陆司谌起身道：“这么有意思的评审会，去看看。”
“……”高源跟在陆司谌身后，暗想，陆总这是要去给太太撑场子吗？
在进入会议室之前，陆司谌已经在门外站了几分钟。透过会议室的玻璃墙，可以看到室内，王磊得意的笑脸。
虽然玻璃很隔音，听不到里面在说什么，但通过眼前的场面，不难猜出获胜的人是王磊。
眼下陆司谌并没有直白的支持向晚，他对哪位部长获胜似乎毫无兴趣。站在他的位置，他在意的是领导班子的能力。
身在珠宝公司，审美力也是能力的一部分。
高源统计完之后，对陆司谌道：“陆总，一共四十票，其中三十票投给向晚小组，十票投给王磊小组。去掉重复作品后，向晚小组一共有二十副作品入选，王磊小组共有五副作品入选。”
向晚小组的人俱是眼前一亮！他们互相对视，彼此眼里都是拼命按耐的激动。要不是这么多领导，还有最高级领导都在，他们恨不得跳起来欢呼。
之前看完王磊组的设计图，本以为是没有悬念的胜利，却意外爆冷。
在比赛结果出来之后，他们已经在心里默默盘算着，要去哪家公司投简历。
谁料，爆冷之后，集团总裁来了，竟然重选一次——赢了！
这两级反转，整的他们小心脏跟坐过山车一样，激动的不要不要的。
陆司谌接过那一叠评选出的设计图，逐一翻阅着，慢道：“倒是把我能看入眼的都选出来了。”向晚的四季系列，四套作品都被选上。
总经理周博晖见状笑道：“好的东西，是经得起验证的。”
“是吗？”陆司谌淡道，“我倒是好奇，之前你们也是这么选的吗？”
“有点出入。”周博晖赔着笑脸，心里已经隐隐感觉不妙， 强自镇定道，“但是最出色的几幅作品，两次都被选出来了，说明大家对美的认知有共通性。”
“不过，这个选款，有时候还会考虑市场受众，考虑品牌定位等综合因素。可能上一秒觉得该去迎合消费者，这一秒又觉得该引导消费者，这就造成了不同的结果。”
几位高管不约而同的对周博晖投以敬佩的目光。
说还是您会说，难怪能坐上这个总经理的位子。
陆司谌没有回应他的话，目光转了半圈，落在设计总监王宇的身上，“是你提议这次评审会的比稿模式？”
王宇忙不迭应声：“对对，当时向部长和王部长都欣然赞同，积极倍至。”
陆司谌点了点头，又问：“赢了有什么奖励？”
王宇道：“获胜的小组员工，这个月会发双薪，以资鼓励。”
陆司谌道：“第一次搞比赛，奖励这么敷衍，下一次大家还愿意全力以赴吗？”
“那，陆总您的意思是？”周博晖笑着接过话，“既然您来了，一切都听您的安排。”
“我看这些设计图上都有设计师的名字。”陆司谌道，“每一幅被选上的作品，设计师额外获得两万元的现金奖励，以此累计。”
向晚小组的人再也忍不住，鼓起掌来。他们小组有二十副作品，也就是一共有四十万奖金给他们瓜分！天呐，想想就激动！
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王磊小组有人站起来说：“可是我们小组作品，没有明确设计师名字，怎么办？”
到了这一步，眼看着跟随向晚的人，都拿到了实打实的大好处，他们再也没法忍气吞声的跟着王磊。
王磊回头看了那人一眼，对方并不看他，坚定的眼神看向陆司谌。
陆司谌轻笑一声，道：“这倒是奇怪了，为什么你们小组连作品设计师都不明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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