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剿匪的事情有些难办,需要兵力支援。现在邺都用不着太多兵力,杨婵想来想去。还是调了邺都郊外军营的兵,希望他们能早日凯旋归来。
现在邺都安宁,但不能掉以轻心。从郊外调兵这件事不能宣扬,杨婵写了密旨,秘密派人递到了北郊军营。
忙完了朝堂上的事,杨婵伸了个懒腰走到窗边逗弄鹦鹉。
“宋斐,宋斐。”鹦鹉张开嘴叽叽喳喳道。
“哪有宋斐?就知道学舌。”
鹦鹉扑闪着翅膀,“以后臣再也不会央陛下做任何事了。”
“就你碎嘴。”杨婵指责道。
宋斐来找杨婵正走到书房窗边,就听到了鹦鹉口中的话。
这鹦鹉会学嘴,一定是因为杨婵在它面前提过。
宋斐想同杨婵开口提的事,瞬间又说不出口了。
他转身想离开,只听吱呀一声,书房窗户打开了,杨婵从窗户里探出头来。
听着外面有雨声,杨婵想将窗户打开看雨,却看到了宋斐。
雨忽地噼里啪啦落下来,书房的屋檐本来就窄,宋斐站在外面淋湿了衣袖。
“宋斐你站檐下做什么,快进来。”
宋斐只好进了书房。
“你以为朕稀罕!”宋斐刚坐下,还没等绿瘦上茶,那鹦鹉又学了一句。
这下轮到杨婵尴尬了。
这两句她都没在这只鹦鹉面前说过,没想到它竟然学会了。
“吃饭了。”绿瘦忙抓了一小把花生米喂给鹦鹉。
绿瘦想:这鹦鹉会学这两句话,一定是哪个打扫书房的小丫头嘴碎说的,回头得找出来警告警告。
陛下刚又重复听了吵架时他说的话,他现在自然不能再提,提了不是打了自己的脸。
“陛下今日忙吗?”宋斐问。
“刚忙完,匪患的事,朕调了北郊的兵。”
“北郊的兵可是要保护邺都的,若是邺都出了什么事到时可就危险了。”
“可是离潮州最近的军营只有邺都,潮州县令剿匪被俘得尽快将人救出来。梦得放心,朕只调了一小部分,发了密令,不会影响到邺都。”
潮州县令在潮州颇受百姓爱戴,政绩不错,以后还会有很大作为。
杨婵爱才,必然要救。
这确实是最快的办法了。
“愿战士们早日剿灭土匪凯旋归来。”
雨渐渐停了,宋斐又同杨婵闲聊了几句,始终未提他来得目的。
杨婵不禁暗笑,他怕是听了那只碎嘴鹦鹉的话不好意思了。
在这书房里,朝堂上的宋斐一向是据理力争,可从来没有不好意思过。
“朕记得明日好像是梦得母亲的忌日。”杨婵开口道。
“陛下记得?”
“每年宋卿都会提前回家去祭祀,朕怎么会不记得。”杨婵走到窗边,绿瘦推开了刚刚因为雨大关上的窗,窗外的雨渐渐停了,有凉爽的风扑面,“去吧,朕准了。”
“多谢陛下。”宋斐谢了恩。
杨婵看着宋斐的背影,心道:连祭祀母亲都要来向她汇报。宋斐在宫中久了,一定会烦吧!
宋斐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问:“陛下能不能陪臣一起去,臣的母亲一定很想见见陛下。”
宋斐陪她见了母亲,那她也理应去见宋斐的母亲。
杨婵答应道:“好,明日朕去看阿母。”
杨婵没有用夫人,而是用了阿母。
宋斐听了心中十分欢喜,他想若是母亲还在世,一定会很喜欢杨婵。
要去祭祀必然要虔诚,况且还是去见自己从未见过面的婆婆。
杨婵认真的沐浴更衣后,才随着宋斐出了宫。
巳时,两人坐着马车来到了一座山中,这里是宋氏家族的墓地。
“母亲喜欢一直很喜欢太湖,听外祖说母亲做姑娘的时候常常回去,后来生了病就再没来过。母亲的意愿就是能够葬在太湖边的山上,这样每天就都可以看着江面,可惜连这个愿望我这个做儿子的都没能帮她实现。父亲执意要将母亲安葬在宋氏家族墓地中。”
杨婵只知道宋斐的生母早亡,在宋斐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她想问宋斐他母亲是生的是什么病,又担心会提起宋斐的伤心事,又将问题咽了回去。
山路有些难行,马车不能行走,宋斐看着杨婵的肚子,有点后悔。
杨婵身上本来就负荷了一个婴儿的重量还要走路不知道有多辛苦。
“陛下。”
杨婵抬脚踢开了一只碍脚的圆滚滚的石头,“嗯?”
“这一段路难走,臣抱陛下上去。”
“朕自己可以。”
杨婵脚下一空人已经被抱在怀里了。
“陛下自己可以,但臣想抱着陛下走。”
杨婵抬头看到了正望着她笑的宋斐。
宋斐在朝堂上的时候总是板着一张脸,很少像这样笑过。
“宋斐你最近的笑容好像变多了,以后要多笑。”
“是,臣听陛下。”
路有些崎岖,杨婵被宋斐抱在怀中却很稳,让她觉得很安全。
她竟然产生了想让宋斐一直抱着她的错觉。
走了一会儿,墓地到了。
宋斐却没有将她放下。
杨婵顺着宋斐的目光看过去,不远处一个身影正在墓前祭拜,那背影像是宏昌伯爵。
宋斐小心地将杨婵放下,扶她走到了一棵树下。
“不一起祭拜吗?”杨婵小声问。
“等他走后吧!”
宋斐用的是他,而不是父亲。
祭祀母亲遇到都不愿相见,看来宋斐和宏昌伯爵的父子关系确实很差。
站在树下等了一会儿,宏昌伯爵祭祀完往回走时看到了树下的杨婵和宋斐。
“陛下,殿下,”他拱手朝他们行了礼,深深望了宋斐一眼什么也没说便告辞了。
待宏昌伯爵走后,宋斐从绿瘦手中接过食盒,把祭品一一摆放在墓碑前,对着墓碑说话,“今年儿子学会做点心了,这些都是儿子亲手做的,母亲尝尝。还有陛下也来了,母亲见了陛下一定很开心吧!”
杨婵是皇帝,君臣有别,没有君对臣下跪的道理,
宋斐跪在地上烧纸钱,杨婵站看他。
纸钱渐渐烧尽,宋斐站起身,眼眶泛了红。
“梦得的母亲长什么样子?”杨婵问
宋斐四岁就被父亲送到了道观中,与母亲聚少离多,时至今日他连母亲的样子都忘了。
“时间太久样子模糊了,臣只记得母亲很漂亮,邺都没有人比得过她。”
“原来梦得遗传了母亲的美貌。”
宋斐微微扬了扬了唇角,“多谢陛下夸奖。”
他又走到旁边的坟墓前烧了一些纸钱和玩具。
“这是?”
“这是小弟,小弟褔薄三岁就夭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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