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月,贺绚儿才真正清醒,迷迷糊糊的,眼里落入一张脸。
黑黢黢的,扎着一个歪斜的发髻,眼睛很有神,越看越觉得发亮,贺绚儿看怔了。
这些天里,她总是听到常小庆和姐姐、爷爷的谈论声。
她知道这人是谁,村里出了名的,总听小孩吹嘘他的奇人奇事,她就远远地看过他,是一个想笑就想大笑,想骂人就大声骂人的性子。
无论他做什么,身旁的人都会哈哈的大笑。
想着想着,贺绚儿也就笑出声了。
常小庆正给她复诊呢,见她看着自己发笑了,他长得这么像一个笑话吗?
“绚儿姐,我长得可是好笑,你都躺了这么多天了,该起来动动了。”
一旁的贺练儿见妹妹这般,都挺她尴尬了。
贺绚儿眼里很惊震,可一想到,常小庆是个会看病的,便知道,自己是女子的身份,被知道了。
常小庆继续道,“你以后可别这样了,说不要命就不要命,把大伙吓一大跳,村里不兴出这样的事儿,这让人觉得,咱村里有什么压迫似的。”
贺练儿想责怪的话,对上妹妹一双水剪眼,溢喉咙里消没了。
“绚儿,手还痛不痛,以后可别这样不小心,我和爷爷都吓哭了。”
贺绚儿头动了动,歪歪的看向姐姐,姐姐居然没苛责她,还说她是不小心的。
“对、对不起,姐、我……”
“好了,你都没吃什么,醒了就吃些东西,可别就饿晕了头。”
她这身子,因为失血过多,吃没两口就昏睡过去了。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好了,人没事就好,心里不能再加重妹妹的负担了。
“绚儿,外面的花开得可好了,小庆说,外面只要风不大,你戴上面纱,就不会咳嗽了,能出外面走走,有很多好看的蝴蝶围着花飞,村里小孩都去扑蝶,大胆的,还去竹林里抓竹虫回来吃呢,看着可怕,但吃起来好香,等你身子好了,就能在外面玩好久好久。”
贺练儿说着说着,豆子大的眼泪就滚了出来,她知道,妹妹太久没在外面玩了,她是觉得这个世界太无趣,才想不开的。
贺绚儿给想抹去姐姐的泪,可一抬手,就被姐姐压下了。
“不能乱动这个手,还没好全呢,会痛的。”
“姐,我真的好想出去看看,我真的能出去吗?”
贺绚儿一脸地乞盼。
贺练儿总凶着妹妹不让出去,在屋里待久,一个人,空空地想着,真的很痛苦。
“嗯,能,你想呆多久就在外面呆多久。”
看到姐姐同意地点下头,贺绚儿巧笑嫣然。
常小庆见她算是康复没事了,他得回去了,这贺练儿做饭,实在太、太、太难吃了。
“小庆,不留下来吃饭吗?锅里热着菜呢。”
给诊金不收,吃个饭还推来推去。
“不用,你家都没啥粮了,我就不吃了,改日,再多给我点好香吧,我家里人都喜欢。”
“行吧,下月我弄新香出来,就送过去给你,那我送送你。”
常小庆摆摆手,“不用,你换成女儿身,怎么都这么客套了,有事让板凳哥去喊我过来就成了,他跑得快。”
常小庆最后神补了一句。
听到赵板凳这个名,贺练儿脸上起了红晕,瞪了常小庆一眼,知道他是故意提的。
她怎么也没想到,常小庆不计较她之前那样给他脸色看,还给她和赵板凳牵红线。
主要是贺通给找的人家,不是年纪太大了没了媳妇,就是小孩也不过小她几岁,她实在是接受不了。
可邻居婶子给她做了思想,让她别犯犟。
也不想想自己年纪多大了,妹妹那样的身体,是不可能生育的,爷爷年纪也大了,心里盼着她能早点成家,有个依靠,单靠她一人,这个家是真的难撑。
让她最好找个能看的对眼的过日子,不为自己,也要为了家里着想,家里有个壮力,日子也好过些。
村里的,若是有自主看对眼的,处得来的,基本上,几天内就请人说亲。
行就行,不行就别耽误,这一相,看对眼了,便是一生。
村里全都是一夫一妻的,家里有活、有娃,还有各种村规族规的,没人敢闹那些下九流的事,有正妻的不当,跑山下当小的,脑里是有病的。
贺练儿:曾经有脑病的她。
她之前就想着,若是能下山了,找个家境好些的人家当个妾也好,然后安顿好妹妹和爷爷。
她以为自己制香了得,就足够让任何一个有家世的人家能娶她似的。
妹妹身子又那般,看不好,下了山也无用,爷爷年纪大了,下山难,怕半路出了事。
没有家人在身边,什么泼天富贵都没意思。
贺练儿也渐渐心思变化,想着在山里找个看得顺眼的,嫁了算了。
说了几个,一听名字,贺练儿就摆脸子。
常小庆知道贺练儿是什么心思,无非就怕另一半不讲卫生,臭烘烘,还丑呗,就是个颜值论者。
赵板凳可是村里的热门女婿,赵家的地位,在村里可是排前的,一家都是能干的,地里种的粮食收成好,还会打猎,他爹歇了打猎的心思,在自家地里弄了大鱼塘,根本不愁吃的。
最重要的,家里喜欢女娃,以后闺女嫁过去,肯定不会受欺负的。
赵板凳今年十九了,可他没看中村里的小女娃,实在是太小,才到他腰高,也不管闺女大他多少岁,硬是要撮合的。
听说贺家那两个原来是孙女来的,可赵大娘没一会就不感兴趣了。
大的脾气太大,她经常见贺练儿顶撞她爷爷,家里都要事事听她的。
妹妹嘛,人瞧过,长得是乖巧,可身子太弱了,而且,太听话了,没主见。
常小庆身份有些不便,早年就教几个接生婆子如何检查妇科,听说这闺女身子弱,一直没来月事,婆子就给这闺女检查了身体,发现下面少了一道口子,是天生的石女的,这哪是治得的呀。
赵家一脉单传的,可不能娶这样的,而且还寻过死的人,也是有些晦气,就没再想了。
怎知,常小庆有意撮合。
他是知道,村里就赵板凳最合适了。
至于如何让赵家父母接受,就是让他们换个角度去想,再去看待这个人好还是不好。
贺练儿也是因为爷爷年纪大了,妹妹病弱,常年操心着家里的事,性子哪能不拔尖呀,家里哪能没个能出头的人,长久下来,脾气能温柔才怪。
再者,她若是坏心的,早逃了,可她不但没有,反而以一己之力,承担起家里的所有事,而且又会制香的本事。
若日后娶进门,这手艺,肯定是赵家的子孙才能学到的。
以后,赵家就是制香的人家,生个女儿,不会打猎,还能学学这种本事。
有手艺、媳妇是个超级负责的人,疼妹妹,顶撞爷爷是不想长辈做那么多辛苦事。
这么一想,这媳妇很好呀。
赵大娘双手一拍:长得也俊,好得很,以后赵家的小孩会更好看。
性子利点也好呀,太乖了不行,赵家是猎户家,还是喜欢性子尖锐些的人。
常小庆起初,就是让赵板凳过来帮帮他,在贺家做个显眼包,然后就是立人设,时不时在贺练儿面前夸一夸,说说赵板凳的事,打猎多厉害,人也大方。
这一帮就是搬搬抬抬的,擦上擦下的,还得烧火做饭,提水。
也不知道是赵板凳烧的菜好吃,还是有个人帮她做事,轻松了很多,感觉自己的担子都轻飘飘的,亦或是被人呵护的感觉,让人很有安全感。
而且力气大,一口气就将两桶满满的水提过来,再看他忙里忙外的,也没她想象中,闻到什么臭汗味。
其实是赵板凳发现自己身上有味,就回家换衣服去了。
会打猎、会做饭、身体好、爱干净,长得又板正条顺的,关键是脾气好,贺练儿几日的相处后,觉得他越来越可爱。
至于赵板凳,看见个好看的人儿对着自己笑,哪还想起以前贺练儿的横眉竖眼呀,他能想什么呀,当然是想从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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