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亮起,鸡鸣声便接二连三的响起,在农村大家都默契的早起下地,酷夏的中午没人能承受的住太阳的热情。
山边的地里,青年挥动着锄头带起杂草,一边儿挥动锄头一边儿后移着,挥动的手臂肌肉绷起,脸上的汗珠随着脖子滑落到背心侵染消失,旁边的水泊里一头牛正在里面打着滚儿,旁边窄窄的田坎儿上坐着一个小少年牵着绳子。
太阳慢慢升起,地里的青年已经忙碌到地的中间部分,这时胃也传来打鼓声。
诃浩扛起锄头朝着田坎的小少年喊着:“涛涛,牵牛回家吃饭!”
小少年闻言兴高采烈的,拽着绳子扭头看着自家哥哥,说着:“哥,你太慢了,我都快饿死啦,快点回家吃饭吧!”
诃浩扛起锄头走过去,接过绳子,牵着牛慢慢的往山边的路走着:“是有点儿晚了,早上不多弄一些上午的太阳能晒的人脱皮,走,快点回家吃饭。”
小少年紧跟其后,两人走到山边的路上,小少年利落的爬到牛背上坐着,牛浑身湿漉漉的,温顺乖巧的载着小少年,少年说:“哥,你下午不是要去学校么,能不能给我带点好吃的回来啊,我想吃辣条了!”
诃浩拉着牛走在前边,看着坐在牛背上的弟弟,微微有些嫌弃,毕竟衣服是他洗,但又不忍心责怪,无奈的笑着对他说:“等下星期的,星期五回来给你买点儿,馋猫儿一样!”
兄弟俩说笑着,慢悠悠的回了家。
到门口后,诃浩把牛牵到牛棚拴上,赶紧回家冲凉,干一早上的活,一身的臭汗,难受极了。
不多时,一身清爽的诃浩感觉炎夏好似都清凉了几分。
早饭比较简单,烙饼,稀饭,黄萝卜缨子咸菜,配着吃给早餐增添了几分色彩。
诃爷爷在堂屋的饭桌上喝着散娄子,哪怕是就着咸菜也能每顿喝一杯,诃奶奶懒得看,端着碗,拉着椅子到院子的屋檐下吃着早饭。
诃奶奶吃着稀饭抬头看了诃浩一眼,说:“快吃饭,今天做点儿好的,明天就开学了,下午要去学校,学校的饭菜赶不上家里的。”
诃涛咬着饼嘟囔着:“哥,你们学校的饭菜有那么难吃吗?”
诃浩端着稀饭,上面盖了一张饼,拉着凳子就坐在两人旁边笑着说:“好啊,奶”;扭头笑着对着弟弟说:“就能吃,说不上好吃还是难吃,明年你就能体会到学校的荼毒了!”
“我印象特别深刻的是,在六年级的时候有次买了一碗拌面,刚吃第一口就看到碗里有只大蜘蛛,还在那弹腿儿,最后把那块儿的面挑出来接着吃,之后我再也不吃学校的面了。”
诃涛吃着饭听着他说的这些,感觉已经吃饱了,对他哥哥说:“哥,别说了,我有点儿反胃了都!那我以后怎么办,我可不想吃到这种东西。”
诃浩戏谑的笑着:“这只是偶然,说不定碰不到呢,以后你就知道了,你不知道咱姥姥家的米都有米虫吗,有的时候吃饭吃一半儿都能吃进去!”
诃涛哀嚎着,感觉深受其害。
诃奶奶斜楞了一下大孙子一眼,教训道:“吃饭的时候别说这些,你说这些别人怎么吃!”
诃浩听着奶奶的话嘴角一抽,心想着您做的菜和这个不有一拼么,好多东西基本上放的长毛了才吃。
撇了撇嘴没再吭声埋头吃起饭来。
诃涛是家里最小的一个孩子,明年就要上六年级了,要去镇上的小学读六年级,等六年级之后要去中学的学校,不过两个学校的距离也没多远,这边十里八村离得远的都要住校,一周回家一次,主要是大几公里来回也不方便,从家走到镇上要走一个小时左右,晚上还有晚自习,黑灯瞎火的根本看不见路,周围还都是山。
不过现在好多了,诃浩那时候要比现在苦,现在好歹学校还提供床板子,他那时候家里没钱买板子,没办法诃爷爷砍的竹子编织起来的,扛到学校去睡。
不过那时候的学生大多都是这种的,一块大木板子也比较贵,好几十块钱,竹子铺就是睡的时候硌的骨头疼,冬天就算是垫褥子也窜风,现在好多了,学校提供床板儿,只需要带着被子褥子日常用品就行。
温度逐渐上升,燥热的很,诃浩收拾几件要穿的衣服,放进书包里,又把藏在柜子暗格攒的钱拿出来,打开方块手绢,里面的钢镚和纸币放的整整齐齐的,仔细数了数,一共五十六块钱,拿出了五十块钱出来,放在书包里,把手绢弄整齐藏了回去。
这些钱都是他从初中的时候开始慢慢攒的。刚开始住校一星期家里给二十五块钱,那时候的饭菜比较便宜,一块钱就能吃饱一顿,但平时也要弓不怎么够,后来初中多给了十五块钱,一个星期四十块钱,还能省一点攒攒,现在高中之后家里觉得孩子大了,需要用钱的地方多,除了学杂费,书本费外,伙食费一个星期给八十块钱,省吃俭用也能攒一些,但有的时候给弟弟买零食就攒不了了。
诃浩想着昨天那些人的对话,心里估摸着那人这周肯定没有伙食费,拿着以防万一。
中午诃浩家里吃了一顿猪肉白菜馅儿的饺子,馅料足的很,一家人吃的舒服极了。
吃完午饭的诃浩收拾着自己要带的东西,褥子,床单,拿几套换洗的衣服,水盆,牙刷牙膏毛巾,收拾了好一会儿才收拾好,大的东西都塞进蛇皮袋子里,装好可以一下带走。
收拾好的诃浩穿着宽松的白色短袖,牛仔裤,白球鞋,背着书包,高挺的鼻梁,一双凤眼,剑眉微挑,点漆的眸子像有亮光流动,透着凌厉疏离感,肩宽腿长,清晰可见精壮的身子。
诃爷爷在门口的三轮车上等着,诃浩走过去把包袱放在车上,让爷爷送到镇上要方便坐班车。
马上要走了,诃奶奶拿出小手绢儿,把一叠零散的钱展整齐,唾了一下手,数了一百块钱递给诃浩,对他说:“浩子,这是你这个星期的伙食费,开学了缺什么在学校买,钱要省着点花,家里也没什么钱......”
诃浩接过钱放到书包的暗兜里,拎着剩下的包袱卷对着奶奶说:“奶,我晓得的,奶我要走了,一会儿赶不上班车了!”
诃奶奶怕钱放在衣服兜里容易丢,就在书包里缝了一个兜,特别的隐蔽。
奶奶这话说了n+1遍了,听的人耳朵都起茧子了,奈何跟老年人说话有代沟,哪怕是解释了老人也不会理解,也只能应着。
近两点的时间正是热的时候,仿佛把人放在火炉旁架着烤一般,哪怕不动都汗流浃背。
诃浩放好东西,让爷爷坐在车上他蹬,毕竟扛着东西到镇上是真的费劲,他蹬过去,让爷爷骑着空车回来省心点儿,最主要的就是没人跟着骑过去也没地方停,就算是停了还要收费,还不如蹬回来。
诃浩载着爷爷蹬着三轮车,还没走到村口就看到站在路边的青年,齐耳的蓬松短发,看着就感觉手感很好,穿着泛白的短袖,浅灰色的运动裤,白球鞋,单肩背着包,脚边儿放了个蛇皮袋子,身影看着单薄修长,板正的站在路边儿好似站岗一般。
诃浩停下车冲他说:“王尘,把东西搬上车坐上来,不然赶不上班车了!”
王尘应了一声,看着车上的诃爷爷,对着老人家笑着打招呼道:“爷爷。”
诃爷爷看着眼前瘦弱的小伙子回应着:“尘小子,快上车,别一会儿赶不上车了。”
王尘应着,拎着袋子放上车坐在车子的边边,随意冷淡的对骑车的人说:“你要是累了咱们换一下!”
诃浩应了一声便开始蹬车,车上的老人和清冷的少年聊着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多数还是一问一答,不一会儿就没了可说的话题了,骑车的人吭哧吭哧的瞪着,汗水直淌,后背的衣服都沁湿了,大约二十多分钟就到了镇上,这可比11路要快多了,平时靠11路要走四五十分钟。
镇上还是要比村里的环境要好很多,多数还是平房,路也好太多了,村里的大多还是黄泥路,这里多数是水泥路,汽车站也只是在平时赶集不远处的空旷处,说是汽车站也只是一块空地上停着几辆班车,平时大家都这么称呼,也是习惯了,这也是别人自营的,车子的座位都在两边儿,中间一条过道,不过司机的后面放了一条长板凳,也是能坐的,真的没有位置了才会坐到哪边儿。
刹住车的少年撩起衣摆擦着脸上的汗,把车上的包袱拿下来后对着车上的老人说:“爷,你回吧,骑车注意点安全,我们去学校了。”
老人看着两个孩子叮嘱了一番便骑着车子走了。
两个少年扛着包袱上了车,找到中间的位置坐下,把东西放在脚边儿,这时车上坐了不少人,大多数都是带着大包袱小包裹的,要上学的居多,这班车平时走都一颠一颠的,到县里得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坐中间要比后面好多了,坐后面一会儿就被晃的想吐。
两人坐下后,诃浩把窗户玻璃拉开透风,拽着领口擦着脸上的汗,又掏出书包的水杯拧开猛灌了一口,松了口气,又塞回书包,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随后拿着书包抵着玻璃挡太阳,对着旁边的人说:“窗户边儿比较热,你坐旁边好一点儿。”
旁边传来的温声关怀的话语让王尘一愣,心中不禁有些复杂,心想着这个人是对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包容心,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吗?这个答案无从得知,对着旁边的人轻声道谢着:“谢谢,我没事,谢谢你载我过来。”
诃浩勾唇笑着对他说:“没事,毕竟是一个村的还在同一个学校,我自己也是要过来的。”
听着如此客气的话,王尘也不知道该回应什么好,毕竟平时很少跟别人打交道,和他也真的是不熟悉,便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沉默环绕着两人,一个坐着假寐着,一个坐着看着窗外。
司机那边儿扯着嗓子喊:“到黎县的有没有,到黎县的有没有,马上走了,马上走了!”
过了没一会儿稀稀拉拉的上来好几个人,又等了几分钟没人上车汽车嗡嗡的响起,缓慢的开动了起来。
车子开动售票员开始收钱,从前往后走着,到两人旁边说:“到哪?”
两人异口同声道:“黎县!”
售票员说:“一个人两块!”利落的找了钱之后就往后走着。
两人对视了一眼又默契的移开视线,王尘又开始假寐起来,诃浩还是继续看着窗外。
车子晃晃悠悠的走着,嘈杂声不断,车上聊天的、吃东西的,各式各样,气味儿也是很感人,这边也没有车站牌子,有的是路边的人招手就可以乘坐,时不时的就会有人上车,晃晃悠悠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汽车站,两人扛着包袱下车脸色苍白着,站在路边休息了一会儿才缓慢的朝着学校进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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