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护佑赵小山?”
郭平玩味的看着秦翕。
“是。”
“不怕我能力不够?”
“前辈何必如此,我能站在此处自然是相信前辈。”秦翕拱了拱手。
“凭什么?我为什么要帮你?”
郭平放下手中的铁锤的同时心中一凛,这小子怎么看出来的。
闻言秦翕随意地坐在一旁的木椅上,笃定得反问道,“前辈也需要我,不是吗?”
“我需要你?需要你什么?!”看着秦翕的动作,郭平微不可见的眯了眯眼。
“需要我什么,前辈自知。”
“笑话!”
郭平眨眼间变化了脸色,手指一点锤柄,案上的铁锤顿时划破长空,嗖的砸向秦翕。
眼见这一幕,秦翕却没有躲避的意思。
眼看即将砸中,郭平无奈再次弹出一颗铁钉,惊鸿般穿过铁锤,将这玄铁制成的重物钉在了灰白的墙上。
“哼,倒是冷静。”郭平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背过了身去。
“多谢前辈。”
秦翕淡然一笑,再次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片刻后,一个身影从里屋中走了出来,“你不该试探他的。”
“我也没想到这小子能主动来求咱们。”
“少得便宜卖乖,不过这下欠人情的倒不是我们了。”
“这小子有点狂妄。”郭平将视线投向那走出来的苍老身影,不满得嘟囔道。
“强者恒威。”
“威个屁。”郭平没有接受老人的说法,有些不忿,嘴张了张,却又无可奈何,于是便岔开了话题,“老头,你说黄皮子到底要做啥球事,咱在这都盯六年了,大屁也不放一个。”
正如郭平口中所言,二人本是在逃窜中路过临安县,却没想到却正好撞见黄鼠狼化形进城,本着救世救人的观念,他们便在此潜伏了下来,这一待就是六年。
“无妨,既然迟迟没有动作,杀了便是。老夫曾与那黄声打过照面,撑死知天境。”
“这小子倒是轻松了,让咱俩给他兜底。”
“那你想报仇吗?”
“废话。”
“那你需要他吗?”
“需要。”
“这不就得了。”韦天应抓了抓白须说道。
郭平站在原地,脸憋的通红,吹胡子瞪眼,“憋屈,真他妈憋屈。”
“咱什么时候让人这么威胁过。”他骂骂咧咧的抡起铁锤,砸得工作台砰砰响。
......
离开铁匠铺的秦翕撑开雨伞,快步走进了雨中,直到走出一段距离后,悬起的心才放下。
昨夜琢磨许久,他才想通郭平只收加工费的原因—老乞丐的夸赞。一个肯定就让这潜伏在城里的高手对他释放善意,老乞丐的身份定然不一般,至少对郭平来说不一般。
身份不一般那为何要隐藏起来呢?无外乎两个原因,要么是追寻什么或被什么追寻,无论是哪一种,都不便声张。
追寻东西,需要在这鸟不拉屎灵气基本枯竭的临安城待五年以上吗?
昨夜他可是问过赵小山了,自五年前他被赶到牧场做看守的时候,铁匠铺就存在了。
既然如此,那就是被人追捕了。在被人追捕的情况下给自己卖好,嗯......,说明自己对他们二人来说有用。
可王陵一介凡人,仅仅是有恩于老乞丐,甚至谈不上有恩,有铁匠在一旁候着,白婷如何找老乞丐的麻烦。
一个凡人怎么会对这两人有用呢,除非有用的不是这具肉体,而是这寄生于肉体的灵魂,也就是他秦翕。
可自己怎么暴露的呢?这两人如何看透自己的呢?
思虑许久,秦翕找到了答案。
秦翕与王陵的区别无非在于一字“修”,秦翕是修士,但王陵不是。须臾一天,王陵的身体便从凡人之躯变成了弥荡着灵气的修士之身,灵魂从脆弱不堪变成了坚韧高昂。
所以他们也在赌吗?
赌自己是大能转世?
想到这,秦翕咧嘴笑了笑,与聪明人一起就是有意思。这下没有了后顾之忧。
堪堪走到了街道中间,不远处就传来了巨大的锣鼓声,“开始了么。”他看向街道尽头的红色花轿。
......
白婷今天一改往常起了个大早,一晚上的胡思乱想让她的气色显得有些不太好。在丫鬟的伺候下她很快完成了梳妆打扮描眉画唇,遮盖住了这点瑕疵。
看着镜子里完美的自己,白婷心里不断期待着未来的夫君一会是什么样子。
坐立在旁的白夫人第一次嫁女儿心中则是万分不舍,脸上显得很是忧伤。
白海站在门边,看着外面下起的小雨,皱着眉头,吉时吉日皆是黄家所选,选来先去,就选了个这。
看见父亲有些生气,白婷有心想去安慰,黄家的花轿却在这时到了。
见黄杰没有来,白海的眉头皱的更盛了,自己将女儿嫁到黄家,真的是个明智的选择吗?
“赶吉时,上花轿—”
听到轿夫的催促,白婷来不及与白海道别,便匆匆走出了屋门。屋外等候多时的张豪连忙小跑给白婷打上了纸伞,在一众仆从的拥护下,白婷走上了轿子。
“婷儿!”
白夫人眼中流下不舍的泪水。
听到母亲的声音,白婷小心翼翼的拎起钗钿礼衣,扭过身子说道,“母亲,回去吧,等明天我就和杰哥回来看望你们。”
“起轿—”
轿夫用沙哑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对话,踌躇片刻,白婷弓身坐了进去。
“出发!”
随着领头轿夫的一声轻喝,迎亲队伍动了起来,滴滴答答的敲锣打鼓,一路走出了白府。
“九月半那个嫁新娘,亲朋好友喜洋洋啊—哎哎哎哎哎—”
“哎哎哎哎哎—”
花轿内,拿着母亲给的苹果,白婷明白这是要自己平平安安的意思。轻轻咬了一口,感受嘴中的甘甜,白婷收起短暂的悲伤,痴痴的笑着,她的心中满是对未婚夫黄杰的憧憬。
“恭喜黄家,恭喜白家,喜结连理!”
“恭喜恭喜!”
“为黄少爷庆贺!”
一路上不断有居民向迎亲队伍道喜,举着罗伞扇的家丁奋力地摇摆,恨不得扇出风来。
在一片喜庆的欢闹声中,轿夫们的步伐越来越快,每一步都充满了离奇的不确定性。
领头轿夫的面色此时变得苍白起来,额头上不断向下滴落着血迹,原本鲜红的家丁装在鲜血的浇灌下似乎活了过来,越发得娇艳。
轿夫们的眼神逐渐冰冷直至异常空洞,如同行尸走肉,机械地向前迈着步子。
轿子内,透过头纱,白婷不断打量着四周的装饰,金纹边,苍翠璧,嗯,不错,白婷心中暗喜,渐渐将目光移向了左边,这是......
一只脚!
怎么可能?!轿子里明明就我自己!
眼前的景象险些让她栽倒在地,顺着那只脚向上望去,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
“啊!”
白婷惊叫出声。
那张惨白的脸似乎被她的尖叫声唤醒,紧闭的双眼兀然睁开,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淡漠,毫无一丝生气,整个眼睛充斥着暴虐的血纹。
白婷想要掀开轿帘跑出去,却骇然发现原本的出口不翼而飞,只剩下了结实的轿壁。
向两侧看去,依然只有轿壁。
怎么会......
白婷瘫软在位置上,过度的惊恐使得她四肢僵硬,止不住地颤抖起来。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好似被人遗弃在这四四方方没有一丝缝隙的花轿之中。
噔噔噔,白婷突然奋力撞击坚硬的轿壁,试图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咔咔咔!”
轿子外金镲的碰击声夹杂着铜锣的空咚声却越发得响亮起来。
一息,两息......
终于,花轿内的撞击声停了下来,接着随之响起了一声巨大的尖叫。
“啊!”
“嘎吱,嘎吱......”一个特殊的声音混杂在那凄厉的惨叫声中。
轿子外,人们似乎什么也没听见,仍在互相道喜,此时领头的轿夫恰好也唱到了那首歌谣的最后一句。
“嫁给黄家好儿郎,黄泉路上喜洋洋啊—啊哎哎 啊啊呦—”
“啊哎哎 啊啊呦—”
如果秦翕在此,一定会看到这奇怪的一幕,惨白色花轿旁人们听着这不详的歌谣脸上却依旧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仿佛无人察觉到任何的不妥,黄家大门前摆放着的“奠”字白绫更是无人提出质疑,似乎这一切才是正常的。
慢悠悠的接亲队伍上方,“黄府”两个大字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愈发诡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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