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拾收拾身边的资料,将自己身旁的空位收拾出来。
她走到他身边坐下,看着满地的资料,中英文都有,密密麻麻的笔记:“晚饭吃了吗?”
“食堂吃过了。”
他将那些文件分门别类,用卡子夹好,做完这一切,才取下眼镜,认真看她。
她被他看得很不好意思,问他:“你几点吃的晚饭?”
“六点左右。”
她看他眼睛里的红血丝,心疼得一塌糊涂:“十点多了,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她正要起身,忽然被他抱住,他把头搁在她肩上,闭着眼:“我不饿。”
她嗯了一声,动作轻柔地抚摸他的头。
“很辛苦吧?”
她声音里满是心疼。
他笑起来:“这叫什么辛苦。比当年写硕士论文简单多了。不过累是有点累的。”
两人安静抱着,她又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薰衣草和中药混合的香味,目光看了一眼铺得整齐的床,蓝色的小枕头安静躺在床头。
“阿止,你坐好,我给你揉揉脖子,放松一下。”
他盘腿坐好,她跪坐在他身后,手指放在他脖颈处,揉捏起来:“这个力度可以吗?”
“可以。”
“你把眼睛闭起来,休息一会儿。”
“嗯。”
她手指灵活地顺着肩颈至脖颈揉捏,力度恰到好处。
“今天怎么忽然想起我了?”
“哦,想来告诉你,我升职了。”
他笑了笑:“我知道啊,所有人的升职报告通过审核后,最后都是我签字确认的。”
“哦……”她把这个给忘了:“我今天下班后,跟翟天明一起去看吴院长了。他周日就要回加拿大了。”
她没有提吴院长家发生的事情。
他睁开眼,问:“吴院长周日几点的航班,我去送送他。”
“不用,他特意交代过的,不用你去。大家都知道你忙。有我和翟天明在,你就放心吧。”
他没再勉强,忽然想起什么:“还没问过你,你跟吴院长怎么认识的?”
已经是半年多以前的事情了。
“我回国很仓促,一点计划都没有,也没想好以后要怎么办,正好肖林生给我介绍了做飞刀医生的活儿。我第一次从安城县回江洲的高铁上,吴院长正好心梗发作,我听到广播,就过去帮了忙,刚好救了他,后来就熟了,吴院长很和善,像我爷爷,所以我第一次看他就觉得很亲。他对我也很好,说愿意提供一个过渡的工作机会给我,等我真正想清楚之后的人生应该怎么走,再做决定。春山医院可以当我的中转站。”
“只是没想到……”
她手上动作停了停:“没想到,遇到你了。世界真小。”
他抓住她的手:“累了吧,歇会儿。”
“我不累,我以前经常给我爷爷奶奶这样按,能按半个小时呢,这才多久。”
他转过身来,拉住她的手:“辛夷,能在春山医院重新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
她主动抱住他:“嗯,我也是。我回国是因为我妈当时身体不太舒服,凌霄呢,还是个孩子,所以我就从美国回来了。不然其实我还挺喜欢在俄亥俄州生活的。工作很忙很充实,每天都能学到新东西,而且每个月月底都能去看你。”
“看到你,就很开心。”
她语气像是对他说,又像是对自己低语。
房间里很安静,静得能听见两颗心脏均匀跳动。
他问:“那……是远远看着我比较开心,还是现在抱着我,更开心?”
她很认真想了想:“在纽约看你,是开心。现在抱着你,是幸福。很幸福。”
抱了一会儿,他们才慢慢分开。
路辛夷问:“听说你明天下午要开股东大会,方案准备得怎么样了?”
他在手边的资料里找到一份,递给她:“提提意见。”
她认真翻看起来,一目十行:“徐道英那边,你准备怎么回应他?”
“还没想好。”
她歪着头看周止:“你平时挺聪明的,怎么遇到徐道英就不行了,就因为他比你年长几岁,自己创业很成功,现在还成了家族的依靠?”
周止想了想:“我是挺敬重他的。有什么关系吗?”
她捧着周止的头:“真想把你脑子里的水给倒倒!你把他当偶像,他现在把你当韭菜啊。”
“什么意思?”
路辛夷:“你告诉他,春山医院无论是服务谁,高端客户也好,低端客户也罢。可是我们这些做服务的医生才是春山医院的根本。医疗器械的本质就是工具,工具是服务于人的,再高端再智能再精密的医疗器械也并不能代替医生做手术。医院是医生的战场,不是医疗器械的战场。”
“像现在,你裁员就是为了精简队伍,减少春山医院的负担。如果医疗器械成了春山医院的负担,那就说明根本就没有更新的必要。人,才是根本。机器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要做的是寻找最优秀的医生。你买一台高端器械的钱,足够你给每个科室请好多凌医生这样的专家了。”
“周院长,这么简单的道理,春山医院的清洁工都知道,还要我来告诉你?”
周止脑子转得快,飞快在用她脸上亲了一口,兴奋地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你干什么?”
“打电话给翟副院长,让他帮我拟一份比较有参考价值的各大科室的专家人选。”
路辛夷:“这事我就能干。你交给我吧。”
“太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我过来就是陪你加班的。”说罢,不给他反驳的理由,起身:“我用一下你外面办公室的电脑。”
他点点头,深深看她背影:“辛夷。”
她转过身来:“怎么了?”
“没怎么,别忙太晚,觉还是要睡的。”
“放心,我半个小时就给你搞定了,信不信?”
不到半个小时,她就已经列出一份各大科室的专家邀请人选,介绍内容非常详细,她把打印好的资料递给他,打了个哈欠。
“困了?”
她趴在床上,抱着那个小药枕,眼皮直打架:“阿止,你也睡吧。”
他还抱着笔记本电脑改方案,扭头看她一眼:“你要在这儿睡?你不怕明天早上被人看见?”
“看就看吧,狗男女怕什么?”
他开玩笑道:“别,我名声已经够差了,传出去,再说我利用职务潜规则女医生。”
她呵呵两声:“你一个在互联网上被网暴鞭尸快一个星期的黑心资本家,你还在乎这点名声?你最近出门小心被人泼硫酸吧你。你要是被毁容了,我……”
“我要是被毁容了怎样?”
她闭着眼睛很认真地想了想:“你的脸买保险了吗?”
“……”
“没有的话,我现在去保险公司兼个职,你浑身上下的保险我都包了。”
“路辛夷,想钱想疯了吧你!”
翌日清晨六点多,周止便已经醒了,路辛夷还在睡觉,他动作很轻,很怕吵醒她,洗漱完,换了衣服出去跑步,跑完步还特意去食堂买了早餐,回来时,准备叫她吃早饭。
“路辛夷,你再不起床,医院人就多了。到时候人多眼杂,什么闲话都有。别说我没提醒你。”
没有人应,他走到门口,床上被子已经叠放整齐,床也铺得半个褶都没有,她自己床上从未铺得这样的整齐方正。
人已经不见了。
跑得比兔子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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