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表白的那天,南星确实在现场,她是来找我的。我看见她了,我当时就在想,顾南星真有眼光。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的那天,就是在我还给顾丰山钱的那天,我就看出来了,她喜欢你。我当时还觉得她瞎,你除了长得好看了点,也没什么好。后来……我就想,你这么好的人,我怎么能把你让给她呢,所以我就答应你了。”
说完,路辛夷喝了一口咖啡。
周止:“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路辛夷:“不然呢,还能有什么?”
周止:“我追了你那么久,你之前不肯答应我,除了你欠债的原因,难道你不是因为怕伤害顾南星吗?后来你和我在一起,也因为我那时已经追了你很久,你发现我对顾南星真的毫无兴趣,就算我不喜欢你了,也不会去喜欢她。所以你故意当着她的面,答应和我在一起,也是为了让她彻底死心,让她安心去北京追寻梦想。”
“其实你远比你自己想的要善良柔软,为什么总要假装自己是个冷血刻薄的人?”
路辛夷微愣,随即不可思议地笑笑:“我没你想的那么善良,我跟顾南星从小就不对付,我怎么可能为了她,就答应跟一个我不喜欢的人在……”
阿一古……又上当了。
周止嘴角微微上扬:“让你承认喜欢过我,就这么费劲?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周止当然没做过对不起路辛夷的事。
是路辛夷事业脑,甩了他这个恋爱脑。
周止看一眼窗外:“无所谓,都过去了。”
路辛夷故作大方地耸耸肩,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下午两点了,虽然下午没有病人,可要是被翟天明抓到她不在办公室,少不得又要大做文章。
“我真的要回去了。”
“正好,一起。”
二人走到门口,站在马路边等红绿灯。
午后的太阳很晒,两人默契地站在树荫下。
周止:“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直到昨晚为止,我一直都很恨你。”
路辛夷侧头看他,二人虽然都站在树下,可她是站在树荫下,周止则站在树荫的外侧,脸完全暴露在阳光下,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想起以前他们一起过马路,他总是习惯让她站在自己的内侧,下雨天两人打一把伞,周止的肩膀一侧永远是湿的。
这么好的周止……可惜了。
周止目视前方,没有注意到身侧之人内心的变化:“这三年来我总在想,你在做什么,没有我的日子,你过得到底好不好。这一次见到你,你变了很多,我也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是坏。我很想问,这三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我知道,你不会告诉我。除非你自己主动说起,否则没人知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你说你缺钱,求我不要开除你的时候,我心里很泄恨,原来离开了我,你过得一点都不好。想到这里,我心里总算平衡了一点。后来,我在安城县看见你和肖林生,误会你们的关系,我真的很吃醋。三年前我跟你求婚,你把我甩了,可是别的男人跟你求婚,你却答应了。我真的嫉妒得要死,我到底比他差在哪里?”
红灯变黄又变绿,人行道的行人行动起来,二人都没有更进一步。
周止:“可是昨晚,我看着你咳嗽,一边流泪,一边送易菲上电梯,我的心也跟着疼。后来看着你不顾一切要给她做手术,我忽然就释然了。你甩了我,如果是为了成就昨天晚上的路辛夷,那么是值得的。我昨晚见到的路辛夷,是我见过的最棒的路医生。”
红灯变黄,再次变绿。
周止突然拉住她的手臂,目光灼灼地看着身侧的女人:“我只问一次,要回来我身边吗?”
语气诚挚,眼神真切,一如三年前他的表白一般动人。
路辛夷能感受到周止的手上传过来的力道,甚至能感受到他在轻微的颤抖。
“过去的一切,我都可以不在乎。只要你回来!”
“你说话,路辛夷。”
周止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他注意到路辛夷一直摸着脖子,从上周四第一次见她,每次见面她都会捂着脖子。
三年前的路辛夷从来不会如此。
周止鬼使神差地扒开路辛夷的手:“回答我,路辛夷!为什么要一直摸着脖子,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告诉我,无论挡在我们前面的是什么,我都会替你一脚踢开。相信我,到我身边来。”
被突然扒开手的路辛夷仓皇失措地看着周止,久违的恐惧感倏地袭来,五感瞬间被放大,附近的车声和喧杂声突然放大在耳边,她觉得每个人都在看她,他们在议论她,嘴巴张张合合,不知道说了什么。
她听不清,也不想听,因为……好疼啊。
她跪在地上,捂着脖子上的伤口,那里正在往外冒血,血还是热的,手指间传出黏腻的触感……
好疼啊,阿止。
喉间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说不出话来。
好疼……
阿止……
下一秒,路辛夷栽倒在地,眼前天旋地转,意识堪堪,眼前一片模糊,她好像看见一双手,她想伸手去握住,可是根本使不出一点力气。
阿止……抓紧我。
眼前彻底黑暗,路辛夷陷入昏迷。
路辛夷使劲摇摇头,及时从三年前那场可怕的回忆中抽身,她忽然用力甩开周止的手,大声道:“不要!”
周止奇怪地看着突然失控的路辛夷。
四周安静下来,像是被人突然按下暂停键一般。
周止紧紧捏着路辛夷的手腕:“你再说一次?”
路辛夷极力克制喷涌而出的情绪,一字一句:“我,说,我不要!”
“我不要回到三年前,我不要被人指指点点!我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周止心脏被扎了一下:“三年前的事,我真的很抱歉。我保证……”
路辛夷趁机甩开他的手:“你妈说得没错,我就是小三的孩子,我从小就被人追着屁股骂。我好不容易工作了,我还要被人骂。周止我问你,我勾引你了吗?孟淑惠凭什么说我勾引你。她凭什么?就凭她是孟淑惠,就凭她有钱有势?像你们这种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人言可畏?我跟你在一起,永远有人拿放大镜看我的一举一动。”
这才是她的心里话,这才是他们之间最根本的问题。
地位的差距,原生家庭的隔阂。
他解决不了孟淑惠,路辛夷也跨不过去心理那一关,她做不到完全不在乎流言蜚语。
周止只觉得心痛不能呼吸,他伸手想要安抚一下路辛夷:“对……对不……”
“够了,周止!对不起这三个字要是有用的话,我当初甩了你的时候,就会跟你说了。我跟你说对不起,你心里就会好受一点吗?你这三年来的恨,会因为我的一句对不起就烟消云散吗?”
路人纷纷侧目,以为是吵架的情侣。
周止张着嘴,说不出话来,语言太乏力。
他不是她,他能共情,能心疼,能愧疚,能安抚,却唯独不能替她承受一切。
当时在医院每天被同事指指点点的人是她。
被毫无理由从心胸外科调到急诊科的人是她。
被误解,被质疑,被看笑话的人都是她。
而伤害她的人,是她爱人的母亲,她连反击都要三思三思再三思,她还装得对一切都不在乎,以免周止愧疚更深。
而他,他竟然真的傻傻相信了。其实仔细想想,如果伤害她的人不是孟淑惠,换做任何一个人,以路辛夷牙尖嘴利,不肯吃亏的个性,绝不会善罢甘休。
对不起三个字,他是最没资格说的。
这一天说话太多,喉咙隐隐作痛,路辛夷慢慢平静自己的情绪:“周止,我对你的喜欢,在三年前就已经结束了。你不要自作多情,停在原地。人要往前看!”
周止瞪视着女人,不甘,失落,心疼,却唯独没有愤怒。
“请你以后离我远一点。”
说罢,转身,迈步而去。
周止站在原地,只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三年前被甩了一次还不够,三年后表白又被羞辱了一次。
请你以后离我远一点。
原来,只有他还停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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