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密密麻麻的鸽子将整个罗浮覆盖,无数仙舟人此刻都不约而同的原地驻足,共同仰望着如此壮丽的一幕。
殊不知,此刻的太卜司已经忙成了一锅粥。
就在刚才不过三分钟的时间里,一颗体积巨大的陨石正向着罗浮的位置飞来,经过计算,预计还有三个系统时就会与罗浮仙舟正面相撞。
目前那颗陨石材料未知,不清楚能否击落,但已知的是,根据罗浮上目前舰载的防护机制,绝对不能有效抵抗那冲击,就连回避也没有足够的时间。
而如今,监正受伤未愈,就连法眼也不翼而飞,整个太卜司更是直接乱了起来,群龙无首。
“够了!都给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我来安排工作!”
人群中,一位娇小的粉头发少女开口呵斥道,虽然她看上去还没有什么威严,却是太卜司中所有人都不敢轻易招惹的人。
因为明眼人都清楚,这个小矮子虽然性格硬的很,但深受监正喜欢,更是早早的内定了,就是下一任太卜。
符玄此刻虽然表面愤怒无比,实则心里无比冷静。
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此刻也只有利用自己的身份才能镇住场子。
内定什么的她确实不满,她是堂堂正正,一步一个脚印,从底层用功绩堆上去的!
虽然很不爽,但她也清楚,仅凭自己现在的身份,一个卜者统领根本不够号令整个太卜司。
如今形势危急,为了罗浮仙舟,她个人情感算不得什么。
太卜司一行人,也在符玄一条条安排下,开始忘记之前的慌乱,开始稳定进入工作状态。
这是一场艰难的战役。
毫不夸张的说,他们太卜司是整个仙舟中,最聪明的那一批人聚集地,此刻,他们的工作就是在陨石到来之前,为仙舟谋划一条出路。
安排完工作以后,符玄看着那监正平时坐着的位置,稍微愣神片刻后,郑重坐下,然后进入了工作状态。
固然此举有僭越之嫌,但事急从权。
此刻,符玄想起来之前监正对她说过的话。
“实话实说,我真的不想让你继承这个法眼。”
“为什么?明明有了它就能成为最厉害的卜者?”
“符玄啊,你要知道,不是拥有法眼才能成为太卜,而且太卜才能使用法眼”
“离开了法眼就一事无成的人,不配称为太卜。”
而此刻的符玄,就是在不断压榨着自己的精神力,疯狂运算着求存之道。
……
“嗷嗷嗷嗷嗷!!!!”
八寸天金所浇筑的囚室外,丹枫神色戒备的看着寸寸开裂的金属墙壁,一阵接一阵的恐怖声音从中传出,像极了一头即将脱困的猛兽。
手中水流不断凝聚,若是这位起源长生者脱困,他也能方便出手,将其拖延至景元到来。
他不过一介犯人,若是能以此残躯仍能发挥些作用,那便再好不过了。
但……
纵使他身为历代最强龙尊,又真的能敌过里面的这个怪物吗?
……
常乐天的一处茶楼上,一位身着华贵,面色和蔼的清秀少年,正依靠着一旁的柱子,默默的喝着茶。
直到一柄泛着寒光的匕首突兀的抵住他的脖颈,这才停下的手中的动作。
“这样偷袭就是你的欢愉吗?未免太过无趣了吧。”
少年微微叹气,视线对上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对面的桑博。
“哦~别逗了,明明我们才是最棒的伙伴,不是吗?”
桑博乐呵呵的说道,一只手做出个手枪的动作,一只眼睛故意闭上,做出了一个有些恶心人的比心。
“呵,我和假面愚者的疯子可没有共同语言。”
说罢,不知何时,夹在他脖子上的匕首,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就好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真是见鬼,叫你们都说我们是疯子?我怎么觉得,唯独你们不配这么叫我们?”
桑博嗤笑道,同时一只手摸向腿上另一柄绑在腿上的匕首。
“你在找这个?”
少年像是察觉到了桑博的东西,明明十分隐蔽,却好似一切都在他的眼里。
一对冒着寒光的小巧匕首被他拿出,摆上了桌子。
“所以我说,既然我们都是疯子,那也别内斗了,很无趣不是吗?”
桑博闻言笑容一滞,随即面色入水道
“谁允许你摄取假面愚者的概念?西多罗!”
清秀少年莞尔一笑。像是根本没理解桑博的意思。
不过,在桑博的眼中,他的形象在一点一滴的崩塌,最后化作一团难以言状的烟雾。
没有形体,没有还能,不能理解,此即……神秘。
“这么多年没见,你竟然把自己搞成这鬼样子,真是够绝的啊。”
桑博看了一眼四周,发现这里人好像都没有注意到这一桌的异样,便是知道这肯定又是对方的小把戏了。
“我们交手次数不多,但我相信,对你而言,每次都足够精彩,不是吗?”
不可言状的雾团中,传来雌雄莫辨的声音,甚至连语言,光是听着都觉得有些模糊,只能靠着联觉信标的信息共享来传递交流。
“这么些年过去了,本事见长啊?连身体都舍弃了?”
桑博表面还是呵呵笑着,心中警惕却是飞快的提升。
神秘最恐怖的地方就在于迷惑与不可理解,一旦被自己的主观意识承认了,那就离输不远了。
“看在我们交情那么深的份上,我可以免费送你一个消息。”
桑博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冷战起来。
“一个虚构史学家,谜语人的情报?你要我拿什么信?命吗?”
“还是说,你想告诉我,如今你本身就已经够搞笑了?这件事我知道。”
“牙尖嘴利,就看你那小子能不能挡住我们吧。”
……
景元没有第一时间前往幽囚狱,而且来到了司晨宫附近,见到了正要出门的白羽。
“白先生,这可真是巧合啊?”
景元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面前的白羽,此刻连刀了对方的心都有了。
自从监正遇害后,他就开始忙碌起来,在监正醒来后,更是将他的推断与受害经过全都告诉他后,便对白羽不再抱有善意。
威胁仙舟,袭击要员,要不是现在局势不稳,他定要让他好过。
“不巧,我在等你。”
白羽开口道,眼神古井无波,像是真的在等景元一般。
同时,随手一挥,那整个仙舟中都算得上宝贝的法眼就像一个用完了的饮料瓶一样抛给了景元。
就这么还回来了。
景元有些惊讶,脸上却仍然平静,只是说话的态度缓和了一些。
“敢问先生,就是对以及罗浮当代太卜遇袭一事说个交代?”
景元沉声开口,幽囚狱那边的时间很急,他这里需要速战速决。
“这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幽囚狱,不是吗?”
白羽的声音明明听不出喜怒,却总是能戳中对方最担心的地方。
急人之所急,急人之所需。此乃上善伐谋之道。
他想友好相处?开什么玩笑,如此也不会伤着监正了……
不等景元反应,白羽就抢先一步离开,坐上了他的星槎。
紧接着,一团黑色的流体覆盖在星槎的操作盘上,墨绿色的信息流涌现,迅速的覆盖着星槎上所拥有的信息。
不过都是他的习惯罢了。
景元听到幽囚狱,便也没有理会太多了,甚至忘了刚才他还对着白羽咄咄逼人的样子,十分从心的坐上了对方的星槎。
至于要害他……
讲个笑话,一个智识与一个巡猎的行者,遭遇车祸谁更容易活着?
星槎连续闯过几个通行口后,便来到了幽囚狱前,还没下车,众人就能听到自那深牢地下传来的嘶吼声。
门口的云骑早就严阵以待,各种重型武器也在幽囚狱的各个方向布置好了,随时应对着可能发生的危机。
说到底,仙舟真不愧顶级势力之名,云骑训练有素,纵使只是看守,放在其他星球也是一把好手。
“里面犯人如何?”
景元一来,众人也是有了主心骨,哪怕看上去就很可疑的白羽也没有在意,纷纷开始回报起了当前的状况。
随即他也是很快理清了思绪,并拨通了一个电话。
片刻后,景元提起阵刀,同时犹豫了一番后,又命人前往临渊境一趟。
“白先生,请。”
安排完一切后,景元又来到了闭目假寐的白羽身旁,虽然是请,但从态度上更多是有些不容置疑的语气。
“没这个必要,将军。”
白羽睁眼,拍了拍身上的尘埃后「鏖战」附体。
“我也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不是吗?”
……
迥星港,一处装卸货物的港口,今天因上面原因,全港封闭,然而此刻,这里正有两个交战的身影。
“喂,想杀我给个痛快啊,你不是还有计划没完成吗?”
此刻的桑博已经十分狼狈,那身酒红色的外套上到处都是各式各样的损坏,脸上也多了些许污渍,深蓝色的头发也因激烈的战斗而凌乱起来。
“哦?但是你不也没动真格不是吗?我可没那么大本事。”
空中,已经化作雾气的西多罗漂浮着,用他那看不出表情,也读不懂情绪的声音开口道。
桑博不以为然的吐了口嘴里的血沫,脸上的笑容越发张狂,尽管他知道,自己的攻击无法造成伤害,但他也无比笃定,对方肯定无法杀死自己。
“你真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虚伪?”
“我就不信,你的计划不用你操盘还能转的起来。”
说罢,桑博一只手覆盖在自己的面具上,而一团雾气的西多罗此刻也是变了颜色,由白化紫,显然是准备动真格了。
“呵,那就速战速决吧。”
……
幽囚狱中,随着天金爆裂开来,起源长生者最终还是突破收容,伴随着金铁交击的声音传来,一片叶子从他的额头上滑落,而头上那宛如盔甲一般的皮肤上,只留下了一道白痕。那是丹枫凭借云吟术对他造成的伤害。
不能说没用,只是真的刮痧。
不过此举也并非没有意义,起源长生者像是察觉到什么,停下来他无意义的嘶吼,一点一点,有些生硬的扭过头去,盯着身后这个弱小的存在。
“呃呃呃……你……”
他在说话?
丹枫心里一怔。随即,他的视线中一道身影转瞬即逝,一道强有力的拳风从侧面直击他的脑门。
不好!
毁灭命途不愧是对身体增幅最大的命途,尽管丹枫被囚禁多日,甚至经历了几个阶段的褪鳞秘法,实力也大不如前,但长久以来养成的反应力配合着不朽的血脉之力,在拳头命中的瞬间堪堪反应过来。
只见那足以击碎天金的一击落下,将一旁的墙壁砸出一道还在不断向上蔓延的裂缝。
这要是击中的是身体,那将不堪设想。
丹枫神色肃穆,凭借着仅剩的命途之力调动着天地间的水分,无数水流在其掌心汇聚,引得天地异象的发生。
在景元与白羽的视线中,原本万里无云的天气为之一颤,滚滚黑云聚拢而来,天地间的水分在向着一处汇聚。
这无数标志性的动作,无不说明,这一代最强龙尊,罗浮上曾经的传奇,饮月君出手了。
“那个麻烦的家伙果然还活着……”
白羽神色如常,看样子饮月君如今情况并不乐观,不然也不会不惜再次犯法,也要强制使用云吟术。
身为自愿受罚的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反抗呢?
景元也意识到监狱里,他的好友丹枫没准已经和起源长生者那个怪物打了起来,随即也不再安排工作,起身握刀,便是向着幽囚狱冲去。
白羽也在他的安排下,随即进入幽囚狱中。
作为罗浮上守备力量最为森严惩戒之地,这里的防备设施可谓是一等一的强力,哪怕是白羽也不敢保证在没有专业设施和材料支撑的情况下能否脱困。
幽囚狱中,一抹淡淡的光辉从顶部落下,只有一根柱子在其中坐落着,关押囚犯的牢笼被分为数层,仅仅凭借着三个连接通道与中央的巨柱连接。
不过此刻的状况显然不容乐观,最底层的连接通道上,已经能撞见那水龙翻涌,四处冲撞的景象。
而那水龙所对之人,正是一道高大恐怖的身影,起源长生者。
如此,罗浮三人组与灾厄的第一次交锋,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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