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钰在幽冥宫中算是得到了不错的待遇。他似乎变成了曾经的那个木狼,在幽冥宫中,百无禁忌。
甚至,怕他迷路,冥君还贴心安排了鬼三陪着他,带他去他想去的任何地方。
凉钰有些吃不准冥君究竟想要干什么。
今日,也如往常一般,凉钰和鬼三穿梭在山林中,山脚下是一片平和的山谷,人影绰绰,看上去十分热闹。
凉钰想要过去看看,甚至没有问鬼三的意见。
鬼三跟在他身后,慢悠悠的走着。似乎有意阻止他前往,但有希望他发现那个地方。
山谷入口处,有四个人在此看门,见到凉钰过来很是不耐烦,甚至准备上前羞辱一番。
左边第二个人已经摩拳擦掌,口中讪讪的喊道:“呦,这是新来的吧,怎么样?比划比划?输了就从我们几人的裤裆下钻过去,如何?”
说完自己都笑了,旁边的三个人也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震飞了旁边林子中的鸟雀,就连松林似乎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配合着他们狂妄的笑声。
很快,他们的笑声便停了下来,像是突然被人掐断了脖子,失去了生机。
四人向着凉钰行礼。只是,听过刚刚那一阵笑声,凉钰也不会傻到认为他们是怕了自己,于是便转过头去,望着鬼三。他则安安静静地站立在凉钰的背后,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凉钰对此却是满心的骇然,身边的人绝非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简单,那他究竟是什么身份呢?
凉钰强装镇定,对着鬼三说道:“先生好厉害的手段啊!这些日子真是小瞧了您了。”
见鬼三不曾答话,又继续讪讪道:“日后还望先生多多提点!”
鬼三依旧没有说话,像是没有感情的牵线木偶。他们打开了山谷的大门,放了凉钰和鬼三进去。在他们的背后,四个人面面相觑,颤抖着双腿。
“原本,五狱山出来的那些人都住在这里。”鬼三的语气仿佛在陈述一件事不关己的闲事儿,“现在剩下没几个人了。”
“你曾经也是五狱山来的吗?”
“是”
没剩下几个人了,但这里可不像是没有人的样子,这么大的山谷,还有背后的山林,其中就算藏着十万兵马,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茫茫无际的山林之中,究竟潜藏着多少的秘密啊?凉钰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后怕,也许自己不该来的。
***
风声鹤唳,身边却静的出奇。凉钰静静地站在原地。眼前仿佛看到了大好河山,密林深处。
空气中的灵力,一丝一缕都在自己的面前具象化了。透过他们,凉钰发现山林之中,草木皆兵。
山洞里瑟瑟发抖的虎妖。正在被人逼下悬崖的狼王。躲在黑暗中偷窥的狐狸。他们好像受到了惊吓,又好像被什么东西欺凌了太久了。
山林中陈兵列阵,步步精妙,十步一哨,百步一岗,比起天界的天兵营也不遑多让。
果然,占据着物产丰饶的大山,又有逐鹿天下的雄心,怎么可能不操兵戈呢。
凉钰的目光渐渐扫视到了大山深处,一座古朴简陋的圆台上,坐着一个干枯瘦弱的老人,目光炯炯,像是在观察着什么。
顺着他的方向望去,那里空洞洞的一片。目光尽头是一面峭壁,峭壁上生着黑色的苔藓。如同被墨水侵蚀过。
老人的周围盘踞着久久不散的黑气,使得整个空间像是一个充满黑雾的房间,若只是肉眼看去。其中的可见度不足三尺。
老人脚边的地上,裂开一道宽阔的裂缝,空间中弥漫的黑色雾气,便是从洞中飘散出来的。这种黑气,凉钰是见过的。就在不久前的天界,拜司徒晟所赐。
空间中静坐的老人,便是冥君。
突然间,凉钰一口鲜血喷洒在地上,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回到了木狼的宫殿中,司徒朗月正在身边照顾他。
“你醒了。这里不是天界,众人的修为都会受到压制,像你这样强行调用身上的灵力,会遭到反噬的。”司徒朗月耐心的解释道。
“反噬?”可是我没有调动灵力啊,方才看到的东西,都是真的吗?为什么会看到那些?
凉钰没有再理会司徒朗月的唠叨,躺回到了床上。回想起刚刚见到冥君的样子,还有自己突然回来了。
“我好像触碰到了什么东西”凉钰喃喃自语道。
“什么?”
听到司徒朗月的声音,凉钰回过神来,说道:“没什么,姐夫去哪里了?最近,好像没怎么看到他啊!”
“他?很少出现在这里,几乎都在闭关,就算出来,最多也就几个时辰。”司徒朗月对于冥君的失踪,早已习以为常了。
“你们不是夫妻吗?”凉钰好奇的问道。
“是啊,那又如何?”司徒朗月语气淡漠的像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
过了好一会儿,司徒朗月又突然问道:“你呢?父亲对你母亲好吗?”
“好?”凉钰满脸惊愕的望着她,说道:“父亲都把她杀了,就连梧桐林的面子都不好使,你说好不好!”
“我怎么能和你比啊?你是他心尖尖儿上的发妻所生的女儿。”凉钰沉默了,但他是故意的,回想起自己看过的司徒异的手札,语气悲伤的说道:“就算你母亲死了,他也会准备一口冰棺放在自己的密室里,让她永远陪着他。还有你,虽然不在他身边,还是会有人每天送你喜欢的果子,给你准备喜欢的玩具,可是堆满了一整间密室呢。”
“他要是知道你嫁给了冥君,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啊?”凉钰叹了一口气,眼角的余光一直在观察着司徒朗月的反应。
“我不是···”司徒朗月欲言又止的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来,只是坐在凉钰的床边上默默的垂泪。
司徒朗月终究没有将话题进行下去,起身去帮凉钰倒了杯水,将鬼三叫进来照顾他,说了句明天来看他,便离开了。
凉钰捏着司徒朗月留在床边的信,待到晚上鬼三离开之后方才打开。这才知道,自己一直在冥君的监视之下。幽冥宫里的一举一动从来不曾逃脱他们师徒的眼睛。
暗鹰是木狼最成功的作品,鬼三则是冥君亲自制造出来的。鬼三的可用之处应该不在暗杀上,那更有可能,冥君今日看到的并不是峭壁上黑色的苔藓,而是透过鬼三的眼睛,看到了自己,自己的一举一动。
可是,冥君为什么没有拆穿自己呢?除了鬼三还有多少暗哨藏在这幽冥宫里。
冥君脚下的阵法之下,究竟埋藏着什么样的秘密?那里面是魔君吗?冥君究竟想要干什么呢?
今日自己为什么会看到那些东西,鬼三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吗?
凉钰回忆着自己今日看到的景象,当时的状态。在床上盘膝而坐想要再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却遗憾的发现自己好像受了很重的伤,尤其是头很懵,根本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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