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见状也只得收了铜钱,为方便他们说,回避开,出门买些菜回来。
张挺随曹松德进了里面一间房内,刘美娥坐在床上,看样子情绪稳定了许多,只是眼神仍旧痴痴傻傻。
一阵自责的情绪在张挺心中不断翻腾,扬手就扇了自己一记耳光!
“啪!”
面对张挺的举动,曹松德丝毫不意外,在张挺接着还要扇自己第二个耳光的时候,他一把抓住张挺的手腕。
他冷峻的面孔,眼光隐忍地凝着张挺,压低着嗓音,“张挺,你在干什么?你这样会吓到美娥。你要是还想发疯,滚出去吧。”
张挺闻言,颓然地垂下了手,他双手抓着头,揉搓着脸,靠着墙慢慢蹲下去,将头埋在胳膊里:“哎!俺老张怎么这么没用!头儿让我保护好水凤妹子,让我帮忙把美娥妹子送回花屏村,谁知道现在,一个失踪,一个吓疯。我真没用!真没用!”
曹松德冷哼一声,“石水凤失踪是因为对方人手多又强,且他们是提前布好的局。从一开始我们就错了,我们以为那些人冲着瞎神婆来的,但瞎神婆只是被他们请走了,而他们随后埋伏在茶楼,就是等着石水凤入局。可我就是想不通,他们抓石水凤到底为什么?他们又到底是什么人?”
张挺此时的情绪已然有些崩了,曹松德一个劲儿在这里推理,他完全没听进去半个字。快两米的魁梧大汉,竟然蹲在墙角掩面抽泣。
曹松德塞过来一方帕子,“行啦,体重快赶上一头驴了,还吊起来珍珠豆来了,说出去谁信!”
张挺拿着帕子使劲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瓣,“那你别给俺说出去哦!太他娘的丢脸了!要是被王坚他们知道,非拿我当小娘们笑话!”
曹松德别过脸,拿起桌上的杏子丢给他一只,自己又坐回到床边,刘美娥伸过手来拉住他的手。
曹松德安慰地拍了拍刘美娥的手背,瞥了一眼蹲在地上啃杏的张挺,发现他衣服上的血渍。
“你受伤了。待会儿我帮你伤口包扎上,咱们晚上再去探一探。”
“这点小伤,我自己能处理好。你自己还有伤呢,逞什么能?”张挺咬了一口杏子,含糊不清地问,“咱们去哪探?”
曹松德嫌弃地白了他一眼。“郑家。”
曹松德认为,刘美娥看见的必定不是鬼。而郑老实大肆宣扬他的小妾怜怜从塔楼上跳下来,大概那个从塔楼上摔死的人根本就不是怜怜,而是一个的他不想让别人知晓的人。
那么,到底那死的人是谁呢?
张挺也觉得这确实是非常重要的问题。如果能搞清楚,也就能解开刘美娥被吓疯的谜题。
但给他们在茶楼下套,对石水凤下手的人,多半不是郑老实的人。郑老实那么厉害,也没那么大的能力支配得动京都来的人。
曹松德思忖道:“但一定与郑老实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否则为何我们刚一从郑家出来找瞎神婆,她就恰好不在家,而那时石水凤就被人盯上了?谁走漏的消息?就算不是郑老实走漏的消息,有人在他的庄子里布置眼线,郑老实会不知道?就是昨夜,我们四个生面孔来到这庄子上,也早就被整个庄子传遍了。”
回想在茶铺一楼房间与他对手的黑衣人,张挺也觉得曹松德推断很有道理。“那个钟管家有没有可能参与其中?”
“这个倒不确定。所以,晚上要探探再说。”
晚上吃了口简单饭菜,曹松德将刘美娥拜托给老汉一家,临走时,张挺还特地把身上仅有的一点银锭塞给了老伯儿媳妇,指了指房内的刘美娥,“我那妹子受了惊吓,还望大嫂多陪陪她,别让她一个人呆在屋子里。”
那妇人收了钱,喜笑颜开地答应。老伯不让收,却也知道张挺的手劲,试了几次就放弃了。
从老伯家里出来,曹松德问他,“咱们都给过钱两了,你怎地又要给她?”
张挺笑了下,“有钱好办事。不然咱们走了,美娥妹子一个人怕。人家得了点好处,自然更用心点。”
曹松德不置可否,倒没想到,张挺这粗莽汉子竟也有如此细心的时候。
两人趁夜偷偷从郑府的后墙跳进去,所幸,今夜是郑老实为那小妾怜怜做法事。
一般按常理来说,小妾怜怜是从塔楼跳下去的,超度亡灵的法师应该在塔楼里,或者在怜怜坠地的地点。
也许是为了方便吊唁,郑老实将灵堂设在主楼的一楼会客厅。
可,话又说回来,谁又会前来吊唁一个商人的小妾呢?
别说,此时郑府内还真有人来。
张挺、曹松德从那后墙跳进来,没走几步,便看见那马厩里拴着七八匹马。
曹松德凑近一瞧,便认出眼前这些马匹绝不是普通的马,“这些马大有来头,与虎卫营的马不相上下。是难得的千里良驹。”
一听他如此说,张挺就溜了口水,曹松德一眼便能看出他打的什么鬼主意。提醒道:“你还是省省,这马就跟有身份的人一样,你若是骑着它回去,不是等于告诉别人,县衙里有个偷马的贼吗?你就不怕给你们县令惹上官司?”
张挺伸手摸了摸眼前骏马发亮的红棕毛,吞了吞口水,“我就摸摸,就摸摸。”
二人绕至三层楼的正门,见那大门敞开,正巧看见会客厅设置的灵堂。
灵堂前面放置了两排坐垫,看来是刚刚道士们打坐的地方。
此时,夜深,道士们都回去休息,清晨时,还要进行下一轮的超度。
当下只留下两名小道留守,但都已经念了一天的经文,早就有些疲乏,此时无人,他们就懒怠下来,偷偷坐着闭目养神。
曹松德和张挺轻声走到那小道身后,不约而同地给了那小道身后一掌,将人拍晕了,拖到角落里,把那道袍扒下来,套在身上。
这一套功夫,曹松德做得行云流水,而这却为难了张挺,他体格魁梧,而那小道士年纪轻,且身材尚未长足,那道袍披在张挺身上,用力一扯,袖子成了半袖。
“嘿,这细胳膊细腿的,俺老张能把你给装下。”张挺踢了踢地上昏睡的小道士。
曹松德拽了他一下,“快到处看看,别贫嘴。”
二人决定先去那塔楼探查一番,若能找到一些线索,兴许,就能捉到查到郑老实的一切反常的原因。也就能清楚,那个跑进刘美娥房间里的到底是人还是鬼?
正这么想着,二人将那灵堂各个角落都勘察了一番,并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现在,唯一需要检查的就是灵堂正中央盛放的那口棺材了。
至于,那塔楼上摔下来的到底是不是郑老实的小妾怜怜,打开着棺材不就知道了吗?
二人对视了下,一同走到那灵堂中央的棺材面前。
说也奇怪,郑老实为小妾怜怜准备的这口棺材,是上好的黄梨花木。
“这郑老实还真舍得为这小妾花钱呀!”张挺手摸着棺盖不禁感叹。
曹松德冷哼道:“不过是装点自己的脸面罢了。”
两人看着那棺木,深吸一口气,准备用力推开那棺木的盖子。
可惜,他俩发现,这棺木被人钉死了。
这就非常的反常。
通常棺椁要等到下葬那天才会完全钉死,放入坟坑之内掩埋。现在只是怜怜死去的第一天,郑老实就这么急不可耐地要盖棺定论了?
难道是怕怜怜的冤魂来找他吗?还是,那棺椁里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张挺小声道:“管他呢!俺老张把它给起开!”
曹松德按住他的胳膊,“你现在动手,肯定会惊动郑府的人,咱们不如先去别处查查。至于棺材,等下葬那日,刨开坟地不就知道了吗?”
张挺刚要点头,却听见那棺材传出来,“咚!咚!咚!”
“咚!”“咚!”“咚!”
张挺惊得眉头竖起来,指着棺材玩笑道:“嘿!你还说让我们等,这死人等不及啦!”
曹松德盯住棺材,手已放在了腰间佩刀上。
“什么人?出来!”
那声音骤然停止。
张挺与曹松德互换了下眼色,二人一左一右地将棺材围住。
等了一会儿,那棺材没动静了,张挺急了,伸手瞧了瞧紧闭着的棺材板。“喂!你到底出不出来?你不出来,你张爷爷可要进去了啊?”
倏然,一阵阴风刮过。
灵堂之上,四处粘贴的一张张道家符纸随风扬起来,好像一条条黄色的舌头,上面血红的符咒在抖来抖去的灯光下映衬得更加诡异。
房内两旁挂着的雪白灵幡几缕细长的穗子忽地搭在了张挺后背上,唬得他一激灵。
“唉呀妈呀!俺老张还以为什么鬼爪子!”张挺将后背的灵幡穗子忙抖落到一边。
这时,张挺咽了咽口水手指那灵堂最中央的“奠”字,全身哆嗦起来。
曹松德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那“奠”字中间的部分开始往外渗血,一条,一条,一条,蜿蜒直下。
张挺全身发颤:“冤,冤死,一定是冤死鬼!”
曹松德咬了咬牙根,鬼,他没见过,他只见过比鬼还丑陋的人。
他走过去,朝那流血的地方,一刀刺过去,却直接将那“奠”字捅了个大窟窿。当他刚想细看那窟窿内到底有什么之时,倏然,供桌上的那对白烛,灭了。
张挺叫住了他。
“曹松德!你听!”
“咚”!“咚”!“咚”!又是这声音从那棺材附近传出。
曹松德觉得事情不对劲,难道棺材里的不是尸体,是活人?
“他奶奶的!要出来,趁早!还要你张爷爷请你出来吗?”张挺快被逼疯了,他手举着大刀就朝那棺材猛劈过去,曹松德没来得及拦住他,那棺木的盖子就被劈开了一条缝隙。
曹松德从身上摸出一个火折子,拿起桌上的白烛点燃了,往那缝隙里一看。
顿时,脸色骤变。
“张挺,棺材是空的。”
张挺讶异地叫道:“空,空的?!”
棺材是空的!
那么,郑老实的小妾怜怜的尸体在哪里?
这时,“咚!”“咚咚!”
曹松德指了指棺材前方供桌底下,“很可能就在那。”
张挺恍然,这倒是很有可能。刚刚他有点被吓懵了,没想到,没仔细辨别声音传来的方位。
两人也不多废话,郑府的家丁随时可能注意到这里,于是,忙着就去供桌底下查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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