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顺着衙门后院的小径往回走。
刘敏儿在前,曹松德在后。
“曹公子有所不知,自上次那件事之后,我的处境在我爹那里更加艰难。”刘敏儿走了几步突然顿住。
曹松德面露惭色,“敏儿小姐的恩情,曹某始终记得。”
刘敏儿淡然一笑,“我岂是那个意思?只不过,”说着,她面露难色,“只不过,”
曹松德恭敬道:“敏儿小姐有何事,只需直说。”
“我虽是女子,不如曹公子这般的男子汉胸怀抱负,可我也不是闺阁里是非不分的懵懂少女。不论我父亲如何看我,我终会‘帮理不帮亲’。上次,对我父亲是那样,这次,我对水凤,也不打算姑息。”
说着,刘敏儿叹着气,“哎!我知道,我与公子说这些话,若被那美娥知晓,她必定恨我。我知她内心无邪,只是如此才会黑白混淆。水凤又喜欢执拗行事,她越是这般,我就越是不能坐视不理。水凤与我姐妹情深,哎,这或许正是‘爱之深责之切’吧!我不想她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敏儿小姐的苦心,在下明了,自不会向外透露。再者我与那位刘小姐并无任何瓜葛,更谈不上透露给她。”曹松德越听脸上越浮现出敬佩神色,心里早已对刘敏儿的话信服无疑,只顾着点头称是,不知还能说什么。
刘敏儿又踱过来半步,右手拉住曹松德的衣袖一角,仰起她那娟秀可人的脸,“敏儿,就知道,曹公子会支持敏儿的,一定会帮助敏儿的姐妹的。曹公子,敏儿果然没看错你,你才是真正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美人眼波里似有点点水色,仿佛刚刚说到动情之时噙着的泪花,荡漾着令人无法拒绝的柔软。
那纤柔的手指轻轻一扽曹松德的衣袖,他的身体跟着晃了一下,心念也随之摇摆得七零八落起来。
只见刘敏儿唇齿间的软香顺着她的字字句句就飘出来,直往曹松德脸上扑。
刘敏儿这突来的举动,却令曹松德无所适从,也更不敢接,他退后几步,诺诺地答应:“敏儿小姐,有何吩咐,只管说来,在下若有能尽力之处,必将尽力。”
刘敏儿重新站直身子,眼底的鄙夷一闪而过。
“曹公子,有没有想过,那劫走犯人的主意,其实是张县令主谋。”
刘敏儿此话一出,曹松德顿时陷入了沉思,若如此说,倒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
换作是他,他也不会那么情愿地把犯人交给半路冒出来的人手里。那么,就找人一同联合演一场戏,把犯人劫走,随后再想办法把犯人处理了。就像现在,犯人已然回到了县衙,而且被处死了。
这么看来,这次事情看似是意外,可却意外地符合了张县令的心理。
曹松德想了想没说话,听见刘敏儿继续说,“本来这事,比较敏感。但为了水凤,敏儿不能袖手旁观。再者,也是为了曹公子你。”
“为我?”曹松德用疑惑压抑着内心的忐忑。
自从上次,在刘大人那里的一次误会,是刘敏儿出言帮他解困,刘敏儿还跟他说了许多鼓励的话。那时,刘敏儿在他心里就俨然成了一个浑身散发光芒的女菩萨。
可是出身低微的他,即便是靠着表舅李知州的关系当上了虎贲营副统领这个职位,他又怎能肖想,自己与这位蕙质兰心的官家小姐会产生什么瓜葛。
此时,刘敏儿的言语之中夹杂着些许暧昧意味,令曹松德莫名地想躲闪。
他不敢,也不配。
刘敏儿接着循循道:“曹公子,你想想看,如今这个情形,李知州亦是得不到半点好处,回京之后,也会受到上面那人的责怪,甚至是惩处。那时候,恐怕李知州会为了自己脱身,寻找一个‘替罪羊’。这个‘替罪羊’呢,又不能太过随便了,否则嘛,无法平息上面人的怒气。敏儿就想到,若是那样,曹公子的处境就真地令人担忧了!”
刘敏儿的话说到这里,美眸又凝了曹松德一眼,只见,那曹松德病恹恹的脸色由灰白变成死白,自顾地呆愣着,完全没看她,心底不由得失望起来。
她又将手伸向曹松德腰上的剑鞘,豆蔻红的长指甲在那上面反复摩挲起来,杏眸闪着灼灼的光崇拜地望着曹松德。
“敏儿,还记得,去年那次,在我爹的碧源山庄里,遥遥地就看见曹公子坐于马上,这把辟云宝剑在公子腰间熠熠生辉,就好似专门为公子您量身打造的一样。公子就是天选的副统领,以后还会是统领、大统领、将军、大将军。但如果在此时,发生什么意外,岂不是可惜?”
曹松德听着刘敏儿的话,一颗心五味杂陈,忽上忽下。
待她说完,曹松德只闷闷道:“敏儿小姐,有何办法?”
刘敏儿长指甲划过剑柄,一把紧握住,双眼专注地盯着曹松德一字一句地说:“既然张县令很可能是自导自演,那么萧捕头一定会先“找”导水凤,再偷偷把她藏起来,以此让她免受罪罚。只要,公子盯住萧捕头,那么他便只能把水凤当着所有人的面,送回县衙。”
说着,刘敏儿松开了曹松德的剑柄,低着头蹙眉,心事重重地哀伤起来。
“这样水凤也就不敢再随便做出格的事,哎,我只希望,她吃了这次教训之后,别再做这些吓人的事,哎!她这个性子,可真是让人担心~”
刘敏儿说着说着,埋首以帕子掩面,拭了拭,又轻轻舒了口气,抬眼又望向曹松德:“这样,曹公子也算是有一件功绩在李知州那里,副统领的位置也没那么难坐。公子,敏儿也就只能想到这些了。若真能帮到公子一二分,倒也算是敏儿的一番心愿得上天神灵庇佑。”
说完,刘敏儿将手放在曹松德的左肩上轻拍了一下,眼波柔转地凝过来,曹松德低眉避过,再抬起头时,刘敏儿已经转身离开回去自己的客房了。
曹松德望着刘敏儿袅袅的身影呆呆地发愣,他还在默默地整理心绪,忽见迎面走过来俩人,正是虎贲营的护卫。
两人边走边说着话,好似没看见曹松德,可说话的声音却极其响亮,像是生怕别人听不见。一人满脸是笑,与那人说道:“呦!你猜我刚刚看见什么了?”
另一人问:“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一只癞蛤蟆蹲在那地上发呆,望着远处飞走的天鹅,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哦~那不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哈哈!”
“哈哈!可不是嘛!但是,可笑的是癞蛤蟆自己还不知道他自己就是个癞蛤蟆呀!”
“那他真该撒泡尿照照自己了!哈哈!”
“呦,这不是咱们的副统领吗?我还以为是谁在发呆呢!”那护卫脸上露出意味深长地笑。
“副统领,你好些了吗?昨夜里兄弟们太忙了,不然早过去探望你了。看样子,气色好多了!”
曹松德看着二人,脸色气得发白,嘴唇紧咬着,根本不想说话。
这两护卫说笑着离开,嘴巴里仍旧嘀咕个不停。
“真是,就凭他,也妄想吃下人家刘小姐这块天鹅肉?哈哈!”
“他呀就是没有自知之明,脸皮厚的很!”
“哪里是脸皮厚!其实是没脸没皮!哈哈!”
“哈哈!不过也无需忍他太久了,瞧着知州大人的意思,他也很快就卷铺盖走人了。说不定又去别的地方当癞蛤蟆了!”
“哈哈!”
那两护卫越走越远,声音却依然大得嚣张。
曹松德望着两人的背影,拳头捏得咔嚓咔嚓地响。
该死!又被他们取笑!
若不是当初,练功不得法,练坏了身体,怎会有今日之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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