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承乾眼中,这位大哥已经摆明了要行动了。
急不可耐,不顾兄弟情谊。
皇家无情,绝非戏言。
就在这时。
张家圣居然语重心长地说:“大哥能为你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李承乾心中冷笑。
这是要帮本宫早日赴死啊!
张家圣又说:“我会让桃花源的村民们随你同行,到了那里务必防范可能的瘟疫。灾祸过后,瘟疫常常随之而来,不得不防!那时归来,这便是你的功绩。”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
李承乾恍觉,刚才似乎误解了大哥。
大哥……真的对储君之位无欲无求吗?
张天赐仿佛洞察了李承乾的思绪,竟毫不避讳地带着一丝无尽的不屑说:“王位,我可不屑一顾。”
李承乾:……
这样的嫌弃,你是在轻视谁?
能成为王储的,难道都是无用之人?
咦?
大伯那个隐藏的王储,最后不就是被父皇亲手除掉的吗?
这么说来……王储这个位置,似乎并不吉利呢。
可我是嫡长子,我能怎么办!
见李承乾陷入沉思,张天赐催促道:“三弟,你还在愣着干什么?我猜,父皇可能也在考虑是否派遣皇子去安抚河东道的灾民。”
“主动去做和被指派去做,完全是两码事。你身为王储,这些道理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李承乾猛然惊醒。
对啊!
万一……我去晚了,被父皇定了下来,到时候我的威望就会大大受损了。
张天赐并未停下,继续说道:“最可怕的是,父皇会选择另一位皇子去安抚灾区。”
“这是赢得民心的大好时机,你也不想把这个机会拱手让人吧?”
李承乾浑身颤抖。
大哥!
你就是本王……不,你是我亲大哥!
句句肺腑之言,如雷贯耳!
我还站在这里,简直就是个大傻瓜!
“多谢大哥指点,我现在就去见父皇!”
李承乾庄重地向张天赐鞠躬,随即飞奔而去,无惧倾盆大雨。
仅仅片刻,他就已全身湿透。
然而……
李承乾心中一动。
这不正好表明本王关心河东道的百姓吗?
……
东宫的檐下。
程处默满心敬佩地说:“大哥,你真是太厉害了!没想到,寥寥几句话,就把三弟说得心服口服。”
张天赐啐道:“你别乱说,我没在哄他,我这么做全是为了他好!”
程处默的眼神更加敬畏了。
张天赐内心一阵无奈。
怎么一涉及王储之位,就连这个直率的家伙思维也变得敏捷起来?
不愧是贵族子弟,政治远见还是有的。
但是……我真的无辜啊!
程处默恭敬地问:“大哥,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张天赐斩钉截铁地说:“囤粮!从现在起,我们要高价购入粮食。”
“这件事,我们三兄弟一个都不能落下。”
程处默反对道:“大哥,这不合适吧,这么好的事为什么要带上三弟?”
张天赐不悦地说:“因为他就是三弟!”
程处默:……
我……想劈叉了吗?
大哥,你真的把王储当兄弟,但王储早晚可能会害死你啊!
陛下对你的态度远超王储三弟,大哥你就没点数吗?
……
甘露殿内。
群臣商议国事。
秦王府的老臣都在场,而其他的臣子,一个都不见踪影...
苍茫的大陆上,巨龙翻腾在河东道之下,引动了奇异的祥瑞之兆,使得张寂心中警兆顿生。
对于不可信任之人,此刻最好隐藏实情。
阴影中的守卫证实了地底龙动的真实,张寂在神秘的甘露殿中揭示了这一切。
百官震惊,却不失镇定。他们曾历经玄武门的突发事件,眼前的河东道,不过是泰岳王氏领地,尚不足以令张寂等权贵恐慌。
房玄龄旋即回归,详述圣庭的旨意。众臣一致通过。
报纸一事,除房玄龄等人,他人皆难以涉足。张寂赋予大唐日报社至高权限,凡涉及河东道龙动的报道,只要真实,无需告知这位名誉主编,自行决定刊载。
房玄龄匆忙辞去,着手启动大唐日报社与大唐首席慈善会,准备掀起波澜。毕竟,他身为首席慈善会会长,职责在肩。
此刻,他心中暗骂……
哎呀呀!
真是个麻烦!
魏征深入河东道调查,所有压力似乎都压在他一人身上……万一扛不住怎么办?
离开甘露殿,房玄龄心头一沉,寒意陡生。
不行!
还得找陛下求助!
如此想着,李承乾疾步迎面而来。
房玄龄恭敬地喊道:“太子殿下!”
李承乾应了一声,毫不耽搁,直奔甘露殿。
房玄龄疑惑不已。
这是……
算了,先解决自己的问题要紧。
......
另一边。
甘露殿内。
李承乾赶到,未待禁军通报,便高声呼叫:“父皇,儿臣求见!”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令殿内君臣皆是一愣。
毕竟,太子仍是稚嫩孩童,尚未参与太极宫的朝会,更不曾踏入甘露殿这片张寂与亲近臣子的秘密之地。
李承乾的主动现身,让所有人惊奇。
长孙无忌心下一颤。
哎哟——
为何我心头如此压抑?
张寂立刻宣召太子入殿。
见到浑身湿透的太子,众人更加困惑。
如此急切?
竟还冒雨前来。
李承乾进入后,直截了当地说:“父皇,儿臣请求前往河东道,安抚受灾民众。”
轰鸣——
众人脑海中一片嗡鸣。
长孙无忌眼前一片漆黑。
天哪!
太子是如何得知河东道巨龙动乱的消息?
其他大臣同样满腹疑云。
陛下尚未公布此事,太子是如何知晓的?
在这大唐境内,还有谁能比陛下更快掌握消息?
咳咳咳,别算上五行奇王,至少太子不该消息如此灵通。
李承乾察觉到甘露殿内弥漫的微妙气氛,同时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哎呀...
本宫太过轻率了!
大哥,你果真在算计我!
李承乾欲哭无泪,却已无处可退。
在神秘的甘露殿内,张寂吩咐尉迟恭率领一支魔法部队,作为天子巡视河东领地的护航者。假使河东之地出现动荡,他们将施展正义之法,平定叛乱。同时,由长孙无忌举荐的吏部侍郎杜伯山陪同前往,辅佐天子的行动。此外,张寂大帝命令尚书省拟定诏书,令阎立德在河东领地停留,等待与天子李承乾会合,共同应对灾情。
等到河东领地的难民安顿下来,他们才可离去。户部则着手调拨灵石与魔粮,筹备救济灾民。天子启程时,这些物资将一同交付阎立德,由他主导灾后重建工作。群臣散去,静待河东领地地脉动荡的消息传来。
临行前,长孙无忌意味深长地瞥了李承乾一眼,后者立刻跟上。两人来到一处隐蔽之地,长孙无忌冷冷发问:“是谁让你自告奋勇去河东的?”李承乾憨厚回答:“是我大哥。”闻言,长孙无忌的气息一窒,忍不住斥责:“他这是把你往火坑里推!”
李承乾却反驳:“舅舅,我去不是也能带来巨大的好处吗?”经过圣者张家圣的一番指点,他已洞悉天子之路。身为天子,要稳固地位,就必须展现出足以服众的实力与决心...
如今,父王正值壮年,王国的事务几乎无需太子插手。
遭遇天灾,便是他唯一的崛起契机。
唯有借此赢得民众的敬仰,才能确保他登上王位的那天平稳无虞。
君不见……大伯的结局如何惨烈。
身为王室子弟,又是太子,他不得不多思多虑,以防不测。
长孙无忌无奈叹道:“话虽如此,机缘与危机总是相伴而生。这王位,正扼住你的要害,明知是陷阱,你也只能义无反顾。”
“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洞察力,实在可怖。”
“只是,河东道绝非易如反掌之地,远比你想的复杂。”
李承乾不以为然地反问:“不就是去安抚民众吗?”
长孙无忌恨铁不成钢地说:“若河东道的太原王氏故意掩盖地底巨龙躁动的征兆,谎称天降吉兆,你能猜到其中的阴谋有多深邃吗?”
“你此行的危险,有两点。”
“一是太原王氏可能取你性命,二是你那位大哥或许会派刺客暗杀你。”
李承乾坚信不疑:“别说大哥,太原王氏他怎敢!”
长孙无忌斥责道:“愚昧!五行七王何等狂妄,你以为他们真的不敢?一旦有机可乘,区区一个太子算得了什么?”
朽木不可雕也!
你这是要气死老夫啊!
若河东道故意伪造吉兆,那背后的阴谋将无比严重。
晋阳是李氏皇族兴起的圣地,此刻又逢地底巨龙动荡。
而李氏统治天下后,自张寂登基以来,立场坚定,绝不与五行七王共享江山。
太子主动踏入,他们会放过这个良机吗?
正因陛下也顾虑这点,才会派遣尉迟恭前往。
否则,区区一介太子,还只是个孩子,竟让鄂国公尉迟恭贴身保护……你真是痴人说梦!
对此,长孙无忌并不愿赘言。
身为太子,必须具备敏锐的政治嗅觉。
教导过多反而不利,易滋生过度依赖。
谁知,
李承乾展现出皇室二代的傲慢,宣称:“父王会将他们九族尽诛!”
长孙无忌:……
老夫刚被房谋杜断和魏喷子阴差阳错地羞辱,现在又要被你这不争气的太子外甥气死!
长孙无忌强压怒火,说道:“你以为国王可以随心所欲吗?”
李承乾骄傲回应:“我是父王的嫡长子!”
长孙无忌泼下冷水,大胆直言:“陛下并非只有你一个儿子,况且他对这个民间王位继承人宠爱有加。”
李承乾:……
这话直戳他的痛处。
太刺心了!
舅舅,您真是本宫的亲舅舅吗?
难道……是特意来刺激本宫的吗!
长孙无忌语重心长地说:“拉开的弓没有回头的箭,既然做出了决定,便不要再犹豫不决。”
“尉迟恭此行,基本能确保你的安全。舅舅我还需要主持朝廷政务,无法陪同你一同前往。”
"你必须铭记,只需安慰那些受到灾难困扰的河东道民众,让他们知晓你的关怀,因他们的苦难而感同身受。除此之外,别无他事。阎立德的建议不必在意,一切行动以鄂国公尉迟恭的指令为准。阎立德毕竟是一名文官,缺乏决断与刚毅。”
“再者……杜伯山乃是我族之人,若遇重大变故,也可向他寻求智慧。”
李承乾庄重地点点头,心中的确理解,舅舅这么做是为了他的安危。
正因此,才会派遣亲信一同前往这充满未知的河东道。
长孙无忌与让他头疼的外甥李承乾分别踏上各自的路途。
李承乾返回东宫。
此刻。
他才意识到,浑身湿透的自己在冷风中颤抖,双唇已染上了紫色。
然而……
东宫门前依然伫立着两人。
李承乾一瞥之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大哥,你怎么还不离开?
张家圣走近,递给他几个深棕色、手指粗细的玻璃瓶,以及几根由神秘材质制成的白色吸管。
“这些是魔力吸管,每日汲取三成魔力,一次两瓶,能预防疾病发作。另外,河东道可能有疫病肆虐,预先准备总是好的。”说着,张家圣将瓶子塞入他手中,又取出一个绣囊。
程处默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又是绣囊!
李承乾的眼睛也瞪大了。
他听说过绣囊的传说,程处默去朔方立功,正是得益于张家圣的赠予。
难道……大哥真的不希望我在河东道遭遇不测?
张家圣告诫道:“你到达后,照着我给的绣囊行事,你也清楚米二哥当年是如何在朔方建功的。”
“我不会多说,如果你想要活着回来,那就不要违背绣囊中的指示。”
李承乾心头刺痛。
大哥,你明知道河东道是九死一生之地啊!
我……现在想改变主意,可以吗?
“我还有要紧事,房大人召见,我们必须商量大事。”
“三弟,你要珍重啊!”
张家圣说完,便与程处默离去了。
李承乾呆立在东宫门前,心中满是凄凉。
前方的路凶险异常,简直让人胆寒!
不久后。
尉迟恭到来,吏部侍郎杜伯山也随行。
遵照张寂的密令,他们在清晨启程。
犹豫不决的李承乾,被迫跟随着悄然离去。
就这样,他无声无息地离开了繁华的长安。
难道连长安的百姓也不能让他们知道我此行的目的吗?
尉迟恭仿佛看出李承乾的困惑,解释道:“太子殿下,目前河东道的地脉动荡还未上报,我们这次前往只能悄无声息。”
李承乾心中满是无奈。
他不想白白走这一趟,一无所获。
那样岂不是亏大了!
他!
还只是个孩子!
但在这个时候强调自己的孩子身份,只会遭到尉迟恭他们轻视。
李承乾只能在心底默默抱怨两句。
此刻。
雨水终于停歇。
......
大唐日报社...
在张家圣这位圣贤的指引下。
房玄龄定下了文章的奇幻基调,仅凭商人对河东道神秘异象的叙述,揭示这预示着地底巨龙即将觉醒的预兆,期望河东道民众能有所警觉。
身为文牍之首的他,将即刻入宫,亲自禀告陛下。
报纸以魔法速印术迅速制作并发行。
瞬间,长安城的居民们在阅读后开始热议。
过半的百姓视此为吉祥的征兆,唯有少数人洞察到这可能是地底巨龙翻动的先兆。
最令人惊奇的是,公告栏上还登出一则广告。
大唐万年县侯张家圣,高价征求粮食。
这则广告令众人困惑不已。
很快,张家圣收购粮食的消息如同魔法定位般传遍全城,无人不晓。
部分粮商已开始与张家圣交易。
毕竟,市价四枚金币的粮食,张家圣愿出八枚,足足翻倍,谁能抵挡如此诱惑。
况且,粮食嘛,待到来年丰收,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所有交易事宜,皆交由商野全权处理。
与此同时,长安城流传起一个传说,都说万年县侯张家圣是个天真的大智者。
若非如此,谁会以市场价格两倍的价格买粮呢!
……
桃花仙境。
卢玲一边为张家圣轻揉肩膀,一边嘟着嘴问:“少爷,你收粮,大家都说你是大笨蛋呢。”
张家圣毫不在意地答道:“常言道,傻人有傻福。”
卢玲一听,气得转身就走。
张家圣不满地喊道:“我说姑娘,谁让你走了,怎么越发大胆了?”
卢玲并未回应。
张家圣:……
哎呀呀!
是时候让你见识少爷的威严了!
不然,县侯的尊严又该如何树立?
此刻,卢玲快步跑了回来。
张家圣猜想,这丫头可能是一时气昏了头,现在想通了又回来了。
谁知,
卢玲气喘吁吁地说:“少爷,卢大人来了,说想见您。”
张家圣心中明了,躺在逍遥椅上淡淡地说:“让他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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