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张挑出来的,紧跟着贴出来的,便是赞茶花的诗。
荼醾开尽见山茶,
血色娇春带雨斜。
莫是今年逢闰月,
东风吹到背时花。
蓬莱神树落凡家,枝青叶秀丹葩。玉茗冠艳罩梢纱,世代风华。
梅雨移栽新绿,三春缀满红花。十八学士沐朝霞,人见人夸。
那株十八学士那边,一连贴了两首,直到整整一刻钟过后,才有写蔷薇的诗贴出来。
沈蓉忙抬眼看了了过去。
鹅儿唼啑栀黄觜,凤子轻盈腻粉腰。
深院下帘人昼寝,红蔷薇架碧芭蕉。
过了一会儿,又贴出来三首。
朵朵精神叶叶柔,雨晴香拂醉人头。石家锦幛依然在,闲倚狂风夜不收。
一夕轻雷落万丝,霁光浮瓦碧参差。有情芍药含春泪,
无力蔷薇卧晓枝。
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
沈蓉见一连贴了四首,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到了最后一轮,若是他们的花最后一首诗都没有,着实有些难看,沈蓉担心也很正常。
如今有了四首,这次的群芳宴对他们夫妻二人来说,也算是圆满落幕了。
对于得第一,沈蓉从没有想过。
能让长生打破那些流言,沈蓉已经很满意了。
公子小姐们经过两个时辰的挥墨泼洒,那十二株花每一株都得了不少诗。
得的最多的便是那株十八学士,一共得了三十二首诗,其中不乏精巧绝妙之佳作。
沈蓉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那株多色蔷薇居然会得了二十八首诗,亦有很多出彩的诗句。
不过,这种当场作诗,要的是急才。
只能能作出诗来,哪怕诗作有些不尽人意,肚子里也是有些墨水的。
因此,这一轮倒不是以诗的质量取胜,而是数量。
最后的结果,刘家的十八学士得诗三十二首,位居一名。
龚家的多色蔷薇,得诗二十八首,位居第二。
那株二乔得诗二十七首。以一签之差,得了个第三名。
沈蓉高兴的抱了抱两个孩子。
这最后一轮下来,才子才女们扬了名。
而这得了名次的花,不仅出了名,也涨了百倍的身价。
这不,这第三轮排出个名次,对面亭子里便有人对那株十八学士喊了价。
“十八学士,一万两,我王家要了。”一年轻男子摇着扇子,朗声道。
让各位花主们激动的时刻,终于来了。
在第二轮时,那些少男少女们一起投签,三轮结束后,若其中有一方将两人投了签的花买下来,送给对方,那就是代表愿意再进一步,或者是求娶之意。
总之最后这个买花送花背后的含义,大家已经心照不宣。
那个锦袍男子这一喊,众人纷纷回过神来。
“十八学士,一万二。”
“我出一万五!”
“一万六!”
“………”
最后,十八学士以两万的价格被长公主的孙子,吴良给买了下来。
沈蓉没想到那株十八学士能卖两万两银子,这京城的富贵,可算是让她来了眼了。
至于她八千两卖给刘家,刘家倒手赚一万二,沈蓉并没有觉得后悔。
当初选择卖给刘家,一来,这株十八学士本就是人家的。
虽然那花被刘家丢了,是她捡回去的。
总之,她只是把快死的花养活了,再还给人家,得了八千两的养花钱,沈蓉对此已经很满足了。
不管怎么样,都是她占了人家便宜。
只是沈蓉没想到她和长生最后也会参加这群芳宴。
十八学士已经名花有主,便有人对第二名的多色蔷薇喊价了。
“这盆多色蔷薇,我出三千两。”
“我六千!”
“我出七千!”
“我出八千!”
…………
这次喊价的人,大部分都是一些少男少女们。
这蔷薇花适合做花墙,搭花架,年轻的姑娘最喜欢,因此,想买的也是年轻人居多。
沈蓉听着大家越喊越高,心脏更擂鼓似的,紧张,激动。
已经叫价到一万两了,加上她手里的八千两,可以在京城买两间铺子了!
府中的日子也不用过得这么拮据了。
沈蓉想到这儿,越发激动。
两个孩子虽然搞不清楚一万两银子是多少银子,可看到大家都抢着要买他家的花,兄妹俩高兴地拍起了小手。
多色蔷薇起点价格虽没有十八学士那么高,但,喊到最后的价格却是不低,足足喊到了一万六千两银子,那些公子小姐们才停下来。
若是一般的蔷薇自然不值这个价,可这是多色蔷薇,花色,花型,都甩那普通的蔷薇十几条街。
关键是,这株多色的蔷薇是独一无二的。
买到花的也是一位年轻公子,十六七岁左右,这花买来是送给一位姑娘的。
张然红着脸立带着小厮来搬花。
这群芳宴买花送心怡之人是历来传统,来参加的人,就没有空着手来的,身上大都都揣了银子。
因此,倒也不必拖着结束后结钱搬花。
买到了花,张然将银子交给长生,也不急着走了,反而跟长生说起了话。
“你真是平阳侯之子?”张然好奇道。
长生点点头,“嗯。”
“那之前怎么有人到处说你是傻子?”张然又问。
长生默了默,道:“我以前脑子是有些不好使,后来治好了。”
张然没想到这人这么实诚,这会儿他要是说别人胡说的,他也只能信。
可人家偏偏还是把自己的底子给露了出来。
“听说你是发烧烧坏了脑子,这还能好?”
张然年纪不大,但也知道,那种发烧烧坏了脑子的人,是一辈子都好不了的。
长生道:“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是好了。”
张然有些怀疑这人以前是不是真伤到了脑子,“那你是怎么好的?”
长生想了想,“以毒攻毒吧…”
张然原本就没想着长生能说得出来,可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有答案。
“这怎么以毒攻毒?”总不能再烧一次吧?
“我之前被打了头,昏迷了些日子,醒来就好了。”
张然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那你运气不错!”张然干巴巴道。
长生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运气确实不错。”
张然干笑两声,挥手让小厮帮忙搬花。
结果,那小厮又瘦又矮的,搬起花盆来格外吃力。
长生看不过去了,一手将花盆提了起来。
张然顿时觉得这人不仅实诚,还是个不拘小节的,心里对长生便多了些许好感。
“龚兄,你放心,以后我在外面多多给你澄清,绝不让人说你是傻子。”张然走在长生旁边,抬手拍了拍长生的肩膀。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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