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幸的是昨日艰难开口让他快走的那个女孩子在他喂下护心丹之后,竟然有了些许力气透露出了一些她们的来历。
他们竟然都是来自官宦人家的女娘…
初二太后举办春日宴邀请官宦女眷进宫同庆。
她们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撸来关在这里的…
春日宴的女娘们不是一个不少的都各自归家了?
如猴子般攀附在石柱上只是聆听尚书家女娘有气无力诉说的卫源紧皱眉头。
不知是有意或无意,这些被捋来的女娘几乎都是三品以下的官宦人家。而他们西北安插在朝堂上的官员人家女娘们倒无一遭此劫难。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而这也无疑让他们疏忽了这一移花接木的调换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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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一处荒废的冷宫杂草横生间的枯井里飘出一个又一个一闪而过的黑影。
皇帝寝宫偏僻的后殿历代存放帝王私人财宝的私库里。一面挂着开国女君画像的墙壁后传来一声微乎其微的开合声。
红衣立于马上英姿飒爽拉弓射箭的女帝画像微微一晃动,一个黑影闪出。
一身夜行衣的凛夜对着祖宗画像虔诚三叩首。
然后毫不迟疑的越至梁上从上方的暗道潜往帝王寝殿。
这一密道也是女君为老西北王准备的。包括另一处荒废院落里直接通向城外的隧道…
充满浓重药味和轻微血腥气的帝王寝殿里,传出几声破空之声。
负责守夜的阿奴们应声倒地。
如一片叶子无声无息落在龙榻前的凛夜透过薄如蝉翼的冰丝床幔打量里面呼吸微弱瘦若枯骨面颊凹陷的帝王。
如果不是他自作孽,用百姓生魂血祭妄图逆天改命。倒还能康健顺遂的有几年好活…
“唔~”
形如枯蒿的帝王意有所感睁开凹陷眼眸对上意外出现在他床帐外的熟悉凤眸。
“啊…”
只是这帝王逐渐聚焦的视线中所透露出的情绪极为的奇怪。
没有被人夜闯皇宫逼近龙榻的惊恐,愤怒。
有的是不可置信的惊愕,欣喜与激动。
可惜无论他是如何试图开口,他的嗓子里就好像无形的力量紧紧卡住,只能发出无力微弱的单音。
“有刺客抓刺客—”
就在凛夜疑惑想要拉起床幔靠近帝王听清他想说什么的时候,窗外陡然燃起了无数火把传来纷杂的脚步声。
“保护陛下—”
砰—
雕刻着繁复花纹的殿门被大力从外踹开。
眸底暗光闪过的凛夜没有选择从原路返回,而是提刀对上外间冲进来的禁军。
同时皇宫四处也传来了抓刺客和走水的呼声。
刀光剑影,你来我往金石碰撞之声从殿内打到殿外。
围困在紫宸殿外的几百禁军一时竟无法拿下这猖狂的刺客。
直到他们新上任的统领侍卫长从别处赶来加入战局才堪堪挡住刺客逐渐逃窜出紫宸殿的身影。
刺客身手诡绝昭昭直击要害,侍卫长的身手同样莫测难辨直击命门…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已交手了几百招。
手持长矛围困在周围的禁军不时传来激动的叫好声为他们的统领助威。
张弓射箭蓄势待发立于屋檐上的弓箭手瞄准中央空地随时找寻机会突袭。
就在他们觉得胜券在握的时候,他们的侍卫长被对方一个虚招蒙混过去,手臂受伤被对方一个擒拿扣中脖颈要害受制于人。
“退下,不然我宰了你们的统领。”伪装过的声线不是原本的低沉显得尖锐。
“……”没想到转眼之间形势逆转的禁军们面面相觑。
最后把视线定格在被控制住的侍卫长身上。
陛下体虚已多日未出寝宫,目前宫内一切事务都由陛下心腹侍卫长姜漓大人全权负责。
“退—”身着四品侍卫服的姜漓形如柳叶的眼睛里一片技不如人的戾色。
“你即使离开这里,离不开宫门。离开了宫门,也离不开城门…”
“啰嗦,那就麻烦侍卫长送我出宫门了…”拿住对方头领让对方捉襟见肘,不敢轻举妄动的西北王携着人扬长而去。
“追—”
落后一步的禁军副统领招呼着手下追赶而去。
这边轻功了得形如鬼魅足尖轻点借力就能飘出好远的西北王在离开众人的视线,便松了手中锢着对方命脉的力道。
直到飘到皇宫西南角侍卫长居住的院落,甩开追兵好远方才停住脚步。
“姜大人多有得罪。”翩然落地的西北王放开姜漓,拱手道歉。
“王爷言重。不知王爷何时进京,为何只身夜探皇宫?”清咳两声缓解脖颈不适的姜漓拱手回礼。俊逸脸庞上满是疑惑担心和对王爷千金之躯涉险的不赞同。
“皇宫戒备森严,禁军无数。实在是太过危险…”
“卫源昨日进宫便没有回来,我来寻他。”扫量四周确定无人的西北王望向院中漆黑一片的朴实建筑。
“什么?我昨日在紫宸殿当值并未发现卫军师踪影。”这处宽敞院落虽然是陛下赏给他住的,但他大多时候都在侍卫所跟兄弟们挤大通铺。有时候甚至就和衣躺在紫辰殿的角落对付一晚。
“不知卫军师来皇宫是为何事?”
“我也不知,暗卫发出的信号半路被拦截了,无一飞回西北。”西北王覆着狰狞铁面的面具底的声音惆怅焦急。
“跟随卫源而来夜探皇宫的暗卫也无一回转。这也是我决定亲自进入皇宫一趟探查他们踪迹的原因。”满是担心的语气里清晰的透露出卫军师对他的重要性。
“不知姜大人可否行个方便?把禁卫们的巡逻时间透露于本王。等找到卫源,本王一定重谢。”
“这有何不可?卑职身上并未带纸笔。如若王爷不弃,可否入室内稍等片刻。”以暗中与西北王通过几次信息的姜漓诚惶诚恐。
“可。”毫不怀疑,没有芥蒂的西北王迈着大步走向白墙灰瓦上写着草庐的正房。
“请。”小跑上前打开房门的姜漓率先迈进屋内点亮烛火。
“卑职平日喜爱心静,这里除了白日有阿奴过来打扫晚上是不许别人进入的。王爷大可放心。”
“嗯。”露在鬼面外的凤眸闪过满意。
“王爷,请用茶。”因为院内没有留下人服侍,所以连盏热茶都无。
新打了井水用内力加热的姜漓简单的泡了壶绿茶。端至对着烛火仔细记录禁卫巡逻路线与时间点的王爷。
“我们虽然脚步快速甩开了追来的禁军。但他们也快搜查到这边了。”
“王爷是否心离开王宫?等他们放松警惕改日再来…”
“不用,我此次带来的人不少。引开追兵的注意力不是难事。”把皇宫平面图平摊在桌面上仔细研究记录的西北王接过茶盏轻抿一口。
“当下最主要的事情是找到卫源。”
“对了,不如姜大人这次也跟我一同回去吧。正好顺路把白娘子也带回去与她夫君团聚。”把地图上标注的禁军巡逻路线和换班时间铭记于心的西北王端着茶盏抬头。狰狞鬼面下露出的温和凤眸里满是欣赏。
“……卑职听王爷差遣。”一直恭敬站在下首的姜漓没有犹豫。
“好。”又得一员猛将的王爷欣慰的以茶代酒畅饮了一口。
“不知姜大人对白娘子的下落可有线索?”
“皇宫内院卑职已经排查了大半。就还剩太后的寝宫尚没有仔细查看…”一直维持恭敬站姿的姜漓知无不言。
“好,我一会吩咐下去让他们仔细勘察。还请姜大人行个方便把周围的禁军调往别处。”估摸着时间那一群禁军也该搜查到这里的西北王放下茶盏收起图纸起身。
“卑职领命。”低垂着头的姜漓嘴角扯起一抹不经意的弧度。
“你…”猛然起身的西北王觉得脑袋一片眩晕,脚底一阵酸软。
“王爷这是怎么了?”满眼真诚关心的姜漓上前搀扶。
“你在茶里下了什么?”拂袖甩开的西北王已不在原地。
“王爷为何这般说?卑职怎会如此行事。”被要投靠的主上如此冤枉的姜漓痛心疾首。
砰—
还剩半盏茶的青花瓷茶盏朝着恭敬站在三步外姜漓面门飞射而去。
同一时间,感觉内力停滞受阻的凛夜趁着药效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夺门而出。
刷—
早已埋伏在周围的弓箭手手中的泛着诡异黑芒的利箭如密集的雨点纷纷射来。
框框…
刚飞身出房门又被逼退进来的西北王脚下一个不稳,踩中一块松动青石。还来得及多做反应,便已经坠下了黑暗的洞口…
卡—
“哼!”
眨眼之间屋内再次恢复平静。
已不复刚才卑躬屈膝的姜漓挺直后背,漫不经心的整理衣袖不屑嗤笑:“还以为有多大能耐…”
“来人,准备迎接你们的小殿下。”
原本空无一人的内室里传出先前的瘦弱黑袍人:“是,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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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卯时出,东方天际朦胧露出点点亮光。
平日里早早起来劳作的百姓今日诡异的还陷在沉睡中…
京都上空黑压压的云层肉眼可见的往皇宫方向聚集流动。
仿佛那里有一块巨大的磁场,正在吸引着他们往那边疯狂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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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宫
正在纯黑色点着悠悠蓝火的地宫里。努力找寻破解之法的卫源忽听到头顶一片震动。慌忙从莲花台上闪下躲到这里的石柱后。
这里的黑曜石有吸收内力的诡异能力,这里待了十几个时辰内力已经消耗的十之七八。
如若对方此时发难,他很难…
不如一鼓作气拼一把。
“阿夜…”匕首飞出的前一瞬看清游刃有余落地人影的卫源错愕受势。
感觉身后有异动的西北王脚尖触底借力急速后退。
“ 卫源?你果然在这里。”
待听到那声熟悉的惊呼声,方才放下戒备。
“你怎么也来了?也是被那个假冒的姜漓骗来的。”王府离京都有千里之遥,王爷此时在这起码五六天前就已出发。
可他并未收到王爷来京的消息…
显然,他没有想到王爷会为了他动用只能启动一次的女君传送阵。
“也?你既然知道他是假的,为何还要被他骗了?”将计就计陪那冒牌货演了小半个个时辰戏的王爷,嫌弃的看着眼前这个自作主张的糟心玩意。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说话间已经步到莲台边的卫源冲着立在那里的王爷岳丈尴尬苦笑。
“呵…”要不是他闺女示警,这家伙不知道得死几个来回。
“那你现在得到了。”一个天道不容的产物,即使出生也翻不出多大的浪。最右不过是一个必死的结局。
被岳丈赤裸裸嫌弃眼神盯的有些尴尬的卫源赶紧提供有用的情报。
“白娘子即将临盆,应该就在这上方的那处宫殿里。这里的往生循环大阵就是利用这些娘子们的魂力支撑喂养白娘子腹中本不该存在的婴孩。”这些娘子们已经危在旦夕,恐撑不了多少时间。
“而这处黑曜石仿佛可以遮掩天机。”
“这上面的那个建筑应该也有相同功效。”
“孽胎出世必定会招来天劫。”由于家学渊源,第一代西北王手札中对奇门异术也多有涉及记载的凛夜也多少浅读了一些。
特别是在遇到苗苗之后。
“等着他们自己毁灭吧。”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天道将罚你都会直击邪魅最在意的命门。
即使此方世界意识还属于幼苗期,但在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上。威力依然不会减少半分。
“恐怕不会这么简单。这里的往生循环大阵远远不是这些娘子们能够支撑住的,应该还连着其他的地方。”世代传承修习术法的卫源怎会不了解。
但邪性的就在此地失传已久的阵法。
“整个皇宫?”倒是对着地宫中布局阵法不甚了解的西北王猜测。
“王爷入京时,可有惊动城中的百姓?”也只是在先人手札中零星看过相关记载的卫源努力的串联更多的信息。
“当然无。”虽然卫源人问的没头没脑,但凛夜回答的认真。
“那王爷可曾留意观察到那负责打更的更夫。”越推测越心惊的卫源眯起眼睛。
“一路行来,确实没有听到打更的锣声。”也曾奇怪,但没有太过在意的西北王此时也不禁怀疑为何此夜进入京都这般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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