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陪你去走一圈,朕又没什么好处!”
李皓宇傲娇的说,卿予却没有从他的长眼睛里的,读出半分的清冷疏离。
李狗子,这是同意了?
如今可真是难得给她一点面子。
卿予忙往前领路。
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城里走去。几个卫兵忙跟了上去,与皇帝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武城刚经历过一场抓捕奸细的骚乱,又经历着战事,路过的行人,皆一脸惶惶然的神色。
卿予领着李皓宇迈进了城里主街上一处有名的食肆,此时,虽是饭点,却人迹寥寥。
上了二楼,掌柜见一位女公子并着一位英武的将军进屋,还领着扈从,心知这是来了贵客,于是忙上前亲自招呼。
卿予也不奢靡,点了份鸡汤和两个小菜。
虽说李皓宇如今延续军中的规矩,主帅与士兵们同食,但他如今的身体与每日所耗费的巨大精力,若日日只吃白粥,馒头可支撑不了他的身体。
“今日不算特殊,算我请客。”
卿予为他盛汤,也贴心的解释道。
岂料李狗子毫不客气,大大方方啃完一只鸡腿后,一双桃花眼不怀好意的打量她,“你今儿这请客,花的是朕给你的钱财吧?”
语气里还带着一点点,对卿予的不满与讥讽。
那时以为她香消玉殒,虽哀痛欲绝,但还记得担心她黄泉路上无人打点,把宫中最珍贵值钱的金宝翡玉,都用来给她殉葬。
她倒好,今儿就抠抠嗖嗖请他喝个汤,还不忘记提醒,是她请客。
卿予没想到,这厮这般记仇,吃着嘴里的,还要讽刺她几句。
“既然都送我了,可不兴再讨要回去了。那些珠宝,也算我们相识一场的情义。”
卿予厚着脸皮说。
主要那些财物的大部分,她都花在月阔城给李狗子征兵和买好名声去了。
要让她还回去,也还不了。
不然一路回关内,她怎么会想着再做点买卖贴补呢。
“情义?”
李皓宇冷哼一声,“这玩意儿,你有吗?青梅竹马的一道长大,还做过夫妻。你抛弃你男人的时候,可是一声不吭,心狠得很。”
“还搞什么假死,怎么的?想看朕会不会为你殉情吗?”
李皓宇压着嗓子,却越说越火大,到还是不忘记为自己找补几分。
“哼,要不是朕命大,要不是朕没有那么在意你,还不得早被你气死了!”
好心带他来补身体,却无端挨了一顿骂,卿予心里愠怒。
看样子,这厮是不打算将那些不堪的过去翻篇了吗?
她气得无语,连碗里水灵灵的小青菜也咽不下去了。
却还是无法反驳李皓宇半句。
他少年出征,在边疆鏖战五年,落一身伤病。本来好好养着,却还时不时被她呕得心头出血。
可那一切,又能怪她吗?
不过是命运对他们相爱的不成全罢了。
她一直在努力走出过往。
他又凭什么还活在少年,以为相爱的人就可以一直在一起?
卿予初始时的愤愤不平,此时化为美眸中的一抹黯然。
她放下筷子,再无一点胃口。
“此时和你计较,不就是怕你这个薄情的女人,以后轻易就忘记了朕吗?”
好不容易,今日能有些戳痛了她,李皓宇勾起唇角,脸上带着点淡然的讥讽。
“不过,忘记了也好。你忘记了朕,好全心全意去祸害下一个男人。”
他自嘲的垂下嘴角。
就算近在咫尺,他也在疯狂的,压制着心里对卿予的思念,此时的每一帧相伴,都是独属于他,无比珍贵的画面。
这是他深爱的姑娘,心里无比珍贵的结发妻子。
可他给过卿予那么多伤害,此生也赚够了她的眼泪,伤害太甚,她如今只一门心思想永远的远离他。
此时的片刻停留,不过是对他心存的一点怜悯,还有为臣仅有的几分忠心罢了。
但一切都不重要了。李皓宇不会想那么多,也不会想那么远。
他已经想好了,他会放手,会放卿予自由,让他的予儿获得真的快乐与幸福。
李皓宇的话,一字一句,听到卿予耳朵里,让她更为难过。
她怒嗔道,“你嘴那么毒,我能忘吗?”
这一生,与这个男人纠缠过半,爱恨嗔痴,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他是她曾经付出唯一真心,想为之相守一生的男人。
就算她竭尽全力只为离开他,可他身在险境,她还是不能完全舍得下他。
她给他的,永远都是祝福。
所求的,不过此生天各一方,各自安好。
“果然是个薄情的人,认识这么多年,就记得朕收拾你,对你的好,是一点儿也记不住。”
李皓宇嘴上埋怨,却又扭头吩咐掌柜,每日炖一锅鸡汤,送到行宫给林大人。
“别感动,朕只是不似你小气罢了。”
他嘴欠欠儿的说。
那年,东宫初嫁,长安的贵女们就流行着“袅袅一握楚宫腰”,那时候,予儿可真瘦呀,而他孜孜不倦,心无旁骛,只为了把她养胖些。
如今还能照顾她的机会,却是越发少了。
斗了嘴,两个人的一顿饭,却都吃得情绪不高。卿予是一肚子的惆怅与闷气。
而李皓宇慢条斯理,只为了珍惜难得和卿予一道同桌吃饭的时光,而多延捱些片刻罢了。
最后汤冷羹残,一顿饭终究还是到了结束时候。
李皓宇抢在卿予跟前,结了账,又付了接下来半月送鸡汤的钱。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食肆。
站在萧条的长街上,喊杀声与巨木撞击城门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分外清晰。
看来此时,南安王的军队,已经修补好道路,对武城发起新一轮进攻。
“你先回去,城墙上都是男人的臭汗。还闻不腻吗?”
李皓宇对卿予,嘴里还是没有一句温情的话。
他戴上簪了红缨的头盔,命随行的两名兵士送她回行宫,然后,朝城门方向快步走去。
卿予凝视着他离开的背影,脑海里蓦然浮现出,当年送他出征的画面。
那一年,他是十五岁的少年郎,是长安城里最骄傲勇毅的小王爷。
而今,他是肩负日月,胸怀万民的帝王,注定了要走一条踽踽独行,登高望远的不归路。
卿予调转眼眸,也抬起脚,坚定的往行宫的方向走去。
她要效仿历史上的骆宾王,他当年洋洋洒洒,写下讨伐女皇帝的檄文。
如今她要以笔为讨伐南安王李寒星的武器,让天下人的施压,让李寒星派兵攻打北奴,为天溯永绝后患而出力。
至于兄弟之间的私怨,留待后续再解决。
家国天下,家应该排在最后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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