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昭如！这怎么可能？
“柳昭如”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去房门那边，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顾元明只觉得根根汗毛倒竖，分明怕得不行，眼睛却一眨不敢眨地盯着“柳昭如”，怕一眨眼她过来，又怕一眨眼她不见！
“丫头，你……”思虑再三，顾元明还是犹豫着问她：“你刚才说找你娘？”
“对呀！”龙依依说罢，忽然凑过来，压低声神秘兮兮道：“你也看到了？”
顾元明抽了口凉气，又听她道：“看来我娘的死，你也脱不了干系，见死不救，等同于凶手！我说的没错吧？”
顾元明看看她，又偷瞄眼不远处的“柳昭如”，后背绷得紧紧的。
“丫头，爹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走，跟爹去前厅，我找你有事相商。”他话说着去拉龙依依，被对方轻松躲开。
“不就是嫁妆的事吗？我夫君应该都和你说了吧？那就不用商量了，就按照我夫君说的就行。”龙依依还不知道慕怀安都跟他说了什么，不过看顾元明着急的样子，心里也有点数了。
顾元明确实是觉得慕怀安那里说不通，便想着从自己女儿这边下手。
只是看龙依依的态度，他觉得这边更不好对付。
果不其然，龙依依又笑得让人脚底升腾一股冷意，“再不然让我娘跟你说？”
顾元明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不敢说见过各种稀奇古怪的事，起码也看到过一些。
只不过万万没想到今儿这事让他撞见了。
柳昭如的死的确出自他跟康宁的手笔，可他是御医，自认为在这件事上做的天衣无缝，何况那时候顾卿姝还小，不可能知道的！
难不成这个柳昭如是真的？！
不不不！
顾元明暗自吞了吞口水，目光再次看向门口，这一看直吓得双脚发软，后背冰凉。
但见屋门口空无一人，仿佛刚才所见都是错觉！
他心中默念：一定是自己眼花了！所以根本什么都没有！
勾魂笔不过偷了会儿懒，柳昭如的身影就消失了，偏这时候顾元明瞧了眼。
“姝儿，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你信不信爹的话？”顾元明眼神诚挚。
龙依依摇摇头，“我不信，除非你把欠我的嫁妆都补上！”
“……”顾元明一时语塞，不过为了让女儿信他，他最终咬了咬牙，道：“好，爹会按照世子所说，给你把嫁妆都换成了银两，不过关于你娘……”
他抱着侥幸心再看眼门口，果然！
柳昭如又出现了！
这一次他看得真真儿的！
他那先夫人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表情神态跟生前是一模一样。
顾元明被看得浑身发软，急忙收回目光，“关于你娘，爹承认是我对不起她，你放心，日后我定会去你娘坟上多烧几炷香。求她保佑我们父女……不，求她保佑我的姝儿能够跟世子白头偕老，你看可好？”
“我觉得挺好，具体的你要问一下我娘。她就在门口，你去问她吧。”龙依依眼带戏谑，料定顾元明打死也不敢过去。
看他心虚的样子，龙依依只觉得顾卿姝母女真是死得好冤哪！
奈何这仇怨并非她本人的，是以不能直接把人弄死。
“丫头，你别吓唬爹，那个……”顾元明不敢再看，龙依依又不肯放过。
两人正僵持不下，外头忽然一阵嘈杂声起，紧接着刚才昏迷过去的康宁披头散发闯了进来。
她眼神有些涣散，推开拦她的下人和顾安语，跌跌撞撞地冲进来，一头扑进顾元明怀里，疯疯癫癫地说道：“柳昭如，是柳昭如那个贱人！老爷，是她回来了吗？”
“康姨娘！”龙依依打断她，“你错了，我娘她一直在这里，你从来都不是顾夫人！”
这句话俨然刺痛了她，康宁歇斯底里地吼道：“不，你胡说！不对，柳昭如那个贱人早就死了，她喝了七七四十九日的七枯七荣草，不可能还活着！”
“那可是我亲手给她熬制，老爷亲自配的药，她不可能还活着！不可能！！”
“夫人！”顾元明颤抖着双手拉住她，企图唤醒她理智，“夫人，你在说什么呢？阿如她是病故的！”
奈何康宁已经受到刺激，根本听不进他说什么，“那个女人，她根本就不是柳昭如！”
康宁推开顾元明，又看到了屋门口的“柳昭如”，也不知她哪里来的勇气，踉跄着就冲了过去。
勾魂笔见状，笔杆子抖了一下，“这下好了，她真要冲上来可就发现不对了，你倒是拦一下呀！”
门口的“柳昭如”只是勾魂笔幻化出的一个假象，康宁要是这样扑过去，不容她碰到就会立即消失，到时候真就应了康宁的话！
龙依依当然知道，她手指微动，只见康宁左脚绊右脚，噗通一下栽倒在地，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她不是柳昭如，柳昭如已经死了……”
顾元明冷汗涔涔，正想要过去扶她起来，也顺便让她闭上嘴巴。
却在这时，龙依依突然开口：“跃王殿下，刚才的话你可听见了，我娘是被这两人合谋害死的，还请跃王殿下禀明皇上，给臣女作主！”
跃王殿下？跃王怎么可能来这儿？
顾元明心想着，还是下意识扭头看去。
结果就看到龙跃天大阔步从院儿外走了进来，他黑着一张脸，身后跟着慕怀安。
“好一个顾御医！本王是万万没想到，殿前御医竟然能做出残害发妻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来？那是不是有朝一日，你也胆敢弑君了？”
龙跃天一身贵气逼人，面色冷得吓人，他一开口，顾元明不自觉地就跪了下去，“跃王？真的是跃王殿下？殿下，殿下明鉴，下官是冤枉的啊，贱内她现在神志不清，说的话颠三倒四，做不得数的！”
虽然不知道龙跃天为什么会来这里，可他真要是想管这事儿，顾元明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啊！
“丫头，你快替爹说句话，爹没有做那些事，爹没有做呀！”顾元明脑子转得也快，他知道跃王和慕怀安交好，今日八成是慕怀安把人请来的！
而慕怀安方才又向着自己女儿，所以这时候跟女儿服软才是王道！
“姝儿，你娘她是得了重病，爹为了给你娘治病，家底都差点卖了，日夜床前伺候，那时你虽年幼，可也应当看见过的，你快替爹说句话！”
龙跃天不说话，冷冷目光看向龙依依，后者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声，说道：“你日夜床前伺候，难道不是为了掩人耳目吗？”
“顾元明，这个时候你就不要白费口舌了，带着你的婆娘去大牢里解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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