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温竹完全听明白了,他便轻笑出声。
“我发现自己的直觉真的很准,一般我怀疑做得不对的题,答案往往都是有问题的。”
江司洛闻言唇角弯了弯,眸光浅浅地看着他,眼底敛藏着缱绻绵长的情愫。
“那还有不确定的题目吗?”
温竹正半垂着眸子,在卷子上划掉错误的答案,写上正确的。
他摇摇头:“这张没有了,还有一张数学卷子我还没做。”
温竹写好答案后把卷子收起来,拿出另一张数学卷子。
原本他想晚上回来再做的,如今也不知道严律什么时候醒,既如此,那还不如接着刷卷子。
只是温竹看向旁边有些无所事事的同桌,他也没玩手机。
给他讲解完题目之后,就懒散地靠在椅子上。
眼睛没目的性地扫过他格子上的书,那双大长腿随意岔开着,整个人悠闲的如同这是他自己的宿舍。
江司洛哪会注意不到温竹看过来的目光。
“你做卷子吧,不用管我。”
温竹点点头,许是见他刚刚看向自己立在上面的书,想了想,温竹就补了一句。
“你要是觉得无聊,上面的课外书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看的,要吗?我给你拿。”
他不知道严律什么时候醒。
自己可以刷卷子打发时间。
但总不能让江司洛在这无聊地干等着。
看温竹已经站了起来,一副要给他拿书的样子,江司洛舌尖暗暗抵了一下齿贝,他随意指了指猫头鹰书签旁边的那本书。
“就这本《风从巷野过》吧。”
虽然他早已看过了。
但他并不想拒绝温竹的这份好意。
多看一遍,倒也无妨。
“好。” 温竹说完便伸手去拿书。
他身上的T桖因伸手的动作而跟着向上拉起,露出了一截又白又细、像是只要双手轻轻一掐,就能全部圈覆住的腰肢。
在温竹把书抽出的那瞬间,江司洛就悠悠地转了视线,逼着自己去看他手里的书。
温竹把书递了过来:“给你。”
“谢谢。”
“不客气。” 温竹笑了笑。
等江司洛接过后,他又转头从中间抽出了另一本稍微薄一点的书。
“你要是看完了,也可以看看这本,都挺好看的。”
江司洛看了眼他放在桌面上的那本《我愿为你亮起余生的灯》。
“好,我一会看,你离开南城市还带这么多书。”
温竹上面那个长格子里,大半部分是高一高二的课本和配套的习题册,而右边小半部分是一些课外读物。
温竹坐了下来,微昂着头看向格子里的书,他笑了笑。
“嗯,确实不少,这些可都装了半个行李箱呢。我毕竟是高二转学来的,之前学过的课本就都带来了,虽然跟云城市的教材有一点点出入,但以后复习的时候还是能用到的。”
江司洛点了下头。
把书搁在腿上,翻开了第一页。
上面的空白处,有一个斜体的连写拼音——Luo。
而在Luo的后面,跟着一个“·”,那是他写完字后的习惯性停顿。
温竹也靠挨在椅子上,余光察觉到江司洛垂眸盯着这个潇洒飘逸的拼音。
其实落雨给他寄的书里面,并不是每一本都有这个字的,是从他们信件往来后,落雨寄出的书里面才有这个Luo的拼音。
温竹浅笑着朝江司洛解释,清透的嗓音柔柔的。
“这书其实不是我的,不仅这本不是。”
他用笔指了指右侧的那些课外书,微仰的眸子亮亮的:“包括这些书,都不是我自己买的,是我一个朋友寄给我的。”
江司洛搭在书上的手一顿,他不动声色地敛了敛眼底的神色后,才侧眸看向温竹。
见江司洛看了过来,温竹眼底含着笑:“更确切地说是一个陌生笔友。”
看到江司洛安静地听着,温竹的话匣子也不由地打开了。
“就上周六月考之后,我们去食堂经过一楼的时候,我不是去了一趟信件收发室取了一封信吗,你还记得吧,那信就是笔友写给我的。”
江司洛喉结滚了一下,指尖摩挲着手下的书面,轻声应着:“嗯。”
怎么可能不记得。
温竹接着道:“他给我寄了很多书。”
这几年,自己陆陆续续收到了八九十本书。
除了最开始收到那箱有二十来本书之外,时隔了小半年后,也收到了一箱差不多相同数量的书本。
从自己写了那封感谢信之后,落雨寄给自己的书本间隔时间就变短了,有时候一两个月就会有书寄过来,少的时候只有一本,多的时候有四五本。
断断续续,从未停止过。
望着温竹侧脸,江司洛薄唇微张:“...你喜欢这些书吗?”
温竹点点头,咧着嘴笑:“当然啊,当然喜欢了,不然我就不会带来了,只是我的行李箱空间有限,就挑了这些我最喜欢的带来,我南城市的家里还有很多书的。”
江司洛看着书,但是每一个字都不入眼底,他的心神半飘着。
“...嗯,那挺好。”
温竹笑着应了一声,那双润泽的漂亮眸子缀着细碎的光。
“你知道吗,在这路遥马急的时代,有一个用信件往来的笔友,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我不认识他,没见过面,也不知道他多大,长得如何,他在我脑海里就像是一个蒙着一层纱的人。”
“可偏偏我们这互不认识的两个人,就这么用最原始的信件联系了好几年。”
他们之间的信件内容,其实也很平平淡淡,小到可以聊各自城市的当下天气、聊生活中遇见的琐碎小事儿。而落雨也不会嫌弃自己啰里吧嗦,每每都是有问必有答,他真的是很有礼貌和涵养的一个人。
温竹看向江司洛,话音一转:
“说起这事儿,你不知道,我第一次看到你数学卷子的时候,讲真的,其实我觉得你的字迹也挺像我笔友的。”
只是按照时间推算,他的笔友现在不可能还是个高中生。
江司洛覆在书上的指尖极度细微地蜷缩了一下。
然后他又听到温竹道:“不过写得好的行楷字,其实都蛮像的,也都蛮好看的,就像严律他写的行楷也是很好看。”
江司洛抿了下唇,暗暗压了压有些飙升的心率。
“那...有没有可能你笔友跟你也是高中生?”
温竹坚定地摇摇头。
“不可能的,他年纪肯定比我大点,至少大个两届。”
透光率极高的镜片下,江司洛那双寡淡的眼睛里显露一丝复杂的神色。
温竹立直了身板,手里抓起桌面的黑笔,接着道:
“我跟他书信往来了三年多,相互之间写了很多信,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从字里行间就能感受到他的理智和成熟。”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是去年夏天,他就给我寄了几本课外读物,里面夹杂有一本《高中数学解题思维突破》。那时候我还有一个月才中考呢,但那本书里就有他做的一些简单笔记,那些知识点我们上周才学到。”
“所以,我觉得他现在应该已经读大学了,不太可能是高中生的。”
江司洛微微张了张口。
下一秒,又默默闭上。
江大学霸第一次生出了提前自学高中数学也并不是一件好事的想法。
过了半晌,江司洛忍不住问他:
“那你想见他吗?”
温竹笑了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回道:“其实说没想过是假的,曾有那么很短暂的一瞬间,我有想过如果跟他见面会是怎么样的?”
“只不过,后来想想,能成为笔友已经很幸运了,又何必执着于见面。”
“笔友嘛,就见字如面,我觉得这样很好。”
他不知道落雨的想法。
但于自己而言,写信、寄信、等信、展现、读信、收藏信。
这个过程,自己是喜欢的。
如果把他现有的生活比作画,那与笔友信件往来的这件事,在画纸上肯定是不可忽视的一笔,既浓墨,又重彩。
江司洛看着少年白皙的侧脸。
沉默了半晌后,才轻“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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