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黑暗笼罩了整个京城,车夫熟练地驾驭着马匹,马蹄声在石板路上回荡。
马车在松竹馆的对面,缓缓的停下,平时灯火通明的松竹馆,现在里面黑漆漆的,已经紧闭大门,有几个衙役,正在在大门口上贴封条。
贾琮和赵国基下了马车,跟封门的衙役打探消息,给了一两银子之后,从衙役口中得知,今晚在松竹馆的人,已经全部被刑部捕快羁押回了刑部大牢。
贾琮与赵国基只能又赶去了刑部,随着马车的前行,街道逐渐变得安静起来。
夜晚的风轻轻吹过,带来了阵阵凉意。贾琮坐在车里,心情轻松了一些,今晚的事既然是刑部出手的,在幕后策划的应该是韩王府,已经不用担心贾环的安全了。
到了刑部大门口,贾琮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然后走下马车。
“王大人,不是小的要拦你,故意不让你进去,今晚刑部情况特殊,韩王殿下有命不论是什么人来,概不接待,您还是明日刑部上值了,再来吧!”
刑部大门外站着一人,被两名衙役拦住,他口中还嘟嘟囔囔的念叨着什么,正是王子胜。
贾琮上前打招呼,道:“贾琮,见过王家三舅老爷。”
贾琮与贾环不同,王子胜是贾环名义上的三舅,贾琮称呼王子胜,是从贾政的关系来论的,隔了一层关系了。
王子胜疑惑的打量了一下贾琮,才想起来,这是荣国府大房不起眼的庶子,眼睛一亮,热情的道:“哦,是琮哥儿啊,你也来找环哥儿?”
王子胜拉着贾琮的手臂,跟刑部大门的衙役说道:“这是荣国府的三公子,是你们刑部督捕司参领,韩王殿下的骑兵营统领贾环的三哥,你们不会也不给他进去吧?”
刑部大门口的两位衙役,对视一眼,两人商量了一下,随后其中一人开口说道:“王大人、贾公子,不如这样吧,小的先进去跟贾大人禀报一声,劳烦二位在此稍等片刻。”
贾琮微微一笑,拱手致谢道:“那就有劳这位大哥了。”
王子胜是来保王德的,一直不得入内,正无计可施,见衙役肯帮忙传话,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原本紧绷着的脸舒缓下来,露出一丝欣喜之色。
王子胜好奇的问贾琮道:“琮哥儿,你这又是来保哪一个?是宝玉?还是蟠儿?”
贾琮想了一下,道:“是来保薛大哥的。”
王子胜点点头,道:“薛家除了蟠儿,也没其他男人了,想来是我那妹妹求到贾家?”
贾琮也不解释,两人一起等了一会儿。
衙役返回来,摆手恭敬的道:“贾公子,贾参领请您进去。”
贾琮进了刑部大门,王子胜也想跟进去,那衙役马上拦住了他,说道:“王大人,抱歉了,我们贾参领只说让贾府的三公子进去,其他人并没有指示。”
王子胜顿时怒了,道:“这是何意?是他不给我进去?还是你们没有禀报给他?为何不让我进去?”
一名衙役带了贾琮进去,一名衙役闭口不语,继续守着大门,只拦住王子胜不让进。
王子胜心中愤怒难平,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在大门外焦急地来回踱步,脸色阴沉,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什么“环老三”,什么欺人太甚,仿佛在诅咒着某人。
最终,王子胜决定要亲自去贾府,找贾政讨要一个说法,他养的好儿子,翻身上马,向着贾府疾驰而去。
……………
衙役带贾琮进了贾环在刑部的值房。
贾环并不在里面,贾琏与薛蟠正在吃宵夜,一人一大碗的羊肉片汤面,两人在松竹馆没吃多少东西,现在都已经饿了,吃得很香,尤其是薛蟠狼吞虎咽的。
贾琮见到两人都安然无事,舒舒服服的在刑部贾环的值房里面吃东西,知道今晚这趟没白跑,回府里跟长辈们好交差了。
…………
王子胜怒气冲冲的去到贾府,看见贾母也在荣禧堂,也不敢放肆,上前给贾母见礼后,只对王夫人说道:“大姐,你家的环哥儿可不得了了,刚刚去刑部当官,今晚上他就闯下大祸了。”
王夫人皱眉道:“三弟,环哥儿,他又闯什么祸了?”
“哼,今晚上,环哥儿他带了几百个人,不仅把松竹馆给抄了,还把人也全都给抓了。”
“松竹馆的人,是今早才从刑部大牢放出来的,无缘无故他又要抓人,人家自然不服,两边就起了冲突,据说,松竹馆的人被刑部的捕快砍死了二十多人,还砍伤了四十多人,这可是天子脚下,环哥儿行事如此跋扈猖狂,这可是惹下大祸了!”
环哥儿,竟然带人砍死了二十多个人?
还有四十多个人,被砍伤了?
这个惊人的数字,让贾府中的众人都震惊不已,环哥儿胆子可真大,这可真是闯下大祸了!
贾母闻言也是很震惊,神情凝重的思索了片刻,锐利的双目忽然盯着王子胜,一字一字的问道:“王家的老三,今晚上,只有环哥儿去了松竹馆?韩王殿下呢??”
王子胜愣了,有些口吃的道:“韩……王……殿下,当时好像也在场!”
贾母神情立刻放松了,不满的冷哼一声,用拐杖敲了敲地面,不客气的道:“哼…王家的老三,你这说话做事,可不如你家二哥啊!”
王子胜老脸一红,自己哪怕官没丢,也只是区区五品武将,拿什么跟二哥比,再说现在连这五品官都没保住,刚刚被皇上给免了。
贾母冷冷的道:“今晚上,既然韩王殿下在场,自然是韩王在主事,环哥儿只是奉命行事,他能闯祸什么?王家老三,你可不能到处瞎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对朝廷亲王殿下做事,有什么不满呢?”
王子胜心底微寒,意识到自己刚刚说得话的确不合适,一时气愤,说错话了。
贾赦与贾政知道了今晚上是韩王用刑部的人,去抄松竹馆,两人也放下心来,只有薛姨妈还惴惴不安。
薛姨妈问道:“三哥,你从刑部过来,可见着了我家蟠儿?”
王子胜不满的道:“哼,我到了刑部大门外,让衙役给环哥儿传话,谁知他根本不理睬,大门口都没让我进去!”
薛姨妈看了一眼堂上黑着脸的贾母,忙缓和气氛的道:“三哥,你莫怪环哥儿,应该是韩王有命令,谁都不让进刑部,环哥儿他听从安排,奉命行事罢了,也怨不得他的!”
王子胜听了薛姨妈这话,更生气了,大声道:“什么奉命行事,琮哥儿去到了刑部,衙役往里面通报了,贾环马上让人带琮哥儿进去了,就只拦住我一个人,我看贾环他就根本不认我们王家了。”
王夫人皱眉道:“什么?还有这事?”
外面的佣人,传话道,“琮哥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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