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少萤才出来没多久,便在转弯处看见了锦华,她便走上去:“锦华姑娘,又见到你了。”
锦华问:“你知道我是谁?”
俞少萤道:“刚才左相大人说的,他说你是纪潇姑娘的婢女。”
锦华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大人还说什么了?”
俞少萤原封不动地把话复述道:“大人说‘此事不可有第二次’。”
知道这大概不是好话,俞少萤怕她尴尬,道:“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锦华却叫住她:“左相收了步娘子的扇坠子了吗?”
俞少萤在外这么久,知道深宅大院里多的是勾心斗角、争风吃醋的事情,当下便道:“左相大人只叫我放下,后面就不知道是不是有话同步娘子说了。”
拿准了她不能找景明对质。
锦华脸色愈发难看,俞少萤趁机走了。
回了屋子,俞少萤去找步轻歌,把话跟她说了,步轻歌没说什么。
俞少萤又拿出景明给的簪子,交给步轻歌。
步轻歌一挑眉:“谁给谁的?”
景明可不会在跟她说完礼物单薄以后又上赶着给她一支不咸不淡的簪子。
俞少萤低头道:“左相大人赏我的,但实在贵重,我只是做了点小事,不敢接受。”
步轻歌可不能让这“定情信物”落空,赶忙道:“你辛苦跑这一趟,怎么能算小事? 何况来者是客,本来就该有见面礼,也不是贵重东西,左相给你还给晚了呢,你不要觉得失礼怠慢就好。”
这话说得好像挺符合情理的样子,但就出现了另外一个问题,俞少萤道:“我冒昧,不知道轻歌姐姐同大人是什么关系?”
步轻歌为了让俞少萤接受东西,倒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她说俞少萤是景明的客人,实际上俞少萤是她请来的,这不就是把自己同景明摆在了一家人的地位?
步轻歌有点恶寒,不过想想能主动问也不错了,至少说明有点在意了不是?
步轻歌面上显出抑郁之色。
俞少萤赶紧道:“是我唐突,问到姐姐的伤心处了。”
步轻歌黯然神伤:“是我命薄。我爹为了攀附,把我送给了左相大人,但大人是何等光风霁月之人,不肯接纳我,如今我家中出事,出于怜悯又不好把我送回去,这才让妹妹误会了。”
俞少萤道:“原来如此,我竟不知姐姐有如此艰辛。”
“无妨无妨,”步轻歌又看着这簪子,道:“听闻左相最近新得了一批白玉制成的花簪子,我还在想府中并无女眷可以送,不想到了你的手中。”
俞少萤听她这样说,道:“大约只是顺手吧。”
步轻歌想说怎么不顺手给她,想想这话指向性太强,便闭嘴了。
男女主能有进展是好事,不枉她赔进去了许多编织坠子的工夫。
于是在看见景明腰上系着的绦子时,步轻歌感到了一阵深深的无语,这个是纪潇死前做完的一根绦子,不用说一定是锦华看见了然后给景明的,她这个胜负就一定要争吗?
所幸步轻歌做任务一向严谨,之前编的手法和现在不一样,两样东西就算摆一块儿,她的皮依然能裹得很严实。
景明问她:“你盯着我的腰带瞧什么?”
步轻歌立刻道:“很少看大人系这种样子的。”
这是摆在她院中的宴席,景明说她的礼物太微薄,但她也没钱,于是直接做顿饭表示谢意,对了,纪潇不会做饭,她会。
步轻歌岔开话题,举起酒杯:“谨以此杯,谢大人对我一直以来的照拂。”
景明不太想赏她这个脸,没和她碰杯,端起桌上的杯子就喝了。
步轻歌毫不尴尬地一饮而尽,又道:“大人尝尝我做的菜。”
当然,这一桌菜不可能全是她做的,景明一眼就窥破了这一点:“哪道是你做的?”
步轻歌指指最近的炒青菜:“这个。”
景明没吃,选了旁边的一道松仁玉米。
步轻歌有点期待:“好吃吗?”
景明道:“尚可。”
步轻歌就也拈了一筷子,然后看向身边的俞少萤,夸道:“你做菜真不错。”
俞少萤就有点不好意思:“轻歌谬赞了。”
步轻歌对景明道:“大人也知道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就请少萤帮忙了。”
景明放下了筷子。
步轻歌才想起这个人的洁癖,别人吃过的菜他不吃,而别人吃过他的菜,他也不吃,她立刻放下筷子,给他把酒倒上,道:“我不吃了,行了吧?大人您请。”
真是瞎矫情,啃她嘴的时候不说洁癖了。
步轻歌拿起放在一边没人用过的筷子,道:“我专门伺候您。”
但她第一筷子夹给了俞少萤,对她道:“不要拘束,左相大人是顶顶好说话的人,我俩又熟,只当是朋友间的小聚罢了。”
她问俞少萤道:“听说少萤是行医的,行医的过程中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俞少萤顿时就笑了 ,然后讲道:“最近就有一个,我去采药路上碰见的……”
俞少萤天性活泼,加上步轻歌适时地在旁边应和,她打开了话匣子几乎就停不下来,除了采药行医,还有她做各种活计时遇到的事情。
在讲到她行医的时候,她脸上全是知识与能力的光辉,而讲到生活琐事时,又妙语连珠、生动有趣,不难看出,俞少萤是一个吃了很多苦但依然热爱生活的女孩子。
步轻歌没注意景明有没有被吸引,反正她几乎听入神了,边听边赞叹,不愧是女主,这人格魅力拉得很满,说话也好听,不像她,明明经历过那么多的世界线,现在叫她回想,却只能想起一些炸裂的颜色段子和哐哐砍人时的快乐。
唉,她是真的肤浅。
景明出声:“蟹粉蒸蛋。”
步轻歌反应了一下,才接话道:“是,小的为您服务。”
在把筷子换成勺子的时候,她才真正反应过来景明要了什么。
蟹粉蒸蛋。
景明对蛋白质过敏。
无论是蟹粉,还是鸡蛋都不能吃,这道菜是她做的,但做的时候考虑到她不是纪潇,也没向温方平问过他的忌口,所以还是做了,打算自己吃。
景明现在点这个是什么意思?
试探她?觉得她会心疼他?
步轻歌只能说,想的太多。
她一边心不在焉地舀羹,一边问俞少萤:“然后呢?看完病开完方子呢?”
舀完了,她顺手就递给了景明,一眼都没多看。
“刚好我带了一些在身边,就把药给他了,嘱咐他一天吃两顿,吃满七天,”俞少萤随即一摊手,“可他跟我说,这里只有一天的药量啊。”
“我说对啊,只有一天,他说,可你说要吃七天啊。”
步轻歌愣了好一会儿,才哈哈大笑起来:“好冷的笑话,真的有这么呆的人吗?”
俞少萤道:“有的,而且还不止一个,行医的时候什么人都能遇着。”
步轻歌就道:“那你肯定吃了好多苦。”
她余光的视线里,景明接过那碗蟹粉蒸蛋,面不改色地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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