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苒抓住一个同学问,“你看到盛诀了吗?”
同学:“盛诀吗?不知道哦,只知道好像是请假了,你去问贺一行啊,盛诀跟贺一行走得近。”
程苒找贺一行没找到,却看到贺一行在她班级外面等着她。
“程苒,我等你半天了。”
贺一行脸上没有嬉皮笑脸,而是一脸严肃。
程苒身体绷紧,惴惴不安的心终于要迎接答案了。
贺一行仿佛没察觉到她的僵硬,“诀哥已经半个月没来学校了。”
“他……他怎么了?”
“他生病了。”
“……”
程苒的嗓子眼有些痒,像有一千只蚂蚁在啃噬,她怔怔地看着贺一行,祈祷他能说出更多的消息。
贺一行果然不负所望,“他有严重的睡眠障碍,医生说再不治疗会威胁到生命。”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程苒,这一刻,他好像成熟了很多。
“程苒,盛诀是我的好兄弟,他即便身上有再多的缺点,我贺一行只认他。”贺一行郑重其事的说,“程苒,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恩怨怨,现在我祈求你能去看看他。”
“我不想逼你。”贺一行一本正经道,“但是盛诀有个三长两短,你程苒脱不了干系。”
“你若执意不去,最好祈祷他能接受治疗,不然我就算把你绑也要绑到他身边去。”
叮铃铃——
急促刺耳的上课铃声猝然响起,打断了程苒的沉思。
老师拿着课本走过来,看着班里的三好学生还愣着不进去上课,老师皱起了眉,“程苒,进去上课。”
“老师,我要请假。”
在老师疑惑的眼神里,程苒补了一句,“我肚子好痛,可能是吃坏肚子了。”
老师深信不疑,“那你快去快去,身体要紧。”
程苒走出校门,打了个车,直奔盛诀的住处。
一路上,程苒催促司机开快点,司机扯着嗓子说:“开不快啦,上班高峰期,不堵个半个小时算好的了。”
程苒煎熬地等了几分钟,果然如司机所说,这路上的车子纹丝不动。
再等下去不知道要耗到什么时候,程苒看了眼打表器,果断把钱给了司机,“你把车门打开,我要下去。”
一下车,程苒急速奔跑起来,高高扎起的马尾,随着她的跑动来回晃着。
跑了一段路,程苒停了下来,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打湿了她的鬓发。
她望着前方,校服袖子随意擦了擦汗水,继续往前跑。
终于到了盛诀家,维持的勇气真正到了这,突然功亏一篑,她生出了退缩的念头。
她敲了敲门,没人应。
她把指纹摁上去,门自动感应,咔嚓一声开了。
他居然没把她的指纹擦掉?
室内一片漆黑,程苒嗅到一股酒味,很浓烈的酒味。
她第一反应是,盛诀喝酒了?
她摸到墙壁,把灯打开,灯光霎那亮起,照亮了整个屋子。
下一秒,一双幽深阴翳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她,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撒旦。
“啊——”
程苒撞回门上,脑袋发麻,身子抖个不停。
盛诀手里摇晃着红色的液体,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幽深如潭的眸子终于起了变化。
静了半瞬,一口饮尽。
旁边的沙发上静置的手机发出微弱的光,他拾起手机,随意地翻了下,嘴角掀起,“是小叔让你来的?”
“不、不是的。”程苒本能地解释,“不是小叔让我来的,是……是我去找你,他们说你请假了。”
“你……你看起来不是很好。”
不是很好,是非常糟糕。他整个人的状态低靡,头发乱糟糟的,衣服的扣子扣得七零八落的,身上透着一股死气沉沉。
程苒意识告诉她不要靠近他,他很危险,身体却驱使她往前走,靠近他,想安慰他。
盛诀又给自己倒了半杯酒,猩红的酒,跟血液一样,看得程苒触目惊心,她站在离他还有一小段距离,踌躇着是否继续前进。
他瞄了一眼,轻蔑一笑,“吓到了?”
他继续摇晃着酒杯,淡声道:“抱歉了啊。”
“看到我没死,是不是很失望?”
他轻描淡写般,轻易把死挂在嘴边,程苒心里一阵绞痛,是不是她不来,他真要寻死。
“为什么不接电话?”程苒不想跟他讨论生死这种无聊的话题。
“电话明明在你身边,为什么不接电话,看着我们为你着急,你很有成就感是吗?”程苒定定地看着他,“盛诀,你不能这么自私!”
“自私?”
盛诀觉得好笑,真是可笑。
怒气纷至沓来,他扬起手中的酒杯扔了出去,砸在墙上。
啪——
清脆的响声在程苒耳边炸开,渣滓溅得到处都是,盛诀冰冷的大掌掐住程苒纤细的脖子,把她往墙上掼,“程苒,你当初自杀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也是很自私?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啊。”
脖子被掐,程苒气息不稳,双眼固执地看着盛诀,忍着不吭声。
程苒眼泪被挤了出来,盛诀好奇地打量着那一滴眼泪,并不抬手揩去,开口问她:“程苒,我问你,如果我今天死了,你会不会为我掉一滴泪?”
“说啊。”
程苒迷离着眼,艰难地点了头。
盛诀笑了起来,这笑听着比哭还难听,他却兀自笑了很久。
疯子!
程苒后背抵着墙壁,跑了很远的路,腿酸得要命,她闭了闭眼,双手使劲去掰开禁锢她脖子的那只大掌,挣扎不开,她瞪着他。
没想到,盛诀更兴奋了,眼里闪过嗜血,“你说我们死在一起好不好?”
“……?”
程苒傻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里不停地滚出热泪来,拼命摇头。
温热的液体打湿了盛诀的手,他怔了下,眼里恢复了一丝清明。
“不行,程苒不能死。我们程苒啊,得好好活着。”
说着,卡脖子的手转为捏着她的下巴,抬高,“小骗子,还是这么喜欢骗人。我死了,不是正如你所愿了么。”
“盛诀,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未想要你去死。”程苒捂着脖子,“你不是想折磨我吗,你死了,不是便宜了我。”
程苒没给他思考的机会,继续说:“贺一行跟我说了,你有睡眠障碍,是因为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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