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乱路旁多白骨,几人能解他人忧。
本就身有重伤的刘寒锋,经过连日来,饥寒交迫的跋涉,又无故遭此一劫,此刻早已不成人形,也不知沉睡多久,天空中竟飘落阵阵雪花,生生将他从昏迷中冻醒。
冰冷感,撕裂感,疼痛感,猛然袭来,此时的刘寒锋,真可谓残破不堪,拖着残疾的左腿,咬紧牙关靠墙仰卧,滔天的恨意在心中愈演愈烈,自忖:我生平并未做过何等伤天害理之事,为何老天对我如此不公?
尽管对自己的遭遇多有怨恨,却也并未放弃寻仙的决心,望着空中飞舞的雪花,脑海中浮现少年时的场景,爷爷、父亲、母亲、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在冬日里喝茶赏雪,多么惬意的时光啊,还有陈先生、铁娃、陶罐,一众所熟知的人,各种回忆在脑海中不停的翻腾,回过头来再看此刻,亲友的离散,刺骨的寒冷,钻心的疼痛,都让他的内心,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多时,一位身着棉衣,面相和蔼,约有五十多岁的妇人,手挎竹篮,在刘寒锋身旁轻声叫喊:“小哥儿,小哥儿...”
刘寒锋看看身旁站立的妇人,思绪从回忆中悄然清醒,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此刻...已是...残疾 身躯,行走不便,有什么招数...都用出来吧,我...哪都不去。”
那妇人看着奄奄一息的刘寒锋,心中满是怜悯:唉~都是这世道害得啊,随即开口:“你误会了小哥儿,我是看这天寒地冻的,你身上又有那么多伤,知道你行动不便,所以想尽些微薄之力...”
说完之后,掀开竹篮上的麻布,从中掏出两张热气腾腾的大饼,又拿出茶壶倒了碗温水,放到刘寒锋的身旁,开口说道:“这年月,兵荒马乱的,到处都有受苦受难的人啊,我家那孩儿,也就和你一般大的年纪,他爹走得早,国家又强征兵役,把他抓走之后,就剩下我自己孤苦无依的,我看着你,就想到了我那孩儿...”言谈间,那妇人已然泣不成声。
国之将乱,妖孽横行,受苦的全是百姓,地方官吏只想着搜刮民脂民膏,变着法的祸害百姓,向上告禀时,也只是一片祥和,安居乐业的虚言谎话,哪个又曾真正的关心过民众的死活,冻死的白骨,冤死的亡魂,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都有,谁又能多管他人呢?
“也不知我那孩儿,现在怎么样了,我只盼他能活着回来,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啦~”妇人哭诉着自己的遭遇。
刘寒锋看在眼里,心中暗露苦涩:兵荒马乱,妖孽频出,生在乱世,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随即望向身旁的食物,对着妇人抱手行礼:“不知大娘家住何方,姓甚名谁,今日之恩,他日,我刘寒锋必当涌泉相报。”言语间,诚恳之情,溢于言表!
那妇人望着虚弱的刘寒锋行礼,随即双手挥动,连忙阻止:“孩子,你身上还有伤,快别拜了,我不求什么报答,这世道,能帮一个是一个,也算给我那孩儿积点福报吧,赶紧把东西吃了吧。”说完转身离去,刘寒锋望着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语。
先生没骗我,这世间,当真有那但行好事,无愧于心的善人。刘寒锋心下暗想,思索间,一张大饼早已下肚,身上也恢复了些许力气,将另一张藏在怀中,仰卧休息。
大难不死,必有回旋余地,我绝不可就此沉沦,刘寒锋自忖,只要寻得仙人,就一定有断骨再生之法,于是转头看向巷尾两棵早已干枯歪脖杨柳,心中已有计谋。
紧咬双齿,刘寒锋侧卧在地,用两手扒拉着缓慢前行,每进一步,都无比痛苦,大雪像鹅毛一样裹着寒风,恶狠狠地拍打在他的身上,膝盖的碎裂感伴着伤痛,搅乱着他的神经,经过长久的爬行,终于到得树旁。
刘寒锋用右脚撑着地面,双手紧拉着一棵干枯的歪脖杨柳,来回三次,都差一点碰到树桠时,摔倒在地,每一次都疼的动弹不得,要做许久休整。
“就差...一点,就一...点。”在刘寒锋不懈的努力下,终于拉住了树桠,顺着树桠向前,刘寒锋寻到一根略微合适的枝丫,左拉右拽,只听得咔嚓一声,树枝断裂。
冬日的树枝,经过寒风暴雪的侵袭,早已变得干脆非常,稍一用力,就轻松折断。
刘寒锋手持树枝站立,一步一步的挪动身体,在树上又撇下几根树枝和柳条,瘫坐在地,将一根根树枝都截成相类似的长短放在一旁,咬牙强忍着巨痛,将左腿放平,手拿截好的树枝,一根根的在膝盖周围放好,拿柳条固定,事毕,刘寒锋扶着树枝,再次站立。
膝盖断裂的左腿,经过刘寒锋的简单包扎,虽略微好受,但疼痛感还是无时无刻的充斥在四肢百骸。
是日酉时,刘寒锋拖着沉痛的身躯,在树枝的支撑下,缓慢的游走在街头巷尾,冬风凛冽,万古萧条,经过长时的寻找,终于找到一间无人居住破败房屋。
无人的黑夜,凉风习习的吹着,衣裳单薄的刘寒锋,摸索着在屋内找到了一床四处漏洞、全然潮湿的被褥,顾不得多想,刘寒锋一把拉了过来,披在身上,牙齿不停的打颤,全身止不住的发抖,在这凄凉的黑夜里,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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