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一历1712年,6月24日,凌晨。
作为特殊安全保障局的新人来说,会接到什么奇怪的任务、会接到怎样危险的任务都只是家常便饭。
刚入职不到一个月便在第一次任务中牺牲,这样的事屡见不止。然而他们却不能拥有墓碑,甚至连一枚勋章都不能拥有。
如是说世界上有什么企业最为黑心,那么一定就是特保局的行动工作。
时常走向未知的道路,时常坚忍冰冷的黑暗,时常置身危险的战场——有所追求的战士,将前往艰苦的战场,以微薄的报酬置身黑暗,不得不承受危险亦无法保证生还。
随着一阵嘈杂的接线声响起,耳机里也传来声音:“影狼组,汇报情况,汇报情况。”
在一片黑暗中,一支全副武装的六人小队忽然停下脚步。其中五人顿时持枪警戒,而最后一人则开始汇报情况:“收到,这里是影狼。西边仓库没有状况,没有发现可疑线索。”
“指挥部收到……”
“组长!”
砰砰砰——
还没等那个人听完指挥部的话,数十道震耳欲聋的开枪声骤然响起!伴随着剧烈而又刺眼的火光,危险仿佛如约而至。
只见数道奇形的人影从各个角落中窜出,朝着影狼组扑去!还不等大脑有所反应,便有三两道身影扛着子弹来至几人身前!
“新人!”
“我知道!”
随着组长的一声提醒,当中一名队员即刻打开保险扣按下按钮,一柄泛着寒芒的刺刀瞬间显现在枪口之下!
队员朝着扑来的人影狠狠刺去,冰冷的刀刃瞬间没入人影身上的某个部位。又见寒芒一动,队员一脚将黑影踹出数米远的同时,一个被搅碎的器官碎片也落到了地上。
紧张而危险的战斗没有结束,又见一条苍白的手臂突然袭来,仅在一瞬间,手指便没入了当中一位队员的咽喉,带出一片滚烫的鲜血。
新人队员顿时愣了愣,可身体却自顾自地作出了反应,一连数枪打碎了对方被接上异样手臂的肩膀。
其余几道黑影也在其余队员的杀伐下被一一解决,前不久还吵闹不断的空间又一次变得黑暗、变得寂静起来。
前不久还是六人的小队转眼间就失去了一人的位置。无情而又冷漠的行事,也是在战场中保命的准则。
大致警戒了两三分钟,组长这才开口:“汇报情况。”
“02。”
“03,左臂被划伤。”
“……”
“05,小腿擦伤。”
“06……”
听到队员们的汇报,组长随即接通了指挥部:“报告,这里是影狼组。一死二伤,还具有基础战斗力。请求检查伤口。”
“指挥部收到,同意检查伤口。”
“收到。”
“03、05,相继检查伤口。”
“是。”
说罢,二人便在其余三人的警戒中相互检查了伤口一番。虽说没有设备,只能用肉眼观察,可这也足够了。
刚检查完伤口,03便突然倒在了地上,彻底没了声息。
这一幕让其余四人都沉默了,而05也在他的死亡下不免有些惊慌,好在他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和异状。简单处理一番以后,05随之将伤口保护好,准备继续执行任务。
“报告指挥部,03毒发身亡。”
“……指挥部收到,继续任务。”
冷漠的报告声,冷漠的回应声;黑暗中弥漫着冰冷,而脚边的队友还尚留余温。
仿佛没有半点感情波动,剩余四人继续深入,警惕着黑暗中的危险。
……
经过长时间的搜索,到最后终于只剩下一道铁门。组长缓缓靠近铁门仔细聆听里面的声音,却没有半点声息回响。
组长尝试推门,厚重的铁门并没有被关闭。组长推开一条门缝,摸出匕首在门缝中探了探,见没有东西,这才缓缓推门。
直到组长将门打开到一个只能容纳一个人的空隙,组长的手停了下来。他摸出手枪关闭保险,缓缓从门缝中挤了进去。
用手电筒仔细打量门后一番,组长这才将铁门彻底敞开。
铁门内的空间幽光弥漫,四处都充斥着浓烈的而又刺鼻的气味。血腥味、尸臭味、药物味……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即便戴着面罩,也依旧无法完全将其隔开。
四人走进房间,他们在幽暗的空间里显得无比冷静。不如说,他们是因为眼前所呈现的事物而感到惊讶,因而呆愣了、沉默了。
宛若黑夜中淡蓝色的月光——空间的光线就是这样。他们高高仰起头,手里的枪却像为某人默哀般深深低下了头。
呈现在他们眼前的绝非明月,似乎也算不上什么东西了。那是什么东西呢?白绫?纱布?蚕茧?
那是一个人啊——一个小小的、一个白白的人。
她的眸子和毛发早已失了颜色,浑身上下被染红白绫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个脑袋被挂在空间的正上空。
周围还有许多仪器,仪器上满是死一般的数据。四肢消失不见、内脏尽数被挖走、血液也几乎被抽空,只留下一颗小小的心脏。
却也就在这时,仪器的“滴滴声”忽然传响。紧接着,一道清脆却又显得疯狂的声音颤抖着响了起来:“是爸爸吗?”
她的声音让在场的行动员内心一颤,充斥着疲惫与痛苦的声音已经落下,可那股痛苦却依然于黑暗中回荡。
新人队员高高抬起头望着她,望着那具犹如艺术品般被纱布包裹着悬吊在半空中的身体。他的神色平静,似乎有些沉默,却异样的感觉到了一股浓烈的违和感。
他能感觉到自己那股剧烈的杀意和一股浓烈的愤怒,可看着她自己却又极为平静,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冷血还是愤怒太盛以至于感觉不到愤怒了。
“大家把她放下来吧……”
“是……”
小队长缓缓开口下令,大家都显得有些沉默。
新人队员高高抬起手将她抱在手心里,他还是头一次感觉到这般大小的孩子居然会这么轻。
“放心吧,你已经没事了。你今后不会再遭受到这样的痛苦了……”他颤抖着声音开口,表面的平静并不能完全掩盖他内心中确实存在的剧烈怒火。
“是这样吗?”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这一会儿,很快就不疼了,好好看着我,好吗?”新人队员的声音依旧颤抖,也仍旧以平和的语气安慰她。
可她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可烟绫变得看不见东西了呢……”
他彻底沉默了,内心也彻底冷静了。就在这一句之后,他的怒火仿佛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他的呼吸没了刚才的颤抖,反而显得无比平静,仿佛噩梦破碎以后忽然醒来一般,那股怒火仿佛从来没出现过——那股剧烈到要强行被麻痹神经的愤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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