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下旬,汉军已经将楚军包围在垓下,随即汉楚两军展开了决战。
尽管石姬已经见过多次项羽率领骑兵突击的威力,但每次看都会感叹项羽的勇武,他仿佛根本不是人类。
他和他的骑兵部队没有任何的花里胡哨,面对韩信部队的正面推进,他悍然发动了反冲锋,直接用骑兵正面冲击长枪方阵。
简直违背军事常理,更违背常识的是他竟然成功贯穿了韩信的部队,他如入无人之境,任何阻拦他的人都会被他一戟两断,是真的被劈开两半的。
这恐怖的一幕使更多的人远离他,步兵阵型被撕开了裂口,他的骑兵也随之冲进去劈砍!
韩信的部队崩溃的非常快,原本计划的佯败分割包围项羽的前后军,变成了真的崩溃,韩信不得已派出全部后备部队顶上,并且指挥诸侯部队提前发动了合围。
战斗从中午一直打到傍晚,项羽再一次从汉军中杀出时,发现尽管他杀崩了一个又一个的汉军方阵,可他的步兵部队面对四面八方的进攻,已经不可避免的被击溃,四散逃跑。
可在这重围之中,步兵又能跑到哪里去?可即使是面对这样的绝境,项羽依旧毫不畏惧,他从容不迫的换乘了一匹抢来的汉军马匹,接过旁人递过来的备用的武器。
他抬起长戟,指着前方追杀他的步兵的一个汉军方阵,大喝一声:“杀!”他的骑兵再次发动了冲锋。
石姬看到了小鱼的身影,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一直就陪在项羽身边,直到她的头盔被击落,石姬才注意到她。
原来这个替项羽背戟的护卫,拿着长枪一直跟在项羽身边冲锋的人是小鱼。几只暗箭向失去头盔防护的小鱼射去,石姬叹了一声,还是出手帮小鱼弹掉了这几只暗箭。
楚军一直坚持到夜幕降临,可陷入重重包围的他们,已经没有任何逃脱的希望了,甚至夜晚的寒冷都可以摧毁他们,他们没有任何可以取暖的物资,当四面八方燃起篝火,传来楚人经常吟唱的歌谣时,楚军士气跌落谷底。
当夜,楚军发动了突围,结果除了一支骑兵部队突围而出,其余的部队经历了残酷的伤亡后,还是溃退回原地,但离奇的是:他们仍不投降。
清晨,随着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汉军对包围圈内的楚军发动了最后的进攻,石姬本以为昨夜突围出去的是项羽,结果很快石姬听到了汉军兴奋的呐喊,“项羽在这!”。
项羽骑着马,穿着所有人都熟知的盔甲,拿着所有人都熟知的长戟,做着所有人都熟知的事情,带领不到百人的骑兵冲入汉军阵列里砍瓜切菜。
自然有无数的箭支向他射去,无数的长枪向他捅去,只不过他再也不复昨日的无敌,随着他体力下降,造成的动作越来越慢,更多人带着兴奋的呐喊前仆后继的准备杀死这头疲惫的狮子。
项羽最后只剩他一人了,他的长戟折断后,马也被戳死,他摔落在地,顺势夺走了一个汉兵的短剑继续挥舞。
石姬总觉得项羽有些问题,她直接出手将围攻项羽的人全部掀飞了,在所有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她径直走向项羽,“你是谁?”
项羽咳了几口血,拿下了脸上的面甲,石姬顿时十分生气,“黑鱼?那个混蛋竟然敢做这种事!”
“是我自愿的。”小鱼露出了笑容,只不过满口的鲜红让小鱼显得十分可怖,“另外,石姬姐姐,我叫虞姬,不叫黑鱼。”
石姬皱了皱眉头,“这些都不重要,你好好休息,有我在,没人敢伤害你。”
“石姬姐姐,小虞能提一个请求吗?”
“你说。”石姬生成一些绷带凌空给小鱼包扎伤口,“让我男人走。”
石姬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虞姬仍在咳血,“我娘说过,我父亲死在她前面是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所以,石姬姐姐,你能帮我男人逃走吗?”
看着虞姬的眼睛,石姬有些无法理解这双眼睛里流露出的到底是怎样的情感,“嗯,我答应你,你先好好养伤。”
听到石姬的回答,虞姬再次露出了笑容,“那石姬姐姐能现在就去吗?我想早点知道大王平安的消息。”
“好。”石姬没有犹豫,直接拽来最近看戏的一个将军,“保护好她,找最好的大夫,她死了的话,我把你们全杀了!”那将军脸都吓白了,哆哆嗦嗦的应诺。
可当石姬离开后,那将军带着人凑上来的时候,虞姬却又把剑提了起来,“你干甚!?我们不杀你!”
可让那将军更害怕的是虞姬把剑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哎!?我的亲娘咧!这可使不得啊!”
虞姬却展颜一笑,“虞姬不做汉俘——”
伴随着将军的惨叫声,虞姬缓缓倒地,长剑带着一缕樱红插进地面,那鲜艳的红顺着剑刃渗进这片楚国的土地。
汉王刘邦得知项羽跑了也派了部队追击,但听说仙人要救项羽时,刘邦愣住了,思虑良久后也没把追击的部队收回来,只是不再派更多的人去追了。
石姬现在仍不会飞行,但她知道项羽最终会到哪里,所以直接去往了乌江江畔制作了个船,果然在傍晚等到了项羽。
项羽独自一人骑着马背对着夕阳,来到了乌江江畔,夕阳将他的身影拉的老长,隔着滔滔江水他望向对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手上的长戟仍在不停地滴落鲜血,有自己的,也有敌人的,他胯下的战马已经迫不及待的喝起了江水,尽管项羽也十分饥渴,但他并没有动。
他看着江水中慢慢靠过来的船只,脸上一喜,可随着他注意到上面的人后,他沉寂了下来。
随着船只的起伏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再次握紧手中的长戟,明亮的眼睛则紧紧盯着来人,一片刻也不曾离开。
石姬见项羽如此防备自己也没太多在意,将船靠岸后,跳上岸边自顾自的说道:“我答应了小鱼放你走,你可以乘此船逃走。”
“逃走?”项羽轻蔑的一笑,“最终的敌人就在眼前,本王为何要逃?”
“你什么意思?”
项羽很不客气的举戟指向石姬,“你以为本王会如同你的那些走狗一样跪在你脚下屈服?继续进行你的无聊游戏?”
石姬被项羽没来由的话搞得很是恼火,“我虽然答应了小鱼,但你最好说话注意点。刚才的话,我就当没听到,你走吧。”
项羽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以为你是神就可以玩弄我们项氏一族了吗?你以为我会乞求你的怜悯?拿出你的武器!本王不杀手无寸铁之人!”
石姬简直无法置信,她只觉得项羽疯了,她瞪大眼睛问道:“你确定你要跟我决斗?”
“怎么,傲慢的仙人也有惊讶的事吗?女人!拿出你的武器!”
石姬笑了,她是真的生气了,石姬制造出一把长剑拿在手里看着居高临下的项羽道:“最后的机会,道歉或者死!”
可项羽竟然再次狂傲的吼道:“敌人!骑上你的坐骑!”
石姬发现项羽真的不是在发疯后,“小黑!”
石姬骑在马上,终于直视了这个狂妄到想挑战神的家伙,“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为什么?因为我是西楚霸王!”
项羽的马人立而起,他再次居高临下的俯视石姬:“我绝不会屈服天命!神挡,杀神!”
石姬听罢沉默了,骑着小黑背朝项羽走出了一段距离,当她再次转身后,二人之间已经有了冲锋的距离。
夕阳将所有的事物都拉的很长,项羽胯下的战马噗嗤着打了两声响鼻,开始刨地,小黑也学着刨地,“最后有什么想说的吗?”
面对石姬如此轻描淡写的话语,项羽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就悍然发动了冲锋,时间仿佛静止了,一切都变得缓慢,只有马蹄一下下的敲打在泥土之上带来的沉闷声响。
小黑也兴奋地起来,带着石姬冲锋,当两马逐渐靠近后,石姬终于体会到那些汉兵面对项羽时的感觉了。
他的眼睛里从来没有任何人存在,他的双手举起长戟劈下时,劈向的其实是他面前的天地,他想毁灭的是所有阻拦在他前方的一切——
两骑交错而过,小黑渐渐收住了脚步,石姬也收起了长剑,一把戟刃从天而落,直直掉进江水里,发出咕咚的声响。
石姬骑着小黑来到了项羽面前,让石姬没想到的是项羽的眼睛竟然还会动,他再次盯紧石姬,只不过这次,他的身体没有反应。
“满足了吗?霸王?”
没有回答,小黑触碰了下对方的马匹,马匹被吓的再次立起,项羽的头颅也随之掉落,可他的身体却突然行动,再次举起断掉的戟劈砍下来,只不过距离不够,停在了石姬的眼前。
石姬低下头平静的注视着地上怒睁的头颅。
“满足了吗?霸王?”
这次头颅露出了狰狞的笑容,赤色的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整个乌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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