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挤在路边的人群里,等待王翦的大军先行入关。
他将威武雄壮的秦军与韩国的军队在心里对比了一下,不由得叹了口气,旁边一起看的人却很高兴道:“看来跟大王打仗吃的不错哩。”
韩非皱了下眉头,因为他听出了这人所说的方言是韩国的地方话,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你…是韩…人,为何却…见秦…军而喜?”
那人转过身本来很生气的表情扫了一眼韩非的装扮反而笑道:“原来是韩国的贵人,你要赏我饭吃吗?”
“你先…回话。”
那人掀开自己破烂的葛衣,只见一大圈茅草插在那人的腰绳上,将他的干瘪的肚子撑了起来,韩非没料想到是这种场面,一时呆愣无语。
那人带着一种嘲弄的表情道:“贵人,我只想找个能活命的地而已。”
韩非痛苦地闭上眼睛,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他睁开眼问道:“能将…这些…草分…与我一…些吗?”
那人很怪异的看着他问道:“贵人也吃这东西吗?”
韩非似乎变成了木头人,久久不说话也不动弹,那人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发现这韩非大概犯了癔症,便打量起韩非身上的物件了。
伸手在他怀里掏了掏,也不管是什么东西,拿了便一股脑塞进肚子上的茅草里,直接跑了。
等韩非回过神来,看了眼夕阳,赶忙跑到函谷关门前,却被门卫拦了下来,“擅闯关者死!可有凭证?关钱?”
韩非往怀里一掏却发现空空如也,只好苦着脸道:“我是…韩非,应秦…王所请。还…请放…行。”
那门卫嗤笑道:“像你这样想蒙混过关的人老子见多了,赶紧滚,想入关得交钱,流民去那里。”
门卫指着旁边一大群衣衫褴褛的流民排队聚集的地方。“找那官登记,干活,干的好的话会分你地种,这样的话你便是秦民了。”
韩非下意识的问道:“干什么活儿?”
“通渠,铺路,开垦,总之有的是活儿,管饭,去之前还有一顿饱饭。好了,赶紧滚,别在这儿碍眼。”
韩非被门卫的长戈驱赶,不得已离开了关门,韩非一时有些后悔,当初拒绝了韩王送的车马仆从。
可如果再回去选一次,韩非还是会拒绝的,这是他仅剩的可怜自尊了。
韩非往回走,爬上了一个小山坡,山坡上有一株被扒光树皮的老槐树,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死气沉沉的。
韩非一时联想到了与韩王安那场痛心且悲凉的谈话:“秦王说了,只要你韩非去秦国,秦军即刻撤军,你也是韩国宗室之人,为了韩国社稷,还请你随李斯去秦国吧。”
“我若…去秦…国,韩国何如?韩国再…不行变…革之…法恐撑…不过十…年了。”
韩王安脸色难看道:“韩国何如、本王自决之,你既有保国之心,在秦比在韩更有用!”
韩非想到这儿叹了口气,自语道:“罢了,既不能去秦,又不能归韩,秦韩之间,非便归于此处吧。”
说罢,把自己的腰带解了,掷过枝桠,系好后脖子伸过去,腿一蹬脚下的石头,可还没等韩非扑腾挣扎几下的时候,树枝却折了,韩非摔倒在地,大喘着气,方案一失败了;
韩非站起来看了看槐树,后撤几步,一头便撞了上去,可却是撞的头昏眼花,在地上躺了会儿恢复过来,方案二失败了;
韩非便又想到了方法,拿了块石头便往嘴里塞,可却怎么也咽不下去。不得已又将石头吐了出来,方案三也失败了;
韩非左思右想,最终决定憋气把自己憋死!就在他憋的满脸通红,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捂着嘴,滑稽的在地上打滚时,却看到了一抹霞光。
抬眼往上看,便看到一美丽的仙女捏着下巴好奇的盯着他。韩非顿时破了功,大吸了一口气。
“为何停了,继续啊,我很好奇你能不能憋死的。”
眼前的仙女身着他从未见过的白裙,她的头发在夕阳下燃烧,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如梦似幻一般的场景让韩非忘记了回话。
她立在半空中,歪了歪头,俏皮地笑道:“看来是我打扰到你了,那么——”
仙女打了个响指,其身形渐渐隐去,就在韩非以为只是做了个白日梦时,那空灵的嗓音再次响起,
“好了,你继续吧。”……
韩非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拜道:“韩非拜见仙人。”
“咦?你说你叫韩非?韩国的那个韩非?”
“我正是韩国人韩非。仙人听闻过我?”
仙女再次现出身形,缓缓靠近打量这韩非,同时韩非也打量着这位仙人,她发如雪,肤若凝脂,体态婀娜,离的近了还能闻到淡淡的清香,容貌美得相当不真实,恐怕故事中西施也不及万一。
仙女笑道:“有个家伙很仰慕你,一直向我吹嘘你的才学,所以我便对你有了些兴趣。不过,你为何在此寻死?”
仙女的一颦一笑让人如坠幻梦,双眼中那妖异的红色宝石无时无刻不在摄人心魄。
韩非在想不知那传言中的妲己能否有这仙人的一半魅力。如若是一般人恐怕早已神志不清,魂牵梦绕中迷失自己了。
“说来惭愧,非受韩王所托,秦王所请,前来拜会秦王。”
“哦?那你为何独自一人在此寻死?”
韩非本不想回答这件糗事,但感受着仙人的好奇目光,他终是说了出来:“我拒绝了韩王的车马仆从和秦国使节的同行邀请,只身一人来到秦国,不过刚才被贼人偷了信物钱财,不能入秦了。”
仙人很是讶异围着他转了两圈:“你没带武器!一个人!竟然还能跑到这儿才被抢!你这运气有点逆天啊。”
韩非苦笑着回应道:“应该说是霉运吧,非实不想来秦。”
“这样啊。那你还想不想死了?”……
韩非拜道:“非只是一时糊涂,现已不想寻死了。”
“那就是要去咸阳喽?”
“是。”
仙女狡黠一笑:“我可以送你去咸阳,但我要考考你。”
“请仙人出题。”
“你先把衣服穿好吧。”
韩非看着自己松垮的腰间,脸色难得的羞红了一下,转身去拿腰带。
等他系好转身回来时,便看到仙女身前摆放着一个飘在半空的方桌,上面刻着方格子,还有一些圆木体在上面。便问道:“这是何物?”
“这个叫象棋,我来给你讲述规则,只要你能在三盘之内赢了我,我便送你去咸阳。”
韩非为难道:“非怎敢和仙人比智谋呢?”
仙人摆手道:“我可没那么聪明,因为输太多反正好久没下棋了,来吧。规则很简单的,输了你也不会损失什么,对吧?”
韩非听罢觉得也是,便过来听仙人讲述这象棋的规则,确实很简单。
“那么,开始吧!”仙女笑的很开心:“我最喜欢和聪明人下棋了,当头炮!”
只一会儿过后,这第一盘棋已进入了尾声,那仙女死死盯着棋盘抓耳挠腮的样子实在可爱,等她好不容易走出一步棋后,韩非在挪动棋子将军,这下死的不能再死了。
仙女目光涣散,陷入的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难道我真的是个大笨蛋?”
韩非只是道:“非侥幸而已。”
仙女看了看韩非又看了看棋盘,最终不甘的挥手散去棋盘后道:“你果然厉害。我输了,你想怎么去咸阳?”
“怎么去?”
“第一种,我送你盘缠,你自己走着去;第二种嘛。”
仙女凑到韩非的跟前道:“你想不想飞?”
韩非竟然恐高,蜷缩在冰箱的一角,脸色发白,手足无措,可他就算怕成这样还是忍不住睁眼往下面看,看了一眼又吓得缩回缓一会儿再看。
石姬无奈只好将冰箱底下变成不可见的白色,韩非这才又重新站了起来。
遥望着渐渐沉入西山的红日,感受着晚霞的瑰丽,韩非被这大自然的美景所震撼,不禁叹道:“如果能飞到那太阳处,非死而无憾。”
石姬笑话道:“你还真敢想,我的记忆告诉我,我们连大气层都飞不出去。”
“大气层是什么?”
“就是一层一层的空气?”……
韩非抬头看了一眼染上红色的云彩道:“仙人,能否再飞高一些?非想看看那里。”“这倒没问题,不过那里什么也没有。”
等到冰箱飞入云层,韩非体会着云海在身边翻涌的感觉,想伸手触摸却被一层看不见的东西阻隔,只好遗憾的缩回了手,再看向西方,那太阳仍在那里燃烧着,只不过被山峰遮挡的余晖又变的璀璨了。
天地之阔不见其沿,心胸之广不见其边。
韩非向石姬拜道:“非谢仙人之请,能见到今日之景,非何其幸也!”
韩非的震撼还未结束,等他抬头看天,那皎洁的月,无暇的繁星,浩瀚的云海之上,韩非深深的沉醉了,如果这是梦,那非愿永不再醒。
可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就在韩非还沉浸在星海之中时,石姬操控着冰箱沉下云海。
韩非眼前的星空被黑云遮盖后,韩非清醒过来,只见下方那灯光点点,一座巍峨的城池屹立在那里,那便是咸阳吗?
就在韩非以为仙人会在咸阳随便找个地方把他放下去的时候,仙人却直直地飞向了宫城。
韩非虽然不解,但并没有问,等仙人真的停在了一座宫殿的上空时。
韩非忍不住道:“仙人,这里应是秦王居所,非不便入内。”
可仙人却不在乎的答道:“没事,你此行不就是要见他吗?正好近些。”
说罢便直接落入了这座宫殿的院内。
韩非急忙道:“非不能夜宿王宫,请仙人赶快送我出去,以免误会。”
可这仙人仍是不在意的回道:“没事,不就是一晚上而已吗,你睡我家就是了。”
你家?韩非一时有些懵圈了,同样懵圈的还有听到动静过来的剪刀,小剪刀扑闪着大眼睛,来回的扫视着主人和一个陌生的老帅哥在拉拉扯扯。
久经韩剧磨砺的剪刀,顿时联想出了无数狗血剧情,正当她纠结万分之时听到主人的一句你睡我家更是发动了颅内风暴。
不知想到了什么,剪刀带着无比痛心的表情跑过来大喊道:“主人,您不能这样!难道您要始乱终弃吗?”
石姬看着这个脱线的小女仆又在胡言乱语了,暗道一声韩剧真是害人不浅,摇摇头道:“给这个客人安排一间房住,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石姬说完便直接进了自己的屋子,只留下院子里的老男人和小女仆面面相觑,小剪刀指着这个野男人愤怒的嚷道:“我是绝不会让你得逞的!”
说完便不等韩非说什么直接跑出了院子。现在好了,只剩下韩非一人在星星下凌乱了。
石姬小眯了一会儿恢复力量,没多久便被外面的吵闹惊醒了。
这个女仆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石姬打开了房门喝道:“吵什么吵!呃?”她看到了奇怪的一幕,嬴政眼含泪花,可怜巴巴的盯着她看;
剪刀在旁边也是哭的梨花带雨,而院子里挤满了甲兵,火把点的把院子照的跟白天似的。
“这是做什么?剪刀你被欺负了?”
剪刀抹了把眼泪:“剪刀才没有,只是剪刀的主人恐怕被人欺负了。”
什么鬼?嬴政更是一脸痛苦,表情相当之丰富,似哭又似笑的。
还悲情的看着石姬哀叹了一声:“罢了,男女之事本就是如此无常,我阅尽红尘,本该早已想通的,可偏偏被那曾经的美好遮蔽,罢了,徒儿祝福师父。赵高,把他放了罢!”
什么鬼?赵高也是一脸悲色,扭过头去,拉开被士兵团团围住的人墙,露出里面被揍的惨不忍睹的韩非来。
石姬这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她一头黑线,强忍着怒火道:“嬴政,叫无关的人都出去。”
嬴政还是一脸痛苦道:“是我有欠考虑了,赵高,你们都出去,今夜之事,但凡传出去半点,皆斩!”
等院子里就剩下他们四个后,石姬走到被揍成猪头的韩非身边摸了摸他的鼻息,发现还有气,松了口气。
没想到嬴政又开始悲情的哀叹道:“没想到师父如此关心他,也罢,徒儿……。”
石姬忍不住了,走到嬴政面前伸出拳头对其一顿痛打。
嬴政被打的时候还叫嚷着:“打吧,打吧,师父打死我吧,因为我的心早已死了哇!——”
石姬更气了,直到把嬴政打的再也不说怪话才停了下来。
剪刀突然预感到什么,想顺着墙角跑路,被石姬叫住:“站住!剪刀,看来是我过往太纵容你了,竟惹出今日这种事来,以后不许你看韩剧了。”
剪刀崩溃跪地大哭:“不要啊!主人,剪刀以后再也不敢啦!”
“滚回你自己的屋子面壁思过去!”
见主人真的生气了,剪刀不敢再闹,连忙跑回了自己的小屋。
处理完剪刀,石姬揪起嬴政的衣领把他拉起来,盯着他的眼睛道:“小子,你真的是无药可救了!先不提这本就是场误会,你自己上过多少女人你自己都没数,孩子都能组一个加强排了,隔这儿跟我玩什么纯情小男生呢?”
“误会?”
嬴政耷拉下去的脑袋顿时抬了起来:“这是误会?”
石姬指着地上的韩非道:“他叫韩非,就是你一直念叨的那家伙,我回来时路过函谷关,见他在那寻死,便将他带了回来,本来明天叫你俩认识下的,看来已经不用了。”
“原来如此,剪刀来找我说你被……”
嬴政停住了话头,想来那些不是什么好话。
石姬丢下了嬴政,没好气道:“都滚吧。”
嬴政大喊赵高的名字,赵高屁颠地领人跑了进来。
石姬进门前道:“既然认识了,把韩非也带走吧。”
赵高连忙找来床被,把嬴政和韩非一起抬走。
韩非醒来后,看着陌生的人正对着自己的身体摆弄,不由得痛呼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他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只见旁边一个陌生的男人也只着内衣趴在床上被医生在屁股上涂抹药膏。
见韩非看过去那人很不好意思的陪笑道:“得罪先生了,望先生不要怪罪。”
韩非记得就是这个男人冲进来打了自己一顿,他当时穿的王服。
“非不…敢怨…恨大王。”韩非想拱手却发现抬不起来。
“不必拘礼,今夜之事多有误会,让先生受苦了。”
韩非看着对方的惨样,心里平衡了不少,不过更多的疑惑冒了出来。
但现在不是时候。只听嬴政又道:“不过要是当时先生能解释一下,你我也不必受此委屈了。”
韩非又痛呼了一声道:“非不…善言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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