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令城将宋璟送来的书信递给了李琩。
李琩问道:“送信的是什么人?”
“一个老翁,自称是宋璟的老管家。”
边令城回答道:“奴才邀请那个老翁,把宋璟的信亲手交给太子,可那个老管家把这封信交给了我,就急匆匆的走了,连太子别院的大门,都没有踏进来一步。”
“呵呵,是吗?”
“宋璟即便是死了,也跟我保持着距离。”
“从送信的人没有任何的显赫身份,就可以看出一二。”
“看来对我这个太子,有很大的意见啊。”
“上一次慰问宋璟的时候,他病得不轻。”
“现在死了,也算是寿终正寝。”
“这样走了,也算是好事。”
李琩神色玩味,面带笑容开口。
“太子,宋璟就是个老顽固,他的态度不重要,还请太子莫要在意。”
边令城乐呵呵的说道。
李琩没有在意边令城的态度,拆开书信看了起来。
宋璟的意思阐述的特别清楚,要让他这个太子戒骄戒躁,一切以大唐的社稷安危为重,不要给残存的武氏势力有死灰复燃的机会。
劝他要学李隆基,对待武氏势力要狠辣一点,不要姑息养奸。
说他现在是皇家的子孙,就该跟武氏势力划清界限。
并且提及了武温春一事,夸他做的相当漂亮。
李琩微微一笑,与上一次相比,宋璟倒是没有任何的敌意,忧国忧民的情怀彰显无遗。
对于这样的老臣,他很敬重。
即便是临死前,还在操心着国家大事。
不愧是大唐一朝的四大贤相之一。
往后的大唐,再也出不了这样的宰相了。
宋璟的劝告,他能理解。
就怕他登基后,继续败坏大唐的江山。
并且委婉的表示了,对李隆基的失望。
边令城眼巴巴的望着,看着李琩手中的书信试探性问道:“太子,宋璟的信上说了什么?”
“你自己看吧。”
李琩将书信递了过去。
“这有点逾越规矩吧?奴才看行吗?”
边令城的态度有些拘谨。
李琩笑道:“行,快看吧!”
边令城将书信捧在了手中,一目十行看了起来。
他现在,绝对是太子的心腹了。
试探性的问话,也就是想着,看有没有这个机会,能够突破规矩的限制,获得太子超规格的看重。
事实证明,太子是真的器重他。
也不避讳他,就把宋璟的书信给了他。
往后,他还要继续努力。
参与到太子的很多事情当中。
只有这样,太子才会离不开他,把他视为绝对的心腹。
李琩不会在意这样的小事,边令城的利用价值很高,就要好好的利用了。
边令城能够介入的事情,也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事。
真正的大事,可是没有参与的资格。
“这个宋璟,倒是对太子给予了厚望,只是以说教的口吻,写了这封书信,有些大不敬了,还劝太子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有些不懂规矩了。”
边令城看完书信后,心满意足的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李琩笑而不语,也没搭话。
…………
幽州边境,契丹境内。
一场战事悄然落下帷幕。
厮杀过后的战场,尸横遍野,血腥味刺鼻。
唐朝自从成立以来,不管是太宗时期,还是武皇时期,契丹一次又一次的叛乱。
每一次叛乱,都会让大唐损失惨重。
武三思曾挂帅抵挡契丹的入侵,大败而归。
大唐将星王孝杰抵挡契丹入侵,被打的坠崖而死,大唐军队几乎全军覆灭。
武攸宜和陈子昂抵挡契丹入侵,依旧大败而归。
陈子昂大败之后悲愤至极,登上了幽州台,写下了千古绝唱《登幽州台歌》: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契丹对大唐的伤害,可是很深。
大唐对契丹的处置方略,只要再次投降,就会好好的安抚。
契丹首领李过折,心属大唐。
效忠大唐之后,李隆基赐予了国姓,并且赏赐了名字,还册封李过折为北平王。
奈何李过折的行为,引起了契丹内部的不满。
契丹酋长泥礼,杀了李过折全家,再度成为了契丹首领,站在了大唐的对立面。
泥礼率兵进犯,幽州节度使张守珪,率领着麾下的安禄山和史思明等将迎击。
此战,大唐大获全胜。
泥礼率领着残兵败将遁逃。
张守珪等人,此刻审视着得胜之后的战场,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来了喜悦的情绪。
“我儿悍勇,此战当居首功。”
张守珪看着安禄山,露出了笑容。
安禄山咧嘴笑道:“多谢义父夸赞!”
“大人,安将军是立了功,但没有这么大的功劳吧?”
张守珪的部将赵堪不服,语气满是气愤。
“就是,大人言过其实了。”
“如此谬赞安将军,让我等情何以堪?”
“安将军厚着脸领功,真是气煞人也。”
另外一个部将白真陀罗扯着嗓子说道:“与契丹大军正面冲杀的时候,是我们大破了敌阵,安将军趁着契丹大军乱了之后,这才率兵掩杀,怎么能居首功呢?”
“大人,还请你三思。”
平卢军使乌知义大声道:“虚报安将军的战功,这不是欺骗陛下吗?”
史思明脸色一沉,犹豫了片刻什么话也没说。
这个安禄山,本来就没立下多大的战功。
张守珪如此吹捧,那也是因为,安禄山是李隆基宠爱的臣子。
他不好意思反驳,只是将不满压在了心底。
“诸位将军,你们的意思我明白。”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陛下器重安禄山,这才让他统领着军队。”
“些许的功劳,陛下会重赏。”
“尔等朝中无人,没人帮你们说话,即便立的功劳再大,赏赐下来也就很小了。”
“所以让安禄山领大功,陛下会非常的满意,也会欣赏我们,到时候我们大家,才能获得更多的好处。”
“我的这番苦心,还请你们能够理解。”
“我这样安排,都是为了大家好。”
张守珪语气诚恳,说了这样的一番话。
“义父英明,诸位将军,安某谢了。”
安禄山感激涕零的说道。
“唉!”
赵堪、白真陀罗和乌知义三人对视了一眼,继而沉默了下去。
与安禄山这样的阉人为伍,他们感到耻辱。
张守珪重私情,不再赏罚分明,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最大的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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