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到了八月初五。
这一天,是李隆基的寿诞,也就是所谓的千秋节,寓意大唐的江山社稷,千秋万载。
李隆基的诞辰之日,成了大唐的国庆之日,在李隆基手中,大肆的庆贺,异常的隆重。
花萼楼,百官云集,歌舞升平,尽显奢华。
李隆基拉着武惠妃的手,华丽的登场。
“恭祝陛下福寿延绵,千秋万代。”
百官朝贺,喜气笼罩。
“诸位爱卿有心了,朕心甚慰。”
李隆基咧嘴乐笑,心情舒畅。
紧接着,他看向了武惠妃,笑道:“爱妃,千秋节举办过很多次了,唯有这一次,让朕特别的开心。”
“三郎高兴,才是头等大事。”
武惠妃乐笑,“妾身祝三郎,身体康健,精力充沛,永远年轻,永远活力四射。”
“哈哈哈,好,爱妃的话,朕最爱听了。”
李隆基乐不可支。
继而问道:“爱妃,你猜我为何如此开心呢?”
“三郎的寿诞,三郎就该兴高采烈。”
武惠妃说道:“再加上,三郎的梨园,容纳着世间最美的艺伎,最好的歌舞节目,还有这最出众的食物和美酒,大家都特别的高兴,三郎自然也异常的开心了。”
说话间,目光朝着太子看了一眼。
儿子准备的佳肴和美酒,将这次的千秋节,推上了一个新的高度。
现在的李隆基,极其热衷于吃喝玩乐。
只要满足了这一点,就乐得忘乎所以了。
儿子贡献了最好的吃喝。
她的职责,就是陪着李隆基玩乐。
他们母子联手,将李隆基糊弄好,才是头等大事。
“哈哈哈哈,还是爱妃懂朕!”
李隆基乐呵呵的点头。
张守珪沉浸于欢乐的气氛当中,满脸笑意欣赏着眼前的太平盛世。
时不时用眼神余光,看向了张九龄。
这个老东西,还是宰相时,坏了他的大事。
那个时候,李隆基想要拜他为相,张九龄的阻拦,才让他没能达成心愿。
以节度使之职拜相,也是一种惯例,李隆基的好几个宰相,都是这样的履历。
但在他的手中,却遇到了麻烦。
登临宰辅之位,他的功业,也就达到了巅峰。
但是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瞧着李隆基荒唐的模样,对于中枢的权力,不再惦记了。
还是手握兵权,逍遥自在多了,也安心多了。
以前对张九龄极其怨恨,现在倒是看的很淡。
千秋节过后,他就要离京了。
待在边疆,手中掌握着大军,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张九龄注意到了张守珪的目光,也没任何的在意。
在他眼中,张守珪就是个粗鄙武夫。
自然没有资格,担任宰辅大位。
以前反对,那也是他的职责。
现在,他的神色微微闪烁,最后下定了决心,启奏道:“陛下,臣有贺礼进献。”
“哦?什么?”
李隆基来了一点兴趣。
“陛下稍候!”
张九龄朝着高力士望了一眼。
高力士神色讥讽,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朝着伺候在身边的小太监示意了一眼。
很快,两个小太监,抬着一面很大的铜镜走了出来。
“爱卿,这是什么意思?”
李隆基懒得多想,饶有兴趣的问道。
铜镜拥有着,让人反省过失的寓意。
李林甫和牛仙客等人,面带嘲讽,就这么看向了张九龄,在陛下高兴的大好日子,竟然不安好心,还想着劝诫陛下,自我反省,励精图治,真的是自讨苦吃。
裴耀卿满怀同情,就这么看了一眼张九龄。
“陛下,臣进献的寿礼,名唤千秋镜。”
“臣恭贺陛下,福寿延绵。”
“臣祝大唐的江山社稷,千秋万载。”
“遥想当年,太宗皇帝悼念亡故的魏征时,曾说过,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陛下好不容易开创了太平盛世,不该肆意放纵享乐,就该谨慎行事,崇尚简朴。”
张九龄言辞恳切,满腔的忧国忧民之情。
李隆基初闻张九龄的话,神色非常愉悦,可接着,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这个老家伙,这是讽刺他,贪图享乐。
拿太宗皇帝举例,暗指他昏聩,没有容人之量。
简直就是过分。
“陛下,张九龄不怀好意,请陛下斥责。”
张守珪一副好看戏的样子。
只要有机会,攻击一下张九龄。
他倒是非常的乐于去做。
“张九龄,大喜的日子,休要倚老卖老,狂言放肆!”
李林甫满是警告的眼神。
“陛下,张九龄言语孟浪,将其赶走吧。”
“陛下的寿诞,他就没有资格参加。”
牛仙客毫不客气的开口。
平时张九龄,对他也是多有诋毁,说他粗鄙不堪,腹中没有文墨,没有资格当宰相。
现在只能顺着陛下的心意,给张九龄一个难堪。
“就依牛相所奏!”
李隆基语气冷漠。
“请陛下三思,老臣为国之心,天地可鉴啊!”
张九龄不死心,浑浊的眼中,满是祈求。
李隆基神色厌恶,朝着高力士看了一眼。
高力士来到了张九龄面前,“大人,请吧!”
“唉!”
张九龄轻叹一声,甩袖离开。
这是他,最后一次劝诫了。
往后,再也没有了那个精力。
更没有那个心思,再去触犯龙颜了。
他对李隆基,算是彻底的失望了。
曾经的君臣情谊,已经没有了。
“三郎,不要因为刚才的不愉快而闷闷不乐。”
武惠妃浅浅一笑,“今日是三郎的寿诞,可不准生气。”
“爱妃所言甚是。”
李隆基的脸上,绽放出来了笑容。
他把张九龄的话,主动给遗忘了。
李林甫等人,再也没提,有关于张九龄的一个字。
大家都把这事忘了,才非常的合适。
不管谁提,那都不是好事。
张九龄进献的千秋镜,悄无声息被搬走了。
张守珪的心中,充斥着别样的情绪,虽然对张九龄,没有任何的好感,但张九龄所说的话,却是非常的有道理。
这个陛下,确实大不如以前了。
再也没有了,虚心纳谏的心思。
以前张九龄是宰相时,对张九龄极其的器重。
现在倒是不屑一顾了。
在朝堂任职,伴君如伴虎,随时都有危机。
还是边塞好。
手中掌握着兵权,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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