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嗡嗡作响,这是一架AW139军民两用直升机,最远航程可达1200公里。
飞行员回头对着头目比了个起飞的手势。
头目点了点头,便对着外面的手下挥了挥手,关上了舱门。
我双手被困在身后和戴维挤在一起。
“你们的行动太嚣张了,你认为你能跑得掉?”我吼道。
“别和我耍心眼,我知道你想要套话。”
“接下来的任务你好像好没完成吧!就这么甘心走了,你的‘裁缝’任务怎么办?”
“你知道什么叫裁缝吗?”戴维笑道。
“不就是拼接事物组成新的事物,就像是一次破产重组或者是组装。”我也想了解的多一样。
“答对一半。真正的裁缝是把一块完整的东西拆解、取代、缝合,最终形成一件完美的艺术品,这还不够,它还必须保持鲜活,就像一幅名画有着深远的影响。”戴维笑道。
我盯着他,不无嘲讽的道:“你干的事也叫艺术?”
戴维似乎被我羞辱了,恨声道:“你根本不懂,维森、许秀文都是其中的一环,那怕是李文或者你,还有更多更多的事物,会被我这次行动影响。”
“龌蹉的人,我觉得你不配。只会枪杀失去反抗行动的人。”我一头撞向他的面颊。
戴维摸了一下流血的鼻子,嘿嘿一笑,阻止了欲要施暴的头目。
怪异的说道:“你根本不知道我对维森的爱有多深!这本就是为我和他进行的一种考验,只有完成这些他才能成为‘裁缝’的信差。而你越挣扎就越无助,换回维森之前我会好好享用你。”
似乎为了自证能力,戴维继续道:“你根本不了解我的计划。李家发只不过是我随便找的人,维森会完成我交给他的所有任务,包括将亲源种子递给威廉,然后暴恐兄弟便可以入侵地下室,获取各种资料。可惜了,你反应太快,竟然就走了威廉。”
“看来你的‘裁缝’任务还没有结束。”
戴维神秘的笑了笑道:“你想知道我如何做的。等把维森换回来的时候,你就可以知道了。”
这才是他抓我的真正目的。
“你知道我是杜子恒,还邀请了王会计和李济民。你调查过我,即便我是假的,你也不应该知道我的真实姓名?”
“你不是刚立了一等功吗?”戴维得意的一笑。
“这种事都在保密期,再说知道的人也不多。”
“你那个班知道就够了。真正的溃烂往往都是从内部开始的。”戴维狡猾的说完,抽了根雪茄。
“你是说你通过我获得一等功,来判定维森被俘。以此套我入局,并用来交换维森?可这么做风险也太大了,你完全可以早点行动。”
戴维哼哈一声,喷出一口烟雾:“是你太自作聪明了。作为一个间谍就是间谍,一切人都不要相信,一切都要靠自己。你每多一个举动,看似没有漏洞,恰恰忘了举动本身就是最大的漏洞。”
见我沉默不语,戴维骄傲的说:
“你和维森长的真有点像,就是你比他帅了一点,五官更精致些。你想一想,想不明白我在告诉你,哈哈。”
“张力!你今天早上在走廊监控器上看到张力才有所怀疑,利用了一天时间确定了我的信息。”
戴维眼神放光,笑道:“你还真有些间谍的潜质。不错,通过监控器我认出了张力,他曾是特种兵,之前我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网络一搜索就搞明白了,他原来是你的保镖。你这么有钱的老板,且上过黑名单,我很轻易查到你的大概行踪,再联想维森所在的任务地点,我便怀疑维森出事了。于是,很简单的确定一下,便断定你就是杜子恒。”
“所以你才邀请他们来参加宴会?”
“以防万一。”戴维狡诈的笑了笑。
“既然你找的是我。那劫持他们做什么?”我对着昏迷的四人道。
“当然是钱了。我要的是人,这些合作者要的是钱。”
“那农药公司那些人呢?”
“恐怖组织总要做一些恐怖的事。”
“混蛋!”
这时,驾驶室的人突然喊道:“他们失败了,执行第二计划。”
戴维哈哈的笑了笑道:“我对你的身份更感兴趣了。支援速度那么快,动作迅速,看来不是一般的警察行动,难道是特种兵。能让他们这么认真对待,戴维应该能换出来。”
飞机变换方向,继续飞了十多分钟。
我和李敏儿被推了下来,进入一辆越野车内。
戴维和飞机上的两人告别道:“这三个很有钱,海外账户至少有5亿美金。祝福你们朋友。”
“保重,希望下次合作。”那个头戴面罩的领头男人说道。
直升飞机向着远处飞去。
这个戴维的计划够精密的。
我们开上公路,一路疾驰。
“为什么不把李敏儿放了?”
“你的问题还真多。李敏儿的身份你恐怕还不知道,她可比你有钱多了。三兴财阀的私生女,他母亲家世不行没能上位,但现在那位掌门人对这个长女却宠爱有加,负责农业、医药、生物事务。你说她能值多少钱?”
“她不是你同学吗?”
“同学?只是学妹而已,当初本来想弄些污点威胁她,可惜却被维森破坏了,还差点夺走我的维森,真是该死。”
“你才真该死啊!”我咬牙道。
戴维一拳击中我的脸,又顺手几拳,看了看表道:“你现在能有什么办法?一个小时过去了,我们已经来到600公里外。即便他们解救了那些人质,可那些人身上的病毒还需要一段时间救治。可惜没引爆地下室的农药,否则……哈哈!”
“你个变态。”我低着头愤怒的向牛一样撞去。
戴维一闪身,拿枪狠狠敲了我的脑袋。
我趁势闭气晕了过去,但在我低头的过程中,我咬破了西服的垫肩,一股粉状气体缓缓泄露,充斥了整个车内。
外面的冰雪还没有消散,三月的温度依旧在零下。车内的暖风呼呼作响。
戴维猛然觉察到不对,从衣服中掏出一枚药剂放入嘴中。
但是开车的司机有些神志不清,大叫道:“好冷,好冷。太冷了。这空调什么玩意!”
他把空调调到最大,却更冷了。
司机打开窗子,冷风灌了进来,呼啸着响。
“太舒服了,太舒服了。我去外面呆会。”
他停下车,猛然冲入薄薄的积雪中,而且不停的脱着衣服,然后躺在地上睡了起来。
戴维看着司机的情形,怒道:“颠倒热感,雪卡迷幻剂。”
他摇了摇昏沉的脑袋,从副座跨到驾驶位上,一脚油门,向着偏僻的小路走去。
同时,他看着后视镜,手枪试图瞄准我。
我感知到他的动作,弯腰缩身,把捆绑在背后的双手转到身体前方。
猛然起身,套住他的脖子。
戴维一手控制着方向盘,举枪在肩膀旁射击。
我身形赶紧扭向一边。
连续两枪不中。
戴维放下手臂,手枪转到腰部位置,反手欲要射击。
我一脚抬踢,他的手腕发出咔嚓一声。
戴维的手腕似乎被我踢折了。
发出痛苦的吼叫,猛踩油门,在荒野上飞速前进。
枪依旧射空,又掉在车厢内。
这时,我再无顾忌,发出愤怒的嘶吼,双手紧紧卡住了他的脖子,身体尽力向后仰。
愤怒和仇恨浇灌了我的内心,蓬勃的力量不要命的喷涌而出。
戴维咬紧了牙关,缓缓抬腿,抽出匕首。
他竟是要帮我解绑。
就在他快要成功的时候。
车头忽然发出撞击声,咚咚咚。
一连串的急停,顺着惯性,直接勒紧了他的脖子。
“救……我……!”戴维失去了最后的挣扎,车在猛然一个加速之后,忽然失去了动力,缓缓向前行驶着。
一群兽吼,有动物紧急逃窜。
在来回的冲撞中,我感觉有些眩晕,身躯竟然莫名的冷了起来。
“糟糕,我也中毒了。”
“好冷!”这时李敏儿恰好醒了。
车还在晃晃荡荡的行驶。我已经支撑不下去了,确定戴维没有反应之后,我用脚挂档,试图让车停下。
我已经没有力气翻过车座,车忽然停了下来,发动机却还在运转。
破碎的窗口灌来一股股寒风。
顿时让我颠倒热感的感知好受了一些,但迷幻的药效开始发挥作用。
我缓缓的躺在座椅上,这比我一会控制不住,冲入雪地冻死好多了。
迷幻中,我感觉身躯又冷有热,有个人和我交缠在一起。
当我再次清醒,是被冰冷的寒意惊醒的。
李敏儿正紧张的看着我。
我望了望她,忽然发现我只穿了上半身衣服,下半身湿漉漉的,有些阴冷。
我的双手还被绑着,下半身的衣服怎么没了?
而李敏儿正全身蜷缩在我怀里,无辜的望着我。
一时,我俩竟无言以对。
“维森,我们怎么了?”李敏儿道。
“找刀子,先把我的手解绑。”
李敏儿颤抖的爬起身子,似乎忍受不了疼痛,面露痛苦之色。
我挪开身躯,在看到一缕血色印在车座上。
李敏儿羞涩的拿起刀,却没有力气帮我割开,我双腿夹住刀柄,李敏儿看到不该看的地方面色更红。
解绑之后,我活动活动手腕,迅速穿好衣服,又帮李敏儿整理衣服。
李敏儿闭着眼睛任凭我帮她整理。
她柔软的身姿一丝多余的力量也施展不出。
做完这一切,我开始摸索戴维的尸体。
他身上并没有任何电子设备。
“真够绝的。”
好在车还在嗡嗡的转动着,也许是惧怕车内的灯光,外面的野兽只是偶尔传来一声嚎叫。
我下车看了看。
这一看吓坏了,难怪车子不走了。
这是冻土层,车轮胎已经陷下去了,过不了多久,整个车子有可能陷下去。
现在最好的办法是赶紧下车,沿着车辙走出去。
“李敏儿。快收拾东西离开这里。”我喊道。
我的脚上还光着,卸下维森的鞋子,拿起他的手枪,检查了一下子弹,只有两个弹夹。
吃的喝的对方准备的倒是很充足,我找出一个背包装了进去。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我又将戴维的外套脱了,让李敏儿穿上。
毕竟是零下,李敏儿穿的都是衬衣礼服,外套丢在了庄园。
我先下车,踩了一下,有些松软,但还可以走。
但是李敏儿穿的是高跟鞋,被我敲掉了跟,依然走的不够顺畅。
而且一步一脚泥,越走越慢。
天空正黑,还有兽吼,已经看不见车的灯光。
这样不行。
“来,我背你。”我将包裹挂在胸前,蹲下身子。
李敏儿抿着嘴唇点了点头,趴在我的身上。
我们这样一步步向前走。
又走了一段时间。
四周突然传出狼嚎的声音,李敏儿吓的抱紧了我的身体。
“帮我点根烟,太暗了。戴维衣服里有。”
李敏儿找了找,将烟点燃。
趁着亮光,我继续前行。
深一脚,浅一脚。还好车轮的痕迹很深,但也说明了,冻土融化的很快。
“前面有亮光。”
我却赶紧停下身子,这下麻烦了。
“怎么不走了?”
“走灰不走白,见黑停下来。”我皱了皱眉头。
“什么意思?”
“这是老司机走夜路的口头禅,灰的地方是实地,白的反光是水地,黑的地方是险地。刚才车速太快,冲了过来。但是里面的水已经渗出来了,这一块地可能是沼泽。”我沉声道。
“可这是荒原,城市里那套不一定准。”
“野兽那么多,这一片在以前说不定是水域。”我沉声道。
李敏儿显得有些惊慌,望着我道:“那怎么办?绕过去吗?”
“不能绕,一绕就走不出去了。万一走到沼泽深处更没有救了。”我看了看天色,正是最黑的时候。
“要不等天亮。”
“天亮之后那些车辙说不定消除了,会更麻烦。而且不能等,我们的脚下越来越泥泞了。”
“难道咱们要死在这里了。”李敏儿流出了眼泪。
“你相信我吗?”
“相信,我当然相信你。”
“我们把外套脱了,装起来,你先吃一点压缩饼干,喝点水。一定要坚持住,记住你坚持不住的时候,我就是爬也要带着你爬出去。”我认真的道。
李敏儿对我嫣然一笑,挤出两个小酒窝道:“即使和你死在这里,我也很开心。”
我看着她的笑,没来由的想起林伊人。
不可能,我肯定不能死在这里。
我把她的大衣塞入背包,大部分食物被我们吃了一部分,扔了大部分,留了小部分。
“学着我,在车轮中间,匍匐前进,一定要坚持住。记住,我让你走,你就走。坚持不下来的时候喊我。”
李敏儿看我趴在冰冷的说水坑里,她忍着冰寒和泥泞,痛苦的趴在地面上。
“走。”
我匍匐着一点点在水坑中向前探索,她紧跟着我的后面。
只是爬了十多分钟,李敏儿已经在喘息。
“坚持住,快过去了。坚持不住就喊我。”
“嗯!”
我们又前进了一段距离,我感觉身上的泥越来越多,泥冰水也越来越重。
一回头,李敏儿并没有在身后。
我心中惊悸,猛然喊道:“李敏儿。”
“嗯!”一声轻微的气息在后面两三米外响起。
我调转身躯,拉住她的手,冷声说道:“你如果再不回答,我就自己走了。”
“维森,你自己走吧!我说的是真的,我爬不动了,不想拖累你。否则我就喊你了。”李敏儿喘息着说。
能说这么多话,看来刚刚是真不想喊我。
“我还可以,在坚持一下。”
我从衣领上撕下一个扣子道:“吃下去。”
李敏儿有些疑惑,但毫不犹豫的吃了下去。
不一会她便感觉到精力充沛。
李敏儿抬起头,满脸泥,只有两个眼睛闪着灵动的光芒。
“走,继续爬!应该没多远了,车开出公路的时间并不长,顶多两公里左右。”
李敏儿点了点头。
我曾以为自己走过最难走的路,但在眼下看来都不算什么!
几百米的匍匐前进,我可以轻松过去,这一次我却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今天的太阳。
李敏儿又不动了。
她的潜力几乎用光了,即便吃了特殊药剂也没有办法。
“来,趴在我身上,快过去了。水地,只有十多米了。”
李敏儿摇了摇头。
“别废话。一百斤的轮胎我也能带着爬几十米。”我急促喘息着,发火道。
“谢谢你维森,你自己还能出去。我真的不行了,让我在这黑夜中长眠,难得的轻松。”
“这是黎明前的黑夜,我们一定会见到清晨的曙光。”
在我的拖拉下,李敏儿趴上我的身躯,两个人的体重顿时陷入泥地更深了。
我咬牙坚持着爬战术,一点点向前挪动。
眼神有些恍惚。
“班长,再向前走脚真的会冻掉的。”杜子腾喊。
“杜子腾叫什么,看杜子恒一个人在最前面。”张新瑞道。
“杜子恒,你怕死吗!是回头,还是前进?”老雷道。
“班长我听你的,大不了一起死。”
“哈哈,前面就是实体,冲。”
我感觉好像是出现了幻觉,但我咬牙固执的向前,甩掉身上的泥巴,甩掉一切枷锁,向着生命的自由奔去。
忽然,我的左臂陷落,沉了下去。
我顿时清醒了,半个身子沉入水底,一点点下沉。
我努力抬起头,前面的白光不到一米远。
“李敏儿,踩着我跳过去,向前走。”我沉入泥水之中的头颅努力扬起高喊道。
李敏儿抹去眼角的泥泪,她已经发现了不对了。
她没有向前,而是从我身上下来,去拽我的身子。可即便她精力巅峰,也不一定能拽动我,何况是此时此地。
“杜子恒,你起来。”她努力的大喊道。
我的头沉浸在水中并没有听到她在喊什么!
但我的意识是清醒的,我不能死在这里,伊人还在等我。如果我死在这里她该会多么伤心,我们还没有孩子!也许这对她来说是好事!
不!我不能放弃,我必须寻找一个使力的支点,双手不能再在泥泞里乱探,只会使我沉的更快。
忽然,一件东西塞入我的胸部位置。
是背包。
我双手压在背包上,猛然发力,半个身子终于探了出来,迅速一个翻滚,滚了过去。
仰天躺在冰冷的泥泞里,我不停喘息。
这时天边射出一缕霞光,破开黑暗,迅速照亮了大地。
那一刻我放佛看到的是救赎之光。
我猛然坐起身子,哈着白气。
李敏儿正趴在地上。
“李敏儿,醒醒。醒醒。”
李敏儿微微动了动。
我站起身子猛然抱住李敏儿,向着一米多外的地方猛然扔去。
李敏儿滚了两下,没有丝毫疼痛,身体混着湿泥冻的有些僵硬。
紧接着我一跃而起,越过水面,来到她身边。
这时脚下的地面硬了许多。
我松了口气,终于过来了。
“敏儿,敏儿,醒醒。不能睡!”
李敏儿终于被我打醒了,开心的惨笑着道:“咱们是下地狱了吗?”
“瞎说什么呢!你看太阳出来了。别睡,我扶着你走。”
又走了一会,李敏儿低着脑袋道:“我真走不动了。”
“行,我背着你走。但是你不准睡,和我说话。”我这才吃下一枚精力药剂。
我蹲下身子努力将李敏背了起来,从未有过的沉重混着冰冷的泥水包裹着身躯,每一次抬脚都要身心合一。
咬紧牙关,我迎着日出的方向,沿着车辙迅速奔跑起来。
“不能睡,不能睡。坚持一会,就到了,就到了。”
大概十多分钟后,我的力量彻底使完了,腿脚已经有些不听使唤了。
这时,我看到了公路,看到雪地上躺着的那个尸体。
他穿着的羽绒服被丢着身旁,安详的睡去。
我赶紧抓住羽绒服,猛地将李敏儿放了进去。
摸索之中,找出一个手机和一个可装3两白酒的钢酒壶。
扭开之后还有一半白酒,我喝了两口,又渡入李敏儿的口内。
拿起手机,按下紧急呼叫按钮:“内线,编号,卫星定位,直升机救援。”
“是!请保持通讯。”
这是紧急救援中的特殊渠道。
“直升机15分钟到达,请坚持住。”
“谢谢!”
我坐在地上双手挽住李敏儿脖子,看着东方。
那里朝阳正起,红霞通天,金光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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