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与真人还是有些区别的,伊白一手支着下巴,一手轻点着照片上的人,勾画出那鬼灵精怪的人物形象,很是期待当两个人一起出现众人面前会是怎样一个状况。
嘿嘿,不知道爸妈会不会被吓一跳呢!路余会不会不认识自家媳妇?黎丫悦丫会不会以为见鬼了呢?还有……
想象着大伙儿瞠目结舌,傻傻分不清楚时会搞出怎样一副鸡飞狗跳的场面,伊白忍不住自个儿先乐呵上了,用力地捶着床板,跟个疯子似的,“哎呦,不能再想了,笑得我肚子都疼了!”
许是伊白神游的功力又进了一步,反反复复笑了好几个来回都没发现周边的异样,径自嘀咕了好一阵,才发现阿红的话少得可怜,几乎都没怎么出声,搔了搔头,呃,之前正准备说什么来着,怎么一下子就想不起来了呢!
“对了,说了老半天,她现在人呢?”好不容易抓到了点思绪,伊白赶紧又补充道,“那个,什么时候让我见见她,说不定还能成为好朋友,当然,义结金兰的话也是可以的!”
没出口的是,如果真的雅儿出现的话,她就不用来当替代品了,直接点的意思就是——她可以回家窝着了!
阿红低头瞄了一眼照片,再看了一眼伊白,继而轻摇头,叹息道:“我也想把她找出来,可是……”
在伊白的生活中,有两样事一直都不是很能接受:一是以前听故事时每每一到关键时刻总会插上那么一句“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二则是一句话分两段说,这还不打紧,偏还要在中间串了一个“转折词”后停顿几秒,上不上下不下卡着,意思还跟前半句差个十万八千里。不为别的,这方式太缺德了,典型的存心让人不好过。
“可是什么?”别怪伊白耐心告罄,实在是憋不住了,换做平日,她定不会这般急切,肯定会考虑到阿红低沉的语气和脸上略带神伤的表情,但今日不同,有了之前的前车之鉴,她倒觉得被耍的成分居多,便就没有了顾忌。再说了,都已经打算挑明一切了,这不,都到门口了,还忸怩什么呢?
“没有机会了,如果是在两年前,或许还有可能,现在?呵......”又是一阵摇头,“你们永远都不可能见面了!”
嘎?这是哪门子语言,为什么有点消化不良呢?什么叫做永远没机会了?这年头交通如此发达,去哪里都不成问题,既然有心,那成功是必然的,只是不是隔屁了一切都好商量!
等等!问题有些脱节,伊白神经更是错乱不堪,没机会?一年前?永远?一个一个词宛如铁钻般敲击着心坎。猛然间,脑细胞全部醒悟过来,伊白的眼睛越睁越大,甚至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应该不会吧?”某种念头闪过,倒吸一口凉气,伊白不敢置信,抬头盯着阿红,看到了她微微泛红的眼眶,似乎还闪烁着点点水光,原本只是猜测这下更是确定了八九分,无需再多言语,事实已经摆在眼前。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么一来,她似乎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毕竟阿红的停顿只是情到深处说不出口而不是故意吊人胃口的!而且挖他人伤疤向来都不是她的风格,做错了事也唯有低头道歉。
“其实也用不着道歉,事情过去都两年了,伤心淡了,也看开了,只是突然提起再看到照片,顿觉有些不舍罢了!”轻轻抚摸着椅背,阿红低声喃喃道,即使她说了不在意,但从神情上来看仍旧恍惚得很。
不知该怎么安慰,伊白唯有保持沉默,等待她慢慢平复心情。而阿红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稍稍整理了一会,往事便一一展开道来。
“三十多年前,在我快饿死在街头的时候,夫人把我带回了家,她们一家子人都很好,尽管我要求以仆人的身份呆着但没被允许,甚至,还一直照顾着我,供我吃住,没让受半点委屈,还为我找了好婆家。”
“夫人身体不是很好,尤其在生完两个孩子后更是虚弱不堪,不料后来又有了雅儿小姐,老爷不愿她再受罪,不打算要这个孩子,但最后在夫人的再三请求还是屈服了。因为大少爷的不小心,雅儿出生时还不足月,母女两个几度徘徊在生死边缘,大半年的时间都是呆在医院里头没出来过。”
“那时候于家一团混乱,老爷又要忙工作又要照顾孩子还得守着夫人。虽然请了保姆照料,可还是忙不过来,我跟老田商量了下干脆辞了工到于家打工,既不耽误挣钱还能照顾恩人还清人情,自己也安心。”
“皇天不负苦心人,在大家的齐心照料下,母女两终于慢慢好转了,也就是那个时候起,我的重心全部转移,一直到现在,都二十多年了!”
伊白暗自点头,虽不是自己亲身,但如果是一手带大的孩子,那么有这般深厚的感情也就不足为奇了!
“有人说,孩子多了就不好相处了,可是在于家根本就不是这样,可是你知道吗?雅儿真的是全家的宝贝,聪明伶俐,乖巧听话,除了偶尔身体闹上点小毛病,几乎根本就用不着我们操心。”
“可是,打从七年前老爷去世后,整个家都笼罩在悲凉的气氛中。老爷夫人是众所皆知的伉俪情深,夫人一时伤心过度,又进了医院,休养了好一阵才好转过来。大少爷大小姐两个孩子那时虽已不是孩子,但面对如此巨大的打击,实在有些接受不了,尤其肩上还担负照顾家庭的重担。即便是我和老田,都险些扛不住了……”
“不料,就在所有人都处在绝望的低谷时,是雅儿唤醒了众人,她鼓励哥哥姐姐放手去搏,守护着老爷所创建的事业,然后又是哄又是闹的将夫人从伤痛中拉离出来。”
“十三岁,还只是一个刚刚步入中学的孩子,确成了家里的精神支柱。所有人都以为她心态好,能够化伤痛为力量,可是谁都不知道她心中的苦。要知道,老爷生前对这个先天不足的女儿不知投了多少心思,即使说不要孩子的人是他,但当雅儿出生后,最操心的人也是他,父女两人的关系很好,就算工作再忙,他都会抽出时间来陪她玩耍谈心。”
“我记得大少爷大小姐还为此吃过醋呢!不过也只是做做样子,谁叫他们也舍不得妹妹,一个劲地把雅儿捧在手心呢?”
说起往事,阿红脸上浮现了丝丝笑容,想必是想到了那几个被她放在心窝里的孩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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