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凌靖对这话没什么感觉。杨锦想卖她的字画不是一两天了。也亏的是只是想想,要不然高家和杨家恐怕要先为了这两个小兔崽子打起来!——两人一个觊觎人家的漂亮字体,一个想要人家荷包、袖袋里的糖果,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陈瑶是真的对杨锦十分爱惜了。要知道高家和陈家可是有合作协议的。或者说,陈瑶对杨锦的确有着一些超过她应有底线的纵容。
“哥,再给我写点啥?”杨锦笑着道,一低头就看见一只手从她身边飞快消失,“你又偷我的糖!”
高凌靖双手一摊:“我没有。”至于嘴角的糖渍?那是刚才李立生弄得糖糕的底粉!
大锅从天而降,李大人顿时惊呆了!
杨锦没骗到字还被偷了糖,顿时嗷嗷叫着找陈瑶告状。
在一边看了全过程的陈家大小姐表示:有你们可真是我的福气。
好不容易断完三个人的官司,又答应给杨锦买糖,陈瑶这才再次递出了自己的稿子。
杨锦惊呆了:“姐,你昨天在高家睡的?”
“没,在侯府。”陈瑶不自在地扯了扯领口。
“哦,我还以为你和哥睡……不对!哪个侯府?!”杨锦后知后觉地想到面前两人都是侯爵!
陈瑶:……
这个时候你倒是聪明得很!
“先看我的东西。”陈瑶说着端起茶杯掩饰了自己的慌张。
……
“母君…”依语淡淡地唤了一声,他看了看张英,又看了看慕容雨晨,脑子里想起燕后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一时也分不清谁对谁错。
“怪我不该对你英雄救美咯?”慕容雨晨在这伤感的氛围中突然冷嘲热讽起来,“当初是你设计的戏码,本君不过顺水推舟。我以为这些年下来,纵然没有爱情也该有几分亲情,却忘了这亲情,到底是血脉相连才稳固牢靠!张英,本君承认,是我输了,输的彻底!”
“晨!我!我没有…”张英虽然觉得愧对张蓉,却从没有打算背叛自己的婚姻。
“都说假戏真做,本君看旁人的热闹开心,却忘了自己也是戏中人!张英,当年叔父以自己为祭,让本君命中再无情爱,为的就是断绝嫡嗣。可本君看到你却不可自制的悸动,那时候本君就知道,这是一场阴谋,也是一场阳谋。本君真的喜欢你,愿意为你生儿育女,愿意为你放下至尊权柄。可本君知道,你至亲挚爱的人不是本君。难为你,几十年如一日地陪本君演这恩爱夫妻。”慕容雨晨悲伤地看着地上被摔碎的茶盏,仿佛看到了自己破碎的美梦。
“我没有!你听我解释!”张英伸手去抓慕容雨晨的手却落了空。
“刚才你抱我的时候,真暖和啊。”慕容雨晨说着慢慢地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不是的!我是真的爱你!你假戏真做,我又何尝不是弄假成真!我爱上了一个没有情爱的女人!爱上了自己曾算计过的对象!我每时每刻都在怕你发现真相!阿润和璇儿出生,我本以为你不会再离开我…到底,你放不下世家责任…”张英说着说着,声音慢慢低落下来,像慕容雨晨一样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依语没忍住连翻了三个白眼:“您二位在本王面前演这么一出也就算了,可别在璇儿面前发疯,不然燕国怕是要成废墟了。”
“哦。”装死二人组异口同声,同时从椅子上坐直了身子,“反正别把王室玩绝嗣就行了。”
依语淡淡地问道:“这里头有几分真?”几分假?
“当初确实是做戏…后来把自己赔进去了。”慕容雨晨不好意思地叹了一口气。
张英笑了笑,伸手握住她的手,这才踏实地吐出一口浊气,对依语道:“燕后张蓉确实是我胞妹,我们是清白的。”
“你清不清白,本君知道就行了!”慕容雨晨说。
“所以燕后看上的是君上,姐妹争夫是吧?”依语淡淡地说出了一个更荒谬的结论。
家主夫妻对视了一眼,一起点头。
“那,儿臣告退。”依语果断溜了。
就你聪明!夫妻俩心有灵犀,不约而同地对依语挥了挥手。
依语拱手,弯腰一拜,倒退走了三步,转身迅速离开。
“来,我们继续做恩爱夫妻…”
张英说着起身一把抱起慕容雨晨向里间走去。
“你干什么!本君还有工作!放我下来!”
“恩爱夫妻当然要恩恩爱爱…工作让李椬和璇儿他们交接就是…少君长大了,不就是用来分担的么…”
“璇儿还小!喂!你手往哪儿摸?!”
“不是还有语儿?我摸自己媳妇儿,又不犯法…”
“你…”
“嘘…春宵苦短值千金…”
“唔…轻点儿…你…慢…嘶…别…”
…
“我一直觉得母君在骗我,没想到他们真的是在骗我!”接到依语的视频通讯,整个依璇都不好了,“既然她能…凭什么不许孤…这么绕圈子好玩?还是她嫉妒孤被飞霖宠溺疼爱,真心相许,所以故意报复?!”
为了生命安全,依语忍住了点头的冲动,劝和道:“至少证明了最重要的一件事,神光铁律依然有效。”
依璇一怔:“你是说?”
“我们订婚吧。”依语肯定地点了点头。
“订婚?”依璇有些慌,她下意识地端起桌上的茶杯放到嘴边,又突兀地盖上杯盖放下杯子,“真烫!早知道该准备冷茶!”说着又拿起杯子刮了刮茶叶,再次往嘴里送。眼看着嘴唇沾到了边缘,依璇又不安地看向桌面,随后放下了杯子,“孤有些乱。”
“抱歉。”依语知道自己的话太突然,可看到慕容雨晨夫妇那一场戏剧性的表演之后,他变得更加患得患失了。他想要把她留在自己身边,更想让自己留在她的身边!
依璇颓然地挠了挠额前的刘海,渐渐地从脖子一路红到了耳朵根:“我很惊喜,又不知所措。我怕这是个梦!等我回齐国!我们订婚!去楚国订婚!”去楚国订婚是为了让邺澜做见证。欧阳少主不仅是欧阳氏的继承人,还曾是暗主,得到她的首肯和祝福,自然可以顺势弹压旁支和王室。毕竟,依语的身世是个隐患。
“燕王忙着呢。”依语淡淡地说着,眼神却很期待。
依璇耿直多了:“表姐这人忙也忙,不忙也不忙。我替她了结了忙乱,她不得还我个人情?不过是见证,又不是让她主婚。再说了,作为长姐,她本该送上祝福。”
“你总是有理。”依语说着手书一封让人送给慕容雨晨。
“我尽快回去。”依璇挂断了通讯。
…
“嘿!兔崽子又疯了!还订婚?我订她个棒槌!先斩后奏这是欺负谁?!打量着本君不敢废储呢?”慕容雨晨看着依语送来的信更加生气了,“这无赖样到底像谁?!”
张英嗤笑了一声,把脸埋进媳妇儿的脖颈间蹭了蹭,呢喃道:“当真是亲生的。”
“你什么意思?”脖子上痒痒的,慕容雨晨不自在地歪了歪脑袋,伸手推开了张英的头。
“这不就是当初你给父君和父皇写信的模样?还问我像谁…”不就是像你?那信还是当着我的面一字一句写的呢。张英一边回答,一边腹诽,“你忘了?父皇被气得好悬没叫昭后把我打成狗。”
嗯…
慕容雨晨想起来了:自己好像也被父君按在桌子上抽了一顿,三天没能出门。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撇开视线。
“报应啊…”两人长叹道。
慕容雨晨感叹完认命地去写订婚书,还抽空对张英嘱咐道:“找个时间,咱们去和慕容雨昊谈谈。”
“得换了套正装去。”顿了顿,张英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我是真不想见他们,可又不得不见。”
“儿女都是债…侄子也是!”慕容雨晨说着手下力量没收住,白白浪费了一张好纸。
张英见了无声一笑,自己拿过纸笔开始写新的订婚书:“罢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咱们又不吃亏。父皇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母后好脾气呗。”慕容雨晨随口道。
随着这句话,张英手底下笔尖一歪,又废了一张纸。她下意识地看向慕容雨晨,后者同样在看她。两人默默对视了一会儿,到底长叹一声,放下了写婚书的打算,回房换衣服去了。
每代家主夫妇的正装都不相同:如慕容雨晨的祖父母恪安君夫妇的正装是一身火红,如晚霞绚烂烧遍天空;依璇的祖父母秦昭君夫妇则是一片生机勃勃的绿色,好像森林蔓延,千里不绝;慕容雨晨夫妇用得则是一身神秘莫测的紫色,就像她们蛰伏于暗夜之下,毒蛇吐信,要了摄政者的命;依璇的正装是冰蓝色,清澈见底,却杀机四伏不可琢磨;依语的正装是橙色,看似暖洋洋的靓丽,内里却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狷狂。也不知日后继位,到底是用蓝还是橙。
这身紫色,张英从来不喜欢。总觉得这颜色跟参加葬礼似的。可没法子啊!自己媳妇儿喜欢,她能怎么办?随她去吧!
……
“瑶姐,你和哥,要把第二代补全吗?”杨锦落笔的时候,故事都在第三代。当然每个人的视角都是不同的。所以她也挺期待的。合写一本书,那还是她们一起读书时设想过的事。
“阿生也有份。”李立生的笔调平实质朴,和杨锦的格格不入。陈瑶这话也不过是不想让杨锦盯着自己和高凌靖。
“姐!我也要和你睡!”杨锦这话刚出口就被李立生捂住嘴拖走了。
果然一道刀锋劈下,桌子四分五裂!
“杨锦,你出息了啊?”高凌靖的语气居然能听出愤怒?
行吧,睡别人的老婆,活该挨打。
李立生才不劝呢,陈瑶又不是不会哄。
至于杨锦,她嘟囔着:“还是被他得逞了啊。”
看了一眼四分五裂的桌子,杨锦淡定的很——凭军功杀出来的侯爵,可没有花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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