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谁的命也没有多余的!这就跟谁家继承人也没有多余的,它是一个道理不是?
杨锦又没做错什么!作为嫡长子,哦,又不是她想生得那么早。再说了,世家摆烂的嫡长子,没有三成也有两成半,被陷害蒙冤的又有个三四成,然后德不配位的还要有个半成,正经继位的也就那一两成好吧?这还是有神光女帝的铁律保驾护航,世家又不断调整嫡长子和家主矛盾的前提下才有的数据!要是这些律法和运行体制真的没有问题,那摆烂的三成最少要支楞起来两成半!毕竟唾手可得的权利地位,只要努力奋斗一下就能名正言顺,谁不想要啊?
问题是,这根本就不现实!
你不够努力,你弟弟够优秀会把你和皇位送走,虽然命还在。比如西唐那位哭着说出“国家安则先嫡长,国家危则先有功;苟违其宜,四海失望。臣死不敢居平王上。”的宁王殿下。
你够努力也够优秀,但你弟弟更优秀,会被弟弟送走。比如西唐的隐太子,玄武门上的那两箭的精准可以说冠绝古今。
你够努力也够优秀,但你亲爹就是想宠你弟,你就会想送你弟走,然后两败俱伤,被另一个弟弟捡漏。比如西唐的愍太子、魏恭王、高宗皇帝三位的传奇事迹。哦,这里面可能要算上一个无辜躺枪的吴王恪。
就算你赢了兄弟,也够努力,但如果你有一个更加秀儿的亲妈……反正西唐的皇位是竞聘上岗,男的可以,女的可以,不男不女的差点儿也可以,应该问题不大吧?至少中宗和睿宗两位陛下就躺的很平。至于不想躺平的?那就会被动躺平咯。你看这个孝敬皇帝和章怀太子不就是?
仔细想想,怎么都是西唐的事呢?
这一大家子还真是夫妻恩爱,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叔侄和睦呢……
杨锦想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看着陈瑶的表情更加欠揍了!
“把那些不正经的想法从脑子里丢出去!不然我抽你!”陈瑶强忍着抽人的冲动,“啪”的一声将画册摔在了桌面上!
“不就是让你临时续写吗?又不是第一次……”杨锦嘟嘟囔囔地表达着不满。
指望熊孩子会反思自己?
呵呵!
不管是八岁还是五十八岁,她不责怪别人就不错了!
反思个锤子!
杨锦心里骂骂咧咧,一边把侄子和侄孙们扔出门,一边挑灯夜战补稿子。
陈瑶都回来了,那俩还会远吗?!
骗谁都别骗自己!
于是当半个月后,李立生和高凌靖上门的时候就看到一篇还飘着墨香的稿子。
……
“你们两个是不是不太对?”不是家主大人多心,这两个孩子最近的接触也太亲密频繁了一些。虽然没真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可这样越距又不受控制,不论是对依语还是对依璇,都是极为异常的。
依璇一手支着桌面,揉着太阳穴:“儿臣…儿臣最近有些累。”
“儿臣近日有些离不开璇儿。”依语淡淡地说。
慕容雨晨看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给璇儿的那份宗卷呢?”她说的是那份册嗣君的卷轴。
“和另一份一起放进宗庙祠堂了。”依语回答。
“你们最近修炼了吗?”如果是卷轴和灵力…七夺七殿是疯了吧?慕容雨晨说着握紧右手。
“没。”两人异口同声。
随即依语不可置信地看向慕容雨晨:“下/毒?!”
“你最近没发作就没疑心?”慕容雨晨很好奇,依璇也就算了,依语的身子可是被下药的,灵力失衡不是很容易察觉吗?
“我没有!”依语说完满是恐惧地看向依璇,一把掐住了她的脉门,而后脸色苍白地看着慕容雨晨,“这…母…母君!她…”
“叔父还真没辜负父君的教导。”慕容雨晨笑意盈盈地说,眼神冰冷刺骨。
…
“叔父大安了?”慕容雨晨淡淡地看着病床上命不久矣的老爷子,“说吧,你要什么?”用她唯一的嫡子和女婿来要挟?好吧,她承认她有些慌,但没人能在算计世家嫡子之后全身而退。自信陵君以降,世家嫡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你觉得呢?”老爷子的声音淡淡的,还带着虚弱。
“叔父年岁大了,侄儿不好叨扰。”慕容雨晨说着就离开了。
“此诚兄嫂之嗣也!”
慕容公讳允城,病逝。
依语换了一身玄服,外头披着一件粗麻衣,袖子边口缝制得整整齐齐,腰间系着粗麻,衣下摆也是整齐平整的,手里还拿着个棒子。
“齐衰一年?”依璇轻声道,“依语?”
“璇儿来了?去换衣服。”慕容雨晨有意隔开两个人。
“母君您服大功?”依璇认出了这身丧服,整个人有点儿迷茫:侄子为叔父该是齐衰一年吧?哦,世家之主按例减一等,少主例同。等等!亲妈!你之前是不是早就知道什么才立我做嗣君?!“儿该服小功…”突然依璇一愣,看了看依语,“儿臣齐衰三月?”
“这会儿就心疼了?”慕容雨晨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妈…”依璇刚想说些好话。
“行了,知道你舍不得自己的媳妇。齐衰就齐衰!还不滚回去换衣服?”慕容雨晨简直没眼看傻闺女。
“日后怕是要生波折。”依语见依璇走了,这才对慕容雨晨开口。
“承重孙的你该斩衰三年杖期!”还有空管那小兔崽子波折不波折?!慕容雨晨白眼一翻,“夫为妻丧,齐衰一年不杖期。妻为夫丧,齐衰三年杖期。祖父例减一等。”操心个屁!
顺带一提,这里说的夫妻服丧是指丈夫迎娶妻子的情况。反之如果丈夫入赘,那么妻为夫丧是齐衰一年不杖期,夫为妻丧则是齐衰三年杖期。在特殊情况下,世家和王室的嫡系嫡支中还存在着互为嫁娶的特例,这时候不论是夫丧还是妻丧,都是齐衰一年不杖期。
“之前您说有办法,这办法不太和谐…”依语犹豫了一下,“总不能一直守孝…媳妇儿还是要睡…”
“闭嘴!阿琛我警告你,璇儿还小!”慕容雨晨气急败坏地说完,拂袖而去。
你女儿那什么我的时候可不要太熟练好吧?对于眼瞎的妈,依语不想说话。
依璇换好丧服回来就看见依语一脸绝望地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
“阿姐?”依璇下意识地有些心痛,不由得安慰道,“逝者已矣,阿姐保重自己。”
依语回神,看着依璇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禁一怔,随后抱了抱她:“我没事。就是…”母君看咱们有点儿不爽。
“叔祖执念太深,活着已…”是个祸害。依璇咬了咬牙,没把这话说出来,只有些伤感地呢喃了一声,“阿姐多去看看也是行的。”
“我没难过。”依语淡淡地解释道。他和祖父并没有多深厚的感情。他庇护他,也在利用他。依语又何尝不是在借力打力?依璇能无忧无虑地长大就是最好的证据。
“慕容先生…”依璇把脸埋在依语怀里蹭了蹭,很快就把眼睛蹭红了,像是大哭过的样子,“孝满再说吧。”
依语知道,这是在担心婚事。成年却不曾订婚,又没有足够的实力自保的嫡支嫡子在外人眼中就是一块袒露在阳光下的大肥肉。谁都想,谁都能上去咬一口。偏偏,依璇还不能露出任何自保的本事…
“璇儿,等我一年。”既然她想要,他给就是了。依语郑重许诺,“我一定…”如你所愿。
…
依璇过了三个月就出孝,依语却是整整守了十二个月的整孝。为此,他错过了依璇的世家考核和十六岁生日宴。这一年九月底,依语正式除服。
“叔父的遗产都留给你了。私房钱你和你弟弟还有璇儿一人三成,剩下那一成是我和你父亲平分。”慕容雨晨的服大功丧只有九个月,当然比依璇那为时三个月的齐衰要好多了。细麻布当然比粗麻布来得舒服不是?
“这分配…父亲就没说什么?”依语更关心实际能攥在手里的。
“没事,英已经…咳咳…公司已经控制住了。有几家子公司是当年父亲单划给叔父的,把这些从公司切割交给你父亲,足够那半成了。依风先和璇儿在公司挂名,反正他们要读书。你呢?”慕容雨晨没有解释留下依风的原因。
依语想了想:“我想陪璇儿两年。公司那边请母君费心。慕容依风也是您的儿子,我不担心他的未来。”
“按说来历不明的庶子不该留下。可叔父的祭祀还是要有人承担。”依语是不能了,不让依风顶缸能怎么办?家主大人也很难啊!
依语的眉头一皱,犹豫了一会儿道:“儿臣斗胆,嫡子才能祭祀,依风到底…”
“你父亲…罢了。这事我和族老们商量一下。若是他不肯放手…”慕容雨晨其实很不愿意再插手。
“儿明白。”依语回答。
“你注意些欧阳氏。我想知道邺澜的底线。别和少凌牵扯不清。”慕容雨晨说着起身离开。
“老三…老三…头疼啊…”依语说着拨通了某人的通讯,“在哪儿?”
“游泳。六妹和七弟也在。”依璇沾满水珠的脸上洋溢着活泼的笑容。
“别玩太久了,感冒了没法上课。”依语叮嘱道。
依璇抹了一把脸:“知道。阿姐不来?”
“下次吧。”依语说着浅浅地一笑。
“是为叔祖的遗产?他竟然还留给璇儿…这是留给孙女还是留给孙媳妇啊?”突然依璇脸色一变,“他这是不想让咱们成亲?!”
依语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甚至还带上了一丝笑意:“想什么呢?那是私房。嫡长子优先继承制不是这么用的。父亲背着污点,我当然可以越过他接手祖父的东西。父亲活着,我不是承重孙,递减一等之后才是齐衰杖期。放心,不会落人口舌。”
“那就好。阿姐忙归忙,多注意身子。李锐粗枝大叶的,要不要叫木子澈跟你一段时间?”冲洗过的依璇一边擦着身上的水,一边说,看起来是打算回去了。
“也好。你这是要回来?”依语看着依璇旁若无人的动作,有些脸红。
“嗯。到底你才出了孝。我不该这么明目张胆。”依璇说着有些愧疚,到底挑了一身素淡的衣服,“抱歉。”
“不必委屈你。嫡庶有别,你已经过分礼遇他了。”依语淡淡地说。
依璇的动作顿了顿,摇头道:“不是为了叔祖和名声。阿姐到底曾以嫡长子之身统领宗家…我要让他们知道,不是你高攀嗣君,而是我求你委身下嫁。”
依语沉默。
……
“你跟我说,这是你旧年的稿子?”李立生指着还未干透的墨迹,嘴角抽搐地问道。
陈瑶在一旁捂脸:每天写出一百字就出去浪的行为,你是怎么想到的呢?
高凌靖心说:你就是去我家画馆做个旧也算有诚意啊!我又没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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