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这么磨磨唧唧的!”李立生实在看不下去了,粗暴地把杨锦从陈瑶怀里扯出来,高凌靖早就擦干了桌子上茶水。杨锦还没回神,就被李立生一张帕子捂在了脸上,然后店小二进门换了新的糕点和茶水。包间的响铃传讯就是这么好用!
等店小二退出了门,又贴心的关上了门,杨锦已经恢复了平静。
“先吃!”李立生说着把一块山楂糕塞进杨锦手里,“甘甜生津,你哭了那么久,才好用得上!”
陈瑶&高凌靖:活该你娶不到媳妇儿!
杨锦气鼓鼓的吃着山楂糕,也没忘了在李立生的脚面上狠狠地踩上一脚!
李立生跌坐回椅子上“嗷嗷直叫”!
陈瑶优雅地喝了一口茶,高凌靖直接说了一句活该。
四个人加一起两百多岁了还这么玩,也是够了!
“废帝心腹到底是怎么回事?”叙旧完了,正事不能忘,李立生一边吃糕,一边问道。
“楚皇慕晖,先帝嫡幼子,母孝宣皇后周氏,行十三,怀成太子、仁礼太子胞弟。时逢大旱,哀鸿遍野,百里无鸡鸣。众臣以为不吉,请出继宗室,先帝不从。越二年,怀成薨,南方涝,众臣复请,先帝不许。仁礼立,册为郡王。又三年,仁礼薨。未几,帝崩,以嫡幼子继位于灵前。”陈瑶说起这些的时候语气有些低沉。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你的意思是,废帝命中带煞,刑克九族?”李立生的眼神亮晶晶的,仿佛在吃天底下最大的瓜。
高凌靖将糕点和茶水推过去,那意思很明显: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我并不清楚楚皇的往事。那年正值盛夏,草木茂盛,丰田禾香。我带着草帽坐在田埂上发呆,旁边还放着镰刀和水壶。突然从背后的草丛里窜出一个人浑身是血的人,一口就叫出了我的名字,还塞给我一封血书,里面裹着一块玉佩,上面刻着‘晖’字。”顿了顿,杨锦的嘴角勾起一抹略带讽刺的笑容,“我把血书和玉佩送到了官府。可神奇的事发生了,那个奄奄一息就要死的人自己爬进了我家的一个废弃柴房,还有高手暗中照顾。官府来搜了三次家,银子东西拿了不少,愣是没找到这么个大活人。”
“看来,废帝并非表面上那么任性无能。江夏郡守也是废帝的人么?”李立生皱了皱眉,“倒显得我是个乱臣贼子。”
高凌靖直接把茶水塞进李立生手里,他实在不想听到下面那些话,不用脑子都知道离谱得可怕!
李立生看了一眼陈瑶的脸色,把一块糖糕塞进嘴里,顺便替陈瑶续了一杯茶。
嗯……
就很从心呢,一如当年。
杨锦不厚道地笑出了声:“阿生怕了。”
“讲你的事!”李立生将糖糕推到杨锦面前,难得的脸红。
杨锦拿起李立生给的“贿赂”咬了一口,果然比自己吃的要甜!
“你可安生些吧!”眼看着杨锦的眼神不对,陈瑶连忙开口,还不忘把茶水推到杨锦面前,“我可不断你们的官司!”
杨锦抿了抿嘴,有些不情愿地继续道:“后来有一天,那人就消失了。又过了几天,就有个落魄书生来投靠。”
“同一个人?”陈瑶听出了杨锦的意思,却还是再次确认了一下。
杨锦点了点头:“你们知道的,我不太认人,可那家伙躲了两三个月,我想不认识都难。那个书生嘴上说着突逢天灾,可手上的动作看得出是带着伤的。而且那双眼睛里的志在必得和掩盖不住的算计,我永远也忘不了。就是那个给了我东西的血人。”
“那人,真的是废帝心腹?”李立生迟疑地问了一句。
“你是怀疑……”陈瑶想起了废帝的一些传言和习惯,又想起了之前杨锦突然要写的续本和那些斑驳的字迹,原本那个一闪而过的荒唐猜测再次浮现在她脑海:不能够吧?好歹是嫡出皇子,更做了多年的楚皇。别说什么傀儡不傀儡的话,就算不掌权,也没人闲着去亏待一个未来能决定自己生死目前却信任自己的孩童!可,如果不是这样,锦儿遇到这些事又要怎么解释呢?
当所有的不可能被排除之后,剩下的哪怕再荒唐,再离奇,再无法理解和接受,那也是事情的真相!
李立生摇了摇头:“我可没说过什么怀疑的话!”
“锦儿,那个书生可提过什么?”陈瑶问道。
杨锦揭开茶盖,先抿了一口茶水,这才在一声满足地喟叹后,回答道:“他说他叫张英,江夏张氏的旁支。”
“我记得江夏没有什么张氏旁支吧?”李立生嘴角抽搐,真不明白杨锦当时带脑子没有。
“你才是傻!江夏要是没有张氏,要不了多久就没有江夏了!”那可是废帝刚刚落败的时候,原本的帝党还有先帝的一些遗臣自然还是向着废帝的!杨氏是江夏土生土长,逐渐发展起来的世家,杨锦身为嫡系能不知道江夏到底有没有张氏?对方给出这么明显的破绽,只能说明这破绽就不是破绽!何况本就是皇权争端,她凑什么热闹啊?
陈瑶“豁然”站了起来:“你是说那人就是……”
“我不知道!”杨锦强势地打断了陈瑶的话,“我就是个旁支,管那么多事不累得慌吗?”
“那后来呢?”陈瑶平静地坐了下来。
“那张英跟伯父借了三千两银子,后来就启程去了江陵。”杨锦无所谓地道。
“伯父?”这是好奇的李立生。
“三千两?”这是觉得金额太大,杨家却给的这么爽快的陈瑶。
“江陵?”这是回忆着江陵地方志的高凌靖。
杨锦想了想:“二伯父家私下给的。那辆马车的确去了江陵。”
“江陵有三个月的大旱……”高凌靖不确定地道。
废帝的天灾属性虽然是流言,可巧合多了容不得人不怀疑。何况江南多雨,这么突兀的旱灾想让人忽视都难。
“你们说,新皇知不知情呢?”杨锦又没有离开过江夏,这个问题自然需要他们回答。
陈瑶和李立生同时看向高凌靖。
“只有地方志记载。”高凌靖道。官府未曾上报?还是被人刻意压下或销毁呢?
“天下亦是玩物。”李立生更加感慨。
“吃你的糕!”陈瑶眼中闪过怒意,直接把糖糕塞进了某张破嘴里。
“该!”杨锦明目张胆地嘲笑完,端起茶美美地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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