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谣言止于智者。又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所以一开始李立生是真的没在意的。谁家嫡子没传过几句笑话了?但是,怎么到我这儿就甚嚣尘上,屡禁不止了呢?!李立生在听到侄子给自己转述的一百个香艳故事,听着自己在谣言里像个花心大萝卜似的处处留情,总觉得这个文风和笔调异常的熟悉,熟悉到她甚至不敢相信!——杨锦你当年看院长热闹的时候怎么没那么大的兴趣?!现在你还亲自下场给我写了一二三四五六七个故事?你当年考核的时候怎么没文思泉涌、落笔生花呢?!陈瑶你就不能管管她?管管她!
陈瑶无辜地看着打上门的李立生,摊开手,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锦儿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说,我本也没有资格管她不是?阿生,不是我说你,你就不能反思一下,到底哪里又招惹她了吗?”
“我反思?我反思什么?!陈!你说话要凭良心!我还招惹她?!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招惹她了?!没资格管她?这话你怎么不敢到她面前说?但凡你敢开口,小爷敬你是个人物!”杨锦不烦死你算我输!李立生一边拍桌子摔板凳,一边把桌子上的点心塞进嘴里。
“那是我的份例!”陈瑶捂着眼睛,只觉得头疼。
“你也不差这么一点!”李立生说着再次抱怨道,“你想干什么?你就说你到底要干什么?!别以为小爷不知道是你的主意!锦儿就是个煽风点火的!”
“从来釜底抽薪,何须扬汤止沸?”陈瑶低沉的地说。
李立生的脸色顿时一肃,随即又变得吊儿郎当起来:“千金难买我乐意!是谁要动她?”
“你刚才还叫我管管她呢?”陈瑶避而不答。
“哼!反正说了你也不听!你只管告诉我!小爷自己还没欺负上呢,轮得到他们来动小爷的人?”李立生说着,袖子划过一旁的茶杯,顿时将杯子一分为二。
陈瑶没好气地道:“又祸害我的东西!你就不能学会三思而后行?就这你也好意思说锦儿冲动?那你这叫什么?少年意气啊?”
“这个你别管!小爷现在一肚子火呢!”任谁被造谣了心里都不舒服,李立生已经是还有理智那一挂的了,不然,这几天官府处理无名尸体就要累个半死!
陈瑶冷冷地一笑,手上却悠闲地端着茶杯:“不过是废帝的余孽罢了。”
李立生的眼睛眯了眯,刚才那一下子,她突然觉得陈瑶有些“不似在人间”的意味。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各种意义上的不是。
……
“哥。”杨锦这一声叫的永远不是自己的手足兄弟,而是高凌靖。
高凌靖早就看到了杨锦,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有些牙疼。大概这就是年少轻狂的惨痛代价吧?强忍住想揍人的冲动,高凌靖其实也很意外。毕竟,杨锦更亲近阿生,喜欢在陈瑶身边撒娇。会和他有牵扯的原因也很简单——陈瑶。同样,高凌靖会关照杨锦的原因也仅仅是——陈瑶。这才是李立生一直念叨着“陈,你管管她!”的理由。或者说,李立生的意思是:陈瑶,你再不管管,这俩就要真的争风吃醋了!
“杨…”高凌靖的语气微微停顿了了一下,“锦儿。”
杨锦的瞳孔一紧,似乎是有些意外。她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一脸羞赧的样子,眼神依旧清澈如水:“嗯。”
“什么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杨锦觉得此刻高凌靖的语气温和了一些。
“你们到底为什么要见我?”杨锦一直想知道,既然已经十几年不见,现在何必废这个心思?若是一个人但也罢了,偏偏这三个人都……
高凌靖愣了愣。
为什么要见?
是啊,为什么呢?
高凌靖一时间有些迷茫,因为他猜不透陈瑶和李立生的目的。虽然目标一致,但高凌靖知道自己和另外两个人不同。杨锦的这句问话,让他想起和陈瑶的几次沟通,或许,陈瑶和李立生也是一样的。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一个简单的见面拖了几十年依然进展缓慢了。三方都不想被别人捡漏,杨锦自己又在回避。四个人可以说是在向四个方向努力。还真是——道不同,不相与谋。
“若是他日身陷险境,陈瑶比我值得信任。”高凌靖说出了这么一句答案。
杨锦听到的意思却是——若在性命攸关之时,阿生会护你平安。
高凌靖笑了笑。这个冰山般的美人笑起来带着不可思议的亲和,他伸手揉了揉杨锦的脑袋:“乖。”
或许,不亲近是因为不会。
“因为废帝的线索吧?”杨锦想起当年在学院时,她还和同窗们暗搓搓地八卦过楚皇和摄政是年上还是年下的问题。可就在那之后不到十年,风云翻覆,楚皇谋害摄政王,摄政王废帝自立,三国伐楚。楚国在内忧外患中迎来了灭亡的结局。
“是。”高凌靖点头,“至少我是。”
“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当年杨锦的成绩不够留在学院继续读书,杨家见杨锦有几分天赋就没让她回来打理家事,而是换了个学院让她继续读着。只是天不遂人愿。当初陈瑶他们为了让杨锦避开这场纷争才设了局,可杨锦偏偏在新学院遇到了奄奄一息,浑身是血的楚皇心腹。而这一次偶遇,也注定了杨锦和另外三位好友的背道而驰。
楚皇和摄政王,谁来做这个正统,杨锦并不在乎。就像陈瑶他们也不过是因势利导。比起把持朝政多年的摄政,楚皇年轻热血,但太过稚嫩。所谓帝王心术,不仅仅是权谋算计,还有足以逆风翻盘的底气,比如——兵权。而这也是楚皇最大的破绽。摄政王有着军伍履历,为人臣子,出将入相,完美无缺。自幼长于深宫的黄口小儿,拿什么来制衡?当一切隐藏在桌面下,就还有商量的余地。可楚皇撕破了脸,也把本就犹豫的摄政王彻底推向了对立面。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杨锦被这场风波扫到了尾,得到了所谓的废帝信物。
“废帝还活着。”杨锦非常肯定地说,尽管废帝的消息已经消失了五年,几乎全楚国都觉得废帝已经死了。哦,楚国已经灭亡了,现在这个地方叫江国。新朝建立三十载,前朝废帝还有人效忠。
高凌靖点了点头,而后离开。
……
“我是不是欠了她的啊!她掺和这么要命的事还敢明目张胆地到处溜达!小爷跟她不共戴天!”李立生和陈瑶几乎是同时知道了杨锦和高凌靖的谈话。陈瑶一直紧缩眉头,心里正在激烈地交锋。李立生却是一刻也不能忍,要不是陈瑶在这儿坐着,她恐怕已经冲进杨家拽着杨锦的衣领破口大骂了!
“废帝的事怎么会牵扯到江南来?还是江夏这个小地方。”陈瑶不怀疑废帝作为帝王有隐藏的手段,可是,为什么是江夏?为什么是杨锦?三十五年来,她们一直在查这个问题,可是一直没有任何头绪。
“我管他是死是活!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能怎么办?要我说,当年狠心一些,快刀斩乱麻不就好了?再大的秘密无人知晓,那也就只是个秘密罢了!”李立生对陈瑶当年的决策依然不满。
陈瑶懒得陪她老生常谈。要是能这么解决,当今会让废帝和前朝遗臣活得这么久?
“小爷真是服了!”李立生看着放在书桌上,杨锦的那本画册,最后无奈地吐出一口浊气,“就当小爷欠了她的!哼!”
陈瑶再次看向画册,突然一道惊雷闪过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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