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梢头。
赵姬拿来膏药为嬴政涂抹一番之后,便回去休息去了。
嬴政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布帘,暗自发呆。
就在这时,屋内忽然传来了一声轻响,听到这声动静,嬴政猛的直起身子,警惕的看着木桌旁边的那道身影。
“你是何人?赵歇派来的刺客吗?”
“呵呵,你这小孩,疑心挺重的啊,若我是刺客的话,你还有机会开口说话吗?”
“那你是谁?为何会在我的屋子?”
“我只是一个路过的江湖浪子而已,白天的时候,恰好看到你与那几个小孩发生争执。
见你年纪虽小,却能按着比你年长的人暴揍,所以动了一点收徒的心思。”
嬴政闻言,并未放下戒备,“我不需要老师,请你离开!”
沈墨言闻言,轻轻一笑,“看来,你我无缘啊,既然你不想拜师,那我也不会强求你。
不过,依我看那些孩子恐怕咽不下今天这口恶气,若是改天又来找你的麻烦,那你又该如何?”
“哼,自然是打回去了!”
“今天是有个女子相救,那下次呢?万一下次,是那些护卫出手呢
你这小身板,扛得住吗?”
听闻此言,嬴政瞬间沉默了下来,已经懂事的他,明白自己与母亲在这赵国的处境。
虽然外公在这赵国,也是一个富商,但商人本就地位低下,若是赵歇真的狗急跳墙的话,让他的护卫出手,那自己还真的吃不消。
而且,真的惹怒了赵歇,那极有可能会牵连到母亲与外公……
一旁的沈墨言见嬴政沉默不语,于是便缓缓起身。
“我这里有一本武功秘籍,虽然没有那些大门派的武功厉害,却是在抗揍这一方面上独树一帜。
若是你学会了,至少下次被揍的时候,用不着你的母亲替你担忧!”
嬴政瞳孔微凝,“你是魏国披甲门的人?”
“哦?你听说过?”
“申越叔叔曾经偶有提及,说披甲门的武功,以锻体为主,练成之后,可铜头铁臂!”
“可惜我不是披甲门的人,也没有那么高深的功法,我的功法只是让你挨揍之后,恢复得更快一些罢了!”
“那你是何人?”
“这你不必知道,将来若是有缘,我们自当还会再见的!
这本功法,我就当送于你了,不过,你得答应我,天下之间,只有你我二人知晓这部功法
若不然的话,很可能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哪怕你贵为当今最强的秦国王室血脉,依然如此!”
听到这带有一丝丝威胁的话语,嬴政的心中更加的疑惑。
“那若是我不学呢?”
“那自然是随你的便,我说了,当今天下,知道这部功法的人,只有我们两人。当然,也可以只有一个人知道……”
沈墨言说完,根本不给嬴政开口的机会,将那本手抄的万相心法放在木桌上面,随后,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屋子。
仿佛,他从未出现过一般。
而嬴政亦是被沈墨言这神出鬼没的举动,狠狠的震惊了一把。
“若是他真的是刺客的话,恐怕现在的我,已经死了吧……”
震惊且疑惑之余,嬴政还是止不住自己的好奇之心,下床之后,便来到了木桌旁边。
打开卷轴,翻看起了上面的武学心法。
“这本秘籍的口诀,似乎没有诸子百家影子在里面,或者说,是我还没有接触到的诸子百家?”
沉吟片刻之后,嬴政将卷轴上面的内容牢牢记在心里,随后,便将那本卷轴,扔向了火炉……
房顶之上,沈墨言透过缝隙,看到这一幕,满意的点了点头之后,这才离开了宅院……
……
当沈墨言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亥时。
刚到门口,他便察觉到,屋子当中有一股熟悉的气息。
迟疑片刻,装作若无其事的打开了房门。
房间内,惊鲵坐在一张案牍旁边,手中拿着一块布娟,轻轻的擦拭着利剑。
见此一幕,沈墨言轻笑道:“鲵姑娘,这大半夜的你不睡觉,来我的房间干什么?”
“方才,你去那座宅院了吧?”
沈墨言闻言一愣,他有绝对的自信,惊鲵是不可能发现他去宅院的。
“难道,她是在诈我?”
想到这,沈墨言便开口道“鲵姑娘误会了,我只是去了隔壁街的酒楼,小酌了几杯而已。”
“真是这样吗?”
“嗯!”
“可你身上为何没有酒味?”
沈墨言挠挠头,有些尴尬的说道:“额……这个嘛,我只是小酌了几杯,并未多喝。”
“这大半年的时间内,虽然你并没有去接触那座宅院里的人,但是,我有一种感觉,你一直在关注着里面的人。
子楚夫人,看上去的确千娇百媚,但她却不是你能染指的人!”
“鲵姑娘说笑了,在下对于那位夫人,从未有过非分之想。”
“那你为何在这一待,就是大半年的时间,况且,据我所知,你所在的这间屋子,要的钱,可是不少啊!”
“之所以待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乃是因为我没有其他的去处
至于这段时间的所用的钱财,一方面,是家族所留下来的财富,
另一方面嘛,我与鲵姑娘说过,在下略懂医术,姑娘不在客栈的时候,我便出去替人治病。”
沈墨言说完,惊鲵也没有再问其他,气氛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片刻之后,沈墨言来到案牍之前,为惊鲵倒上一杯热茶之后,开口打破了僵局。
“我有些好奇,鲵姑娘作为一个江湖游侠,待在这里的时间也有些长了吧,难道鲵姑娘本身就是赵国人?”
听闻此言,惊鲵一怔,脑中浮现了一些零碎的记忆。
“不,我是秦国之人。”
“哦?那么说来,你是受人之托,在这赵国保护那对落魄的母子?”
“并不是,起初的时候,我只是受人之托,前来送信。今天之所以出手,全因是偶然路过罢了。”
“哦?这样吗?我还以为你是接了什么任务,前来保护这对母子呢!”
话音刚落,惊鲵的身上,便升起一股寒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最近我听到一个消息,秦国有人高价寻找越王八剑,据我所知,鲵姑娘手中的这把剑,应该是越王八剑的惊鲵剑吧
而且,我还在秦国的时候,就已经听说,惊鲵剑很早便在秦国罗网的手中。
据江湖传闻,名剑之主,皆是江湖当中有名的剑客。至于这惊鲵的剑主,乃是罗网的天字一等刺客……”
话还没有说完,惊鲵便赶紧否认道:“你想多了,这把剑,只是我偶然所得罢了……”
“呵呵,我也觉得,鲵姑娘的这把剑,应该是偶然所得的,毕竟,没有哪个刺客,会拿着这么明显,且能让人一眼识身份的东西……”
惊鲵闻言,若有所思,自从范睢失势,掩日莫名死亡之后,罗网便几乎名存实亡。
就连她自己,虽说是罗网惊鲵,但现在的罗网,根本没有人能命令她。
而上次之所以答应替吕不韦送信,也只是因为吕不韦给得实在是太多了……
片刻之后,惊鲵收回自己的思绪,饮尽一杯茶之后,便一言不发的离开了这里
“呵,还真是高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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