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话,惊鸿翊兴致勃勃:“说来听听。”
云飞定是失望至极,恨透了自己了吧。
寄锦想到,他不敢多看云飞一眼,狠了狠心道。
“杀之以儆效尤,未免太过便宜了他们。属下想来不如换一种方法,或许更为有趣。”
他顿了顿说道。
“杀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仙门依旧不会善罢甘休。”
”既如此,倒不如借此给仙门世家一个教训。”
他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手心,黏黏的血液溢满了手心,可他完全感觉不到痛。
“既然他有胆量来天上天,便挑断手脚筋,划瞎眼睛……”
“多次泄露天上天的机密,又如此辱骂污蔑尊主,更应该拔掉他的舌头。最后……”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转头,强硬着迎上了云飞那难以置信的目光。
“把他扔到云家门外,让天下人都看到,与天上天作对的下场!”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吸了一口凉气,独惊鸿翊若有所思。
“嗯……这个方法倒是从来没有用过呢……不过……”
她话锋一转,继而笑颜如花:“既然全全托付给了云长司,行刑之事,还是有劳云长司喽。”
“是,属下遵旨!”
云寄锦抱拳道,手中幻化出寒霜剑,剑气冰冷凌厉,他剑指云飞,神情冷漠。
“寄锦……”
云飞终于开口了,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淡然,。
他看着云寄锦,一字一句道。
“在我临死前,请你告诉我,你一定要自甘堕落,成为魔道中人吗!”
寄锦生生地握紧了寒霜剑,血沾染了剑身,显得无比的肃杀。
他毫不回避,坚定道:“云寄锦,只会是天上天的人!”
只见剑气舞动,转瞬间挑断了手筋脚筋,刺瞎了双眼,割掉了舌头。
一切都那样的猝不及防,眨眼间绝尘殿内鲜血肆流,血腥味弥散来开,见者怵目惊心。
只听见云飞痛苦的呜咽声,像极了垂死的野兽,无助又挣扎。
寒霜剑上,云飞的血像丝线一般飞落下来。
云寄锦呼吸加重,心中如被千刀万剐一般,却要惊鸿翊面前做出一副无可在意的样子!
他恨透了自己,恨毒了惊鸿翊这个恶毒的女人!
惊鸿翊见此,广袖掩唇,一脸的厌恶。
“既然如此,云长司就带下去好好行刑便是,别再让这脏东西,污了我绝尘殿。”
说罢,惊鸿翊广袖一挥,如同妖艳的彼岸花,转身而去。
众人见此也纷纷退下,几个卫兵如拖死狗一般拖走了云飞,流出了一条血路。
云寄锦看着这一切,恨意冲天。
惊鸿翊,终有一天,我云寄锦要把你加注在我身上的一切,都千倍万倍的讨回来!
惊鸿翊独饮离人醉,坐在不归楼楼顶,望着翻滚的黑云和一望无际的红色花海,心中五味陈杂。
“小翊……”
兰浸溪轻声叫了一声,慢慢地坐到了惊鸿翊身边。
“可是为了云飞一事感到烦恼?”
“怎么会。”惊鸿翊笑容有些惨淡。
“云寄锦终究还是保住了他一命。”
“可是,这也不过是他以为的罢了。”
浸溪淡然地说道,搭了搭惊鸿翊身上的披风。
“云震天是不会给他活路的。没用的棋子,还是死了的好。”
“你也看出来了?”
惊鸿翊笑道:“果然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后生。”
“你呀,总是这样老气横秋,殊不知你还比云寄锦年小呢。”
浸溪打趣道,又苦笑起来。
“可是,云寄锦不知道,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要他的命。”
“就算是历年来各大仙门的细作,若不是穷凶极恶,也未必诛之后快。”
“呵……不过那人竟然说,是我迷惑了云寄锦,可真的是可笑至极!”惊鸿翊不屑道。
“这大约是云震天的意思。”浸溪略沉思道。
“毕竟,只有这样,才能巩固云寄锦的地位。”
惊鸿翊仰头灌下一口离人醉,说道。
“可云寄锦他不明白啊。“
“不过也是,南江云家家主云震天可是他最敬重的父亲呢。”
“这样一个为人正派,行事端正,待人谦和,又体恤子民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呢?”
二人皆是嘲笑不已。
惊鸿翊把离人醉递给了浸溪,浸溪也抿了一口。
“其实云飞说的也对,我这一生,手刃族人,众叛亲离,杀人如麻。”
“又修的一身邪术,建立了天上天,让世人畏惧,让连带着身边人一起堕落魔道。”
“若是说不得好死,倒也是理所应当。”
惊鸿翊自嘲道,眼神中写满了落寞。
“小翊不得胡说!”
浸溪语气急了三分。
“你不可可以诅咒自己!”
浸溪握住她冰凉的手,真诚地看着她。
“你的苦,姐姐是亲眼看见的。”
“姐姐知道你是如何被人胁迫修习魔道,如何从无尽地黑暗里寻求一丝光明……”
“小翊……”
她又唤了一声。
“就算全世界都背叛了你,姐姐也会毫不犹豫地站在你这边!”
惊鸿翊感动不已,头轻轻地靠在了浸溪肩上。远远的,传来了忘兮箫的乐声。
惊鸿翊闭上眼睛,说道:“真好,每当听到风掠的箫声,我总能在无尽地寂寥中得到些许慰藉。”
浸溪宽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轻轻道:“别怕,我们都在。”
浸溪寻着箫声的方向看去,却只看到无尽的黑暗。
祭仙阁内,曲终,风掠放下了忘兮箫,望着不归楼,眼中尽是怅惘。
“长老可是有心事?平日里甚少听长老吹奏,冰融玉碎的曲子更是少闻。”
过千帆一袭黑衣,伫立在晓风掠身后。
风掠将长箫执于身后,喃喃道。
“千帆,你知道吗?从前,我自认为山穷水尽,亦不可惧。”
“可如今,只愿能一生一世守护我所念之人平安喜乐。”
“而今看来,我也不过是个无用之人。连忘兮箫,也不能光明正大地为她而奏……”
“长老……”过千帆心有不忍。
“长老的心思或许别人不懂,可千帆心里都明白,长老是如何默默守护着尊主。”
“长老为尊主,联络梳理天上天各部的关系,故作形骸放荡的样子……”
“算了,不必再提了。”
风掠叹息道。
“这都是我身为长老该做的,可是……”
他凝噎一下,复道:“我想守护的人,终究还是受了伤。”
千帆还想说些什么,风掠却摆了摆手。
“时候不早了,玲珑该担心你了,快些回家吧。”
看着风掠那落寞的身影,千帆的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终究还是听从了安排,应声下去了。
翊儿,只要我晓风掠在这世上一日,便会护你一日周全,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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