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若宇手一僵，呼吸一窒。
好在反应很快，没有乱了阵脚。
装作没听懂的模样，尴尬的收回手。
“月儿，你说什么？”
苏九月又重复了一遍。
“关大哥，我想知道我娘真正的病情。”
苏九月眼神笃定。
关若宇与他僵持不下，淡淡摇头。
“月儿果真聪慧，只是不知你如何知道的？”
既然她这般直言，定然已经确定李氏还有其他隐疾。
自己多说无益。
苏九月见他不再隐瞒，面色也未松半分。
她虽不通晓医理，不懂什么体虚之症。
可关若宇说的中暑，她再熟悉不过。
前世那般残酷的训练，多少同僚因为中暑倒在训练场上？
中暑又岂是娘亲这症状？
关若宇没理由埋她。
他不说，便是娘亲不想让他道出实情。
而娘亲体弱已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若仅仅只是体虚之症发作，娘亲没理由特地交代关大哥瞒着。
关大哥最开始脱口而出的中什么。
让她细想之下心慌不已。
她特地等在此处，就是想弄清楚娘亲究竟怎么了！
苏九月对着关若宇盈盈一拜。
“关大哥，你莫把我当不懂事的小姑娘，陛下都曾夸我仁心仁术，我又岂是半点医理不晓？”
“我知我娘亲定不是中暑，也知她不愿说是害怕我担心。”
“可我既看出来了，你们这般瞒着，我只会更加六神无主。”
“关大哥，我娘亲究竟怎么了？”
苏九月言辞恳切，眸中水光盈盈。
“关大哥，若我什么都不知道，他日我娘心有个什么好歹，我会恨你，也会自责内疚一辈子。”
“看在朋友一场，你莫要瞒着我……”
苏九月语气从未有过的认真，倔强的看着关若宇。
我会恨你……
我会自责内疚一辈子……
这两句话在关若宇脑海中盘旋不去。
记忆里，浮现出一个巧笑倩兮的女子。
关若宇眼睛看着苏九月，又仿佛透过她在看一段被他封存在内心深处的记忆。
苏九月看着关若宇情绪有些不对。
他双目充血，是大悲之色。
末了，关若宇惨然一笑。
“罢了，有些人总以为隐瞒是为了彼此都好，殊不知不知情的人什么都挽回不了，跌跌撞撞知道真相之后，每一天都在用尽全力熬过去……”
苏九月听他说得淡然。
语气中又有数不尽的遗憾悲凉。
自己的心竟有一瞬的哀伤。
不知他究竟经历过什么，却又想上去安慰安慰他。
“关大哥……”
关若宇洒脱的摆摆手。
“来，过去说。”
苏九月只好先跟上。
依旧是坐在了柿子树下的石凳上。
不等苏九月再次询问，关若宇已然开口。
“你娘亲并非是中暑，也不是体虚之症，而是中蛊。”
“什么？中蛊？”
苏九月错愕的捂住嘴巴。
她曾想过是中毒，怎么也没料到是中蛊！
蛊？这东西真的存在吗？
她也就听阿木说过，在华国，苗族有人会养蛊。
他亲眼见过一条二十厘米左右的蜈蚣从一个苗族小姐姐的嘴里爬出来！
可中蛊一事，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你说我娘亲中蛊了？”
以为自己听错了，苏九月反复询问。
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
对这个时代，又多了一层未知的阴影。
关若宇肯定的点了点头。
“不仅是中蛊，种的还是古苗疆国皇室才有的子母蛊。”
“这种蛊一般用来控制下属，将子蛊种在其体内，一旦发现其不忠，催动母蛊，子蛊在体内爆体，蛊毒便会发作，药石无医。”
关若宇看着苏九月的表情。
他着实不理解。
李氏一个乡野村妇，如何就被古苗疆皇族下了子母蛊。
然而，苏九月也是一脸不可置信。
“你说我娘亲被人用子母蛊控制？她这般羸弱，控制她作甚？”
苏九月皱眉，在记忆里疯狂寻找关于李氏的记忆。
似乎打记事起，娘亲就一直身体不好，药不离身。
而且从未出过村子。
苏家也好，杏花村也罢，有什么好图的吗？
关若宇摇摇头。
“你娘亲可不弱。”
“我探寻到她体内有一股强劲的内力，在我之上，具体到了什么境界，我探不出来。”
苏九月拧眉。
关大哥都探不出来，娘亲至少是个地武境的强者啊！
苏九月一下有种天塌了的错觉……
地武境，什么时候成大白菜了？
她那见风就倒，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日日用汤药吊着命的与林黛玉没什么两样的娘亲，居然是地武境？
开什么国际玩笑？
也许是苏九月表情太过精彩，关若宇赶忙解释。
“你娘亲应是为了摆脱控制，不被母蛊追踪，用了一种秘法，用全部内力把子蛊压制在丹田之上。”
“此法乃是禁术，过于歹毒，一旦使用，便武功尽失，且身体损伤严重，比之八十岁老妪尚且不过……生不如死……”
“你娘亲，就这么苦熬了十多年……”
把真相说给苏九月，铭公子其实也心里释怀不少。
李氏，真的太坚强了。
这一路的艰辛，若不是亲身经历，谁也不能共情。
苏九月捂着心脏，只觉得一抽一抽的疼痛。
娘亲，竟每日都活在这等生不如死的折磨之中？
她竟什么都不知道！
“关大哥，可有办法将子蛊逼出来？”
苏九月双拳紧握。
她现在只关心能不能将娘亲治好！
关若宇知道她心里难受，却也不忍欺骗于她。
“此乃古苗疆国皇族秘法，非古苗疆国皇族之人不能取。”
看苏九月眼中还有希冀，关若宇叹了口气。
“当年古苗疆国蛊术猖獗，用这一邪术涂炭生灵，陛下用十万将士做代价，才将古苗疆国国民尽数斩杀。”
“一个活口，都不曾留下。莫说是皇族后裔，只怕是寻一个古苗疆国后人，都是难上加难……”
关若宇无奈的开口。
若真那么好寻。
她就不会香消玉殒了啊……
苏九月咬唇。
眼里恨意迸射而出。
究竟是谁，将娘亲逼到如此境地！
她若查出来，定不会轻饶于他！
关若宇见气氛过于压抑，故作轻松的拍了拍苏九月。
“你莫要太过担忧，如今我已经给你娘亲施过针了。”
“只要她不动用内力，便可相安无事，那禁术的副作用，我有法子可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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