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很惊讶我会来?”泷景澜缓缓的迈着步子来到冥河的身边,黑色的锦袍在冥河的眼中彻底成为一团漆黑的剪影,那缓缓靠近的身影让他一直自信沉着的心瞬间沉下去几分。
是啊,泷景澜怎么会来!自己明明派人悄悄地给凌鹤轩传了信,让他们趁幕蓝楼空虚时打个措手不及,难道泷景澜另有埋伏?他猛然抬头,正好看到了泷景澜身后不远处跟着的秦绍,还有一群从未见过的黑衣护卫。
秦绍!这个家伙消失了那么久,怎么会忽然冒出来,而且还带来了救兵!冥河暗暗地在宽大的袖袍中握紧了拳头,青筋在拳头上深深的暴起,像是深谷的沟壑。
没想到自己千算万算布置了这么久,竟然把最关键的地方给算漏了。
他心中暗恨着,可是面上却一点也没有表露出情绪,如今的情况虽然糟糕,但是不一定是没有转机,泷景澜这个人他很了解一向爱材,不到逼不得已的时候,还有利用价值的人一般不会轻易丢弃。
抬眼悄悄看了看泷景澜那不温不火的表情,冥河心中又冒出了五六分的把握。他稳稳的单膝跪下,不慌不忙的说:“主人,属下没想到您会来,您身体不适,应当好好休息,不应太过劳累。”
泷景澜眉毛一挑,深黑色的眸子深深的看着他的眼睛,沉默不语。
他沉得住气,旁边的另外一个人可不乐意了,言诺汐立马上前一步,面上全是掩饰不住的讥讽,言语尖锐,“冥河,亏你还好意思,你的脸皮到底是铁打的,真是禁得住丢!你这个背叛……”
声音戛然而止,言诺汐惊愕着一张脸,忽然一动也不动了,灵秀的双眼盯着泷景澜,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泷景澜手臂自然的垂着,身体也缓缓地上前两步,不动声色的将她掩在身后,一系列动作都显得那么自然。冥河心中冷笑,面上却故意做出悔过与感激之色。
“主人,属下其实是来支援言楼主的,言楼主手下人数不多,属下怕她会受欺负,所以事先就与何公子商量好了,我在来前方支援,他在后方帮我坚守,结果言楼主现在不只是被何人挑拨,竟然说属下是谋反……说属下背叛幕蓝楼……”
冥河说话的内容合情合理,没有一丝可以挑剔的地方,他的眉毛也轻轻的皱起来,就像是真的受到了什么莫大的耻辱一样。
泷景澜依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示,他手上轻轻的摆弄着腰间长剑上的剑穗,修长的指尖灵活的缠绕,有一种说不出的美。
“冥河,今日的你与以往有些不同。”
冥河听到泷景澜的这句话,的身体忽然有些不自然的僵硬,嘴上的申辩也戛然而止。
他却说的没错,自己平常并不是一个多话之人,如今这个情况下,越是申辩便越是不对劲,这一点他心中十分清楚,可是当自己站在这个充满天生威严感的男子面前时,他的不自信便不由自主的从心中滋长出来,怎么也控制不住。
这也许便是天生强者的力量吧,冥河自嘲的想,不论是遭受了怎样的暗算,也始终有着不输于人的气势,这一局,是自己输了。
他的部下们本来已经做好了造反的准备,见了泷景澜之后都没有什么礼节性的表示,虽然有些心虚,但是见到冥河再一次跪倒在泷景澜面前时,也不只是谁发现了其中另有端倪,带头大声喊道,“主人!”
继这一声之后,不知所措的众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个个如风吹芦苇一般倒下一大片,整齐的行着幕蓝楼的最高礼节。这些人本来就是幕蓝楼的人,在冥河的蛊惑和利益驱使下倒戈,如今看到头头都已经无声臣服,当然也是毫不犹豫的将矛头又调了回来。
泷景澜冷眼看着这些人,摆弄剑穗的手指缓缓停了下来,他缓缓开口,声音虽然不及以前的浑厚,但是依然充满了天然的威严感,令人静默,臣服。
“我幕蓝楼如今已经占领轩庭院,日后便是我一家称霸武林,再也没有什么对手!你们愿意跟随我的,就跟在我的身后,我泷景澜一向不跟自己人计较,不愿意跟随我的,我也不会强求,你们好自为之!”
众人一片骚动,像是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们都无一例外的看着冥河,没有人愿意做那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冥河紧紧捏着拳头,不相信自己布置了这么久的局就这样被泷景澜轻易覆灭了,不仅仅输了这么长时间建立的人脉信任,还输了人格和气势,在那些人的眼中,自己应该就犹如一只丧家犬,默默的跟在主人身后讨要食物。
他的眼睛里闪着浊色的紫色气焰,这是他的怒火。
“冥河,今日的这一切我都可以当作没有发生,你还是我的兄弟。”
兄弟?我冥河从来不稀罕什么兄弟。
他的脑海中忽然浮出一个挥之不去的声音,这几年来一直刺激着自己,每每都会在僵梦中出现的这句话——“冥河,以后我们便是兄弟。”
永远都记得那一日,那个男人一身黑色的锦袍,完美的面孔像是天造的一般,在刚从官府的囚车中逃出的冥河眼中简直就宛若天神。
凭什么,凭什么他就能凌驾于众人之上,拥有平凡人所拥有的一切,而自己就是因为有了一身与众不同的武艺,就被认为是妖物而被所有的人厌弃!
冥河记得自己跟那个男人打了一场,结果——当然是输的彻底。那个男人太强,身形如鬼魅,却又赢得光明正大,烈日下,自己跪倒在地,伤口上粘着沙子,被火热的阳光灼痛到麻木,而那个为自己带来创口的男子却身姿俊雅的站在自己面前,风轻云淡的说了一句,“冥河,以后我们便是兄弟。”
这是我一生永远的僵梦,总有一日,我会将你取而代之!
脑海中闪过这些画面,冥河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随后,袖中紧握的拳头缓缓的松开,说,“是,我们一直是兄弟。”
泷景澜舒缓了面容,抬头看了看那些犹疑不定的人,用一种胜者的口吻说,“你们再不做决定,就永远也不会有机会了。”
言诺汐自从被泷景澜点了穴之后就一直心情不爽,只能默默地看着他行事,但是看到面前这一大批人马竟然全部不动干戈的归顺于他时,她真的是着实的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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