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月没想到,自己会再一次来到湮水牢,而且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泷景澜的高大威武的护卫们领着,说是搀扶不如说是拉扯的一路走来。
冷汗沿着朔月的面颊缓缓地往下淌,薄薄的内衫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头晕眼花的被拉拉扯扯的总算是到了目的地附近,她换恍惚惚的抬头,只见回廊的两壁上挂着金色的壁灯,明晃晃的分外惹眼,而面前的那副无蕊牡丹图更是深深的映在朔月的脑海里。
湮水牢,前一次偷偷前来是为了救人,而这一次那个被关押的人竟然成了自己。朔月不由得苦笑了笑,看着冥河伸出手拍了拍花心无蕊处,那背影怎么看怎么诡异。
“轰”的一声,在朔月的意料之中,墙面顺利的被打开,隐隐约约的霉腐之气从深黑的洞口传出来。火把在洞口处燃烧着,原本应该带有温暖气息的火光在这洞内也成了一种自然的冷色调。朔月被护卫们带了进去,众人的脚步声在石壁上回荡着,阴森混乱。
朔月心中不适,干脆闭上了眼睛,任自己被拖着拉着拽着,四肢像是要被生生拆撒了一般。
众人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朔月恍恍惚惚的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冥河那双意味不明的浊目,随后顺着他的目光的指引,她看到了自己的“归宿。”
不同于飒九黎当初呆的那个房间,朔月这次被安排的牢房,才是真真正正的水牢。
这种所谓的水牢,中心低洼,其中储满了混黑的水,犯人被关押时,势必要被那混黑的水淹没身体的一部分,也就是说,犯人的身体是要泡在冰冷的水里的。
朔月眯着眼看了看那黑乎乎的液体,不禁打了个冷战。
自己虽然对言诺汐说过自己会保重,但是遇上了这样的情况,就算自己不想死,也会去了半条老命的。
冥河大手一挥,对护卫们吩咐说,“还等什么,把她押进去。”
黑乎乎的水冰凉刺骨,一直淹到朔月的大腿中间部分,简直是一瞬间,水覆盖住的部分便完全麻木了,要不是因为双臂被吊起来被绳子栓的死死的,朔月早就跪倒在水里起不来了。朔月知道这黑乎乎的水不简单,但没有想到会是麻药,而且那种麻木感就像是千万只蚂蚁在腿上爬,啃噬般的感觉。
真是够狠的,像这样要不了几天时间,自己就会一命呜呼了。
朔月忽然有些后悔,为什么不在为解毒之前就把冥河所犯的那些罪行揭露出来让泷景澜明白,而是一直拖延到现在,让冥河得逞。
都怪之前自己考虑的太多,看泷景澜是那样的信任冥河,所以总是想找一个合适的时间,把将柒远逸对自己说的有关于冥河的身世问题告诉他。
可是如今想这么多已经没有用了,泷景澜忘了自己,别提跟他说冥河的事了,就连见一面都难如登天。
朔月抬头看了看站在牢房门外的冥河,忽然有些想不通。
“喂,冥河。”朔月声音虽然无力,但是仍旧传进了他的耳中,“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他眸色一凝,浑浊的眸子微微眯起,面上像是有了些兴致。
冥河先是转过身子,冲着护卫们挥了挥手,“你们出去。”待护卫们走的不见了人影,他才转过头来,浑浊的眸中没有一丝神采,语气却是十足的嘲讽。
“恨你?哈哈哈……”冥河像是疯了一般的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把朔月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全都给笑出来了,她横着眼望着冥河笑的那么“灿烂”,心中一阵恶寒。
“你可知道?我恨的人,他们早就成了一堆白骨。”
“那你为什么处处都跟我过不去!”朔月皱着眉头问道。
“那自然是有原因的,放心吧,我是不会让你死的,但是你记住,现在你已经没有了泷景澜的庇护,什么事情你也干不了,我奉劝你别招惹是非,这幕蓝楼内的势力已经有一大部分在我的掌控之中,若是你想要让你心爱的情郎安安稳稳的活着,那就不要有其他想法。”
朔月听了这句话,像是从头到脚淋了一盆冰水一般,从头冷到脚,寒意从脚底升到头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没有那么笨吧,不用我多说了,我也懒得跟你费口舌,只要你乖乖的在这里呆着,听从我的命令,你的价值就存在,泷景澜也会暂时安全。”
“你不许伤害他!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尽管提出来,我都答应。”
“哈哈,凌朔月姑娘,你可别弄错了,现在不是你想不想答应,而是你必须去做。”冥河那阴森低沉的嗓音笑起来像是鬼哭狼嚎一般,但是朔月现在却没有心情去想这方面的事情,如今她满心满脑全都是泷景澜的安危问题。
“那你要我做什么。”
“不许再用什么雕虫小技来让妄想让泷景澜恢复记忆便可,一旦他恢复记忆,就是他的死期。”冥河脸上的那夸张的笑容不知何时失却了踪影,他背着手透过铁栏看着朔月,朔月惊愕的望着他,心中了然。
“果然是你干的,你下的禁咒,为的就是这一天。让他失去关于我的记忆……为什么,我不明白,他失去了关于我的记忆,对你来说到底有什么好处!”朔月有些激动的语无伦次,她皱着眉头对冥河大声质问,心中冒出一股无名火,恨不得立刻冲上去给他两棍子。
“好处?那好处可多了,我现在只知道,你现在知道太多对泷景澜是没多大好处的。”冥河嘿嘿一笑,浑浊的紫眸闪着得意的神采。
他长袖一挥,拂起一片潮湿的霉味儿,迈着大步自顾自的走了。
朔月皱着眉头闭上眼睛,心中不由得升出一股绝望感。
真的是没有什么情况比现在更糟糕了——泷景澜忘了自己,冥河是楼中蓄意谋反的乱臣贼子,知情的柒远逸死去了,虽然把冥河的一部分底细告诉了自己,自己却没有证据向泷景澜指控,况且幕蓝楼中的势力已经被冥河占据大半,若是莽撞出击一定会两败俱伤。剩下在幕蓝楼中占据了一席之地的便是何城然与言诺汐,言诺汐不用说了,光是刚刚站在自己这边保护自己就被泷景澜大骂一顿,若是继续帮助自己,说不定连在楼中的位置都保不住了,而何城然……
朔月猛地睁开眼看着眼前黑乎乎的水面,这个何城然,可绝对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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