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羲的额头微微蹙起,他的目光如冰封的湖面,寒冷而深邃。自己的伤势今晚若不能得到妥善处理,恐怕会生出更多事端。
自己的伤被发现也意味着变相承认自己就是昨夜入室盗窃的贼。
殿内的气氛凝重,葛公公站在一旁,眼神不时瞥向楚羲,似乎在揣测着他的心思。
楚羲却未觉,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雕花扶手,发出沉闷的声响,如同他心中的战鼓,缓缓擂动。
“葛公公,”楚羲的声音突然打破了沉默,“你去昭亲王府传朕的旨意,让昭王想谈要求就带张太医前来。”
葛公公一愣,随即颔首领命,转身快步离去。楚羲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他不愿将自己处于被动的一方,即便是看似绝路也要用尽一切开一条新路出来。
时间仿佛变得缓慢,每一滴沙漏中的流沙都像是在提醒着楚羲,时间正在流逝,他的伤势微微泛痛,在催促他快点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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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沉与张太医端坐于大厅,相对无言。
张太医正襟危坐在太师椅上,只等着摄政王发话。这摄政王向来让人难以捉摸,尽管他被军队士兵们奉为神明,却也是无数朝臣眼里的活阎王。
这大半个朝堂是他跟随的人,另外一小半是惧怕他的人。更别说朝臣见传出摄政王杀人不眨眼,对砍人头也是手起刀落。其对太医院的威慑力可见一斑。
但张太医也想不到,现在脸很黑的摄政王是在想那狗皇帝会不会为西沉的伤操心。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下,皇帝那边传来了消息。
葛公公低眉顺眼的走进亲王府,给顾沉磕了个头,“王爷,圣上要命奴婢传话,王爷要是有要求,带张太医一同入宫商议。”
“好,走吧。”顾沉看葛公公来了,悬着的心就落下了,至少能看出皇帝对西沉没有苛责。
顾沉站起身,对张太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张太医连忙起身跟随,两人随着葛公公一同出了亲王府,向着皇宫的方向行去。
路上,顾沉沉默不语,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昨夜的种种细节,十分担心西沉现在身体的情况。
进入皇宫,三人直奔御书房。楚羲已经在那里等候,他坐在木榻上,面色虽然稍显苍白,但依旧威严凛然。他的眼神在顾沉和张太医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顾沉的脸上。
“昭王,您来了。”楚羲的声音平静而有力,“朕近日时常失眠,所以想让张太医开两副药。这才诏进宫里,没有打搅到两位吧。”
顾沉担心西沉伤势,拒绝了他的绕弯子,“陛下别避重就轻了,臣来是为了谈条件的。”
皇上依然平静,“哦?昭王有何要求,我自然不会拒绝。”
“本王要你手下一个叫西沉的暗卫。”顾沉端起宫女倒的热茶,慢慢的吹散上面的热气。
“出去。”楚羲口中吐出来的两字,让御书房里的人都似潮水般退出去,硕大的御书房只留下了他和顾沉。
“王爷怎么就认定了他是我的人?”
顾沉很不喜欢这小皇帝把西沉纳入所有物范畴的说辞,“陛下直接说愿不愿意吧。”
“摄政王执意要戳破,我也不瞒着了。西沉与我情同手足,今晚你问他是否愿意便知。若他同意,朕也同意。”楚羲思考着让谁代替他去王府。
顾沉桃花眼都变得不再温柔,“本王现在就要见他。”
楚羲也不落下风,“西沉现在伤情严重,王爷还是等今晚吧。见西沉的条件是,摄政王同意让张太医给我看看失眠症。”
顾沉的眉头紧锁,他的目光在楚羲的脸上逡巡片刻,似乎在试图从那冷静的外表下寻找一丝破绽。但楚羲如同一座冰雕,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泄露出来。
沉默半晌,顾沉最终开口道:“好,我答应你。”然后提高声音喊,“张太医请进。”
张太医上前,弯腰仔细为楚羲切脉。趁顾沉不注意,他偷偷与楚羲对视一眼,随即写下药方,命人去取药。
在丫鬟送药进来时,顾沉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他眼珠转了转,也许张太医格外喜欢用熊胆做药引吧。
待张太医踏出御书房,顾沉便开了口:“陛下,臣已如约完成所托。如今,也该轮到陛下践诺了。”
楚羲微微颔首,答道:“王爷放心,朕会转述给西沉,他今晚必到亲王府,与王爷一叙。”
“不用,他身体不便。我今晚来接他。”顾沉迫不及待看到西沉了。
“那王爷请回吧,亥时再来。便能见到西沉。”
等顾沉一离开,立春就出现在了楚羲身边,“我们查了所有叫西沉的,京城根本没有。裴笙说她认识一个西北的商人叫细忱,在往北有个屡考不中的秀才叫曦澄。他俩个摄政王毫无交集。”
“那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它族的人。”楚羲暂时将这事放到一边,说起了今晚的计划。
“张太医给我重新开了治伤的药。摄政王今夜见的西沉,就让夏至来吧,他易容术高超,身形也和我相似。不用多话,只要直接拒绝就好,不会有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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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顾沉在亲王府的书房中来回踱步,不时地望向窗外的月光。他知道,按照楚羲所说,亥时便是他们相见的时刻。他的心跳不禁加快,期待与焦虑交织在一起。
终于,亥时来临。亲王府的大门缓缓开启,顾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身着一袭青衫,腰间佩着玉带,显得风度翩翩。
他再次推开御书房的门,身穿龙袍的皇帝变成了一位全身黑夜行衣的暗卫。
青色衣角随跑动引起的风翻飞,“西沉,你的伤很严重吗?”
坐在木榻上的人压着声说,“没有。”
顾沉马上面沉如水,“西沉呢。叫他来,我要见他。”
黑衣人无措的摸了摸自己的腿,“我,我就是啊。”夏至没想到他的易容术居然能被别人在戴着面具的情况分辨出来。他天下第一易容师的称号岂不是塌了?!
“再说一遍,我要见他。”顾沉没有任何犹豫。
而躲在屏风后的楚羲和立春直接乱了阵脚,立春更是连忙将自身衣服脱下给楚羲穿上,面罩也是带得规规整整的。
然后一个用力,将楚羲推出了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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